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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6:03 作者: 日日復日日
    這簡直是帶壞小孩啊!

    俞喬用力抽回手,嫌棄地看一眼自己染上點濕意的指尖,在姬長離手臂上狠狠擦了兩下,偏頭瞪尹九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尹九:「???」

    系統在姬長離靈府里翻滾,實在忍受不住,用氣音偷偷摸摸地發出雞叫:「喬喬耳朵紅了!」

    俞喬一把捂住自己的耳朵,愣了愣,猛地回過頭來,打量身後的兩人,「剛剛誰在說話?」

    系統安靜如雞。

    讓一個話癆系統當啞巴,實在是太難了,什麼時候它才能見得光啊?哭唧唧。

    尹九一臉茫然,立馬撇清自己,「師父,我沒說。」他說完,用力閉緊嘴巴。

    俞喬的目光轉到姬長離臉上,後者面不改色,「走吧,再不走可看不著熱鬧了。」

    鑄劍谷名頭很響亮,但所在地並不是什麼深山幽谷里,在俞喬看來,用山溝溝來形容還要更貼切一些。

    鑄劍谷實在太過樸素,兩邊各一座小土丘,其上支楞八叉地長著幾株草木,中間夾著條灰濛濛的凹溝,溝外立一塊石碑,上面潦草地刻了「鑄劍」二字。

    鑄劍谷外人山人海,排著隊地去摸那塊石碑,這場景讓她想到寺廟裡,排隊摸石龜雕像,想要求長壽的迷信群眾。

    她還沒說什麼,尹九已經一溜煙地竄進隊伍里,隔了稍許,在隊伍前列又碰又跳地朝他們招手,「師父快來,這邊!」

    俞喬不大想搭理他,卻被姬長離順手牽住,往那裡走去。

    尹九得意揚揚,「我一聽說鑄劍谷開,就先委託了人來幫著排隊,現在來得正好。」

    隊伍中有個人拿了報酬,立即退出來讓位。

    好傢夥,黃牛無處不在。

    俞喬被她孝順的徒弟推進隊伍中,「馬上到我們了,師父也去摸摸。」

    她滿頭黑線地看向姬長離,大魔頭頷首,「來都來了。」

    俞喬:「……」真是無法拒絕的理由。

    剛好前一個人摸完,俞喬被尹九推到石碑前。

    石碑上「鑄劍」二字筆鋒如劍,一股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俞喬心中劍意不由一盪,恍惚間竟聽到了金石相撞的清越之聲,後方的人潮倏忽而退。

    她懷中震顫不已,畫影斷劍發出哀哀低鳴,俞喬伸手按住它,抬手觸上石碑。

    身周景象驟然被拉伸遠離,谷中灰濛濛的陰霾湧入視野,俞喬倉促之間回頭,只看到姬長離對著她勾起唇角,張嘴似乎說了什麼,只不過這一眼實在太快,她已被扯入另一處空間。

    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一切定是姬長離安排好的。

    他最後想說什麼?乖?

    俞喬站在一座黑漆漆的大門前,沉重的鐵門滑開一道縫隙,令人窒息的熱浪撲面而來,若不是她及時運起妖力防禦,在開門的瞬間,可能就會被灼成重度燒傷。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內傳出,「進來。」

    她抬步朝里走去,越是靠近,熱浪越洶湧,連喘氣都燙喉嚨,原以為裡面會是一副火焰山的景象,卻沒想到只有一座小小的劍爐池。

    池內流淌著如岩漿一樣的物質,時不時跳出幾朵小火苗。

    一個佝僂的身影坐在劍爐池邊,空氣被熱浪灼燒扭曲,他的身影也歪來扭去,只能看到一個亂糟糟的輪廓。

    這想必就是仇墨陽了,俞喬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晚輩禮,「前輩,為何選中了我?」

    仇墨陽勾勾手,俞喬懷中的儲物袋飛出,在熱浪中燒成灰,斷成兩截的劍漂浮在空中。

    他嘖了兩聲,「垃圾貨色。」

    俞喬:「……」

    俞喬沉默片刻,「我聽說前輩只鑄劍,不修劍。」

    仇墨陽哈哈大笑道:「老夫何時說過我不修劍?只要酬勞夠,就是讓老夫修痰盂都沒問題。」

    他這麼說,俞喬卻沒有半絲僥倖的心理,仇墨陽嘴裡的酬勞斷斷不可能是什麼靈石一類簡單的東西,能讓他破例修復斷劍,必然需要付出了不得東西,俞喬謹慎道:「那我需要付出什麼?」

    「小丫頭,已經有人替你付過了。」

    第77章 她化龍了。

    鑄劍谷重新關閉後, 這座山谷又重新恢復到往日的蕭索。

    這裡植被稀疏,黃沙漫天,沒有修士的法陣護持, 呆不到半日就能吃飽一肚子土。

    尹九用布蒙著口鼻, 蹲在那方石碑前,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摳那兩個字, 絮絮叨叨:「師父你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啊, 再不出來,你可能就見不著師爹了。」

    他如今就像一個留守兒童,每日裡在碼頭和鑄劍谷兩頭跑。

    蹲半天他那入了鑄劍谷就沒了動靜的師父, 再蹲半天出海後就杳無音訊的師爹。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 兩頭都沒消息。

    方壺島上倒是來了一撥又一撥的修士, 起初尹九以為那些修士都是衝著鑄劍谷來的, 卻沒想到最後竟都找上了他。

    尹九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仙人修士, 神經崩成一根弦, 聽過幾個問題後,就明白了他們是在找他那個便宜師爹。

    師爹是他們嘴裡的魔尊, 而這些人俱都是名門正派的修士, 正邪不兩立, 這個道理尹九還是知道的。

    他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乾脆便什麼也不說,反正他本來也一問三不知。

    那日自他師父進入鑄劍谷後,師爹只交代一句, 讓他在這裡等著,又給了他許多錢,轉眼就消失在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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