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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6:03 作者: 日日復日日
    她說著低下眼,眼瞳里映出身下人的模樣,他高高束起的長髮鋪開在雪面上,臉上的碎雪霧化消散,半撐起身,「沒見過你這樣惡人先告狀的。」

    俞喬怔怔盯著他片刻,伸手一把將他按回去,遮住他眼睛,低下頭去。

    這麼好親的大魔頭,親一次就少一次,她才不管姬長離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只要她爽了就行。

    姬長離睫毛顫了顫,搔得她手心一陣麻癢,俞喬的指尖也跟著顫了顫。

    冰涼的手撫上她後頸,將她更用力地往下壓去。

    兩邊搖搖欲墜的雪人終於支撐不住,頹然倒下,半掩埋住交疊的身影。

    魔域這場春雪下了足足三天才停,整座城主府都被白色覆蓋,只有西南方一角的院落未染半點雪痕。

    那封印囚住凌溪的同時,也隔開了這濃郁的魔氣,對於靈修之人來說,當真可以算是一種體貼。

    這是俞喬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到她笑。

    俞喬隨著她的目光看向積在結界外的雪,「他替你想得挺周到。」

    凌溪回眸看向高閣,說話的姑娘經常趴在高閣上看她,她們彼此心知對方的存在,但一直都未曾有過交流。她有些奇怪對方今日怎麼會突然與自己搭話。

    凌溪在厲吟秋身邊看到過她兩回,看上去他們關係很不一般。

    俞喬對她揮揮手,笑得彎起眼角,「我來跟你道個別。」

    凌溪站起身來,「你們要走?」

    俞喬搖搖頭,強調道:「是我跟你道別,以後不會來看你啦。」

    「為何?」

    俞喬沒有回答她,只是站直了身,又對她揮了揮手,「我想幽冥一定是個很陰暗可怖的地方,他曾經困在那裡面很久很久,好不容易才爬上來,如果你心裡對他還殘留著,哪怕是一點情誼的話,別把他封入幽冥。」

    「你把他捆在哪裡都好,我覺得小黑屋就挺香。」

    凌溪蹙眉,縱身飛上與高閣相鄰的院牆,「厲師弟怎麼會讓你走?」

    然而高閣上的人已經背過身去,從另一端御劍離開,劍光直衝天際,很快融入灰濛濛的天幕中。

    雪亮的劍氣撞上結界,擦出一道尖銳的嘶鳴。

    另一邊,久談不下的正魔雙方終於再一次坐到一起,正道來的是仙門三宗,就連上官宗主都來了。身為魔域之主的姬長離也只好露個面。

    無鳶頂著那雙花里胡哨的角和正派商議,姬長離全程就只是懶洋洋地在後面坐著,充當個吉祥物。

    心不在焉地想,這下總算可以和俞喬一起回涿光山了,離開這麼久,也不知道她那棵槐樹活下來了沒有。

    不管活沒活,都必須地活。

    協議簽訂,波折不斷的第三段主線劇情終於快要安穩結束,系統顯得尤為興奮,捧著它的小本子在姬長離耳邊念叨:「只要今日一定,正魔之間不會再有太大的衝突,後續劇情便會按照《HE》的劇情走,你跟喬喬就好好呆在魔域過日子吧。」

    它這個任務導航總算能夠喘一口氣了。

    姬長離被它逗得笑了聲,想去揉光團的手忽然頓住,他感覺到了結界的波動。

    自被關入城主府中第一日,凌溪幾次試圖劈開封印,發現破不了後,便再也不曾動過禁制,今日怎麼突然又想要闖封印。

    姬長離心中不由得冒出一絲不安,「快些定下。」

    在場的人都因為他的突然出聲而頓了頓,轉頭看向他,姬長離目光掃過眾人,驀地與一人對上。

    極瑤宗的弟子?新收的麼?

    那人不避不讓地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勝利者的姿態。

    姬長離心中飛快閃過一個名字,身形已經消失在原地。

    上官恆只覺凌厲的殺氣撲面而來,他倏地站起身,一掌推出,磅礴靈壓如浪潮推來,帶著隆隆嗡鳴。

    姬長離的身影輕盈如一縷影子,直接一劍劈開了他這一掌的威勢,絲帶一樣的影子纏住正道中的一人,如箭一樣將他釘入大殿的宮柱上。

    「謝信芳。」姬長離的身形從影子裡現身,五指掐在那名極瑤宗弟子的脖子上。

    「魔頭!你放開我師弟!」一名女修當即大叫。

    謝信芳勾起嘴角,「謝謝你把她還給我。」

    姬長離聽聞此言,心中沉沉一墜,他目光一凝,伸手抓住他的神魂,拽在手中的魂魄懵懵懂懂地醒過來,驚懼地看向他。

    姬長離一把甩開他,正欲去追,被腳下倏然亮起的的陣法拖住身形,他伸手捏碎陣法,只是耽擱了須臾,再追出去,已經完全追蹤不到謝信芳的痕跡。

    他連頭也沒回,直接往落雲城疾沖而去。

    姬長離落在城主府的屋頂上,神識一瞬掃過整座落雲城,沒有捕捉到俞喬的半點氣息。

    建築崩塌的轟鳴震得身下石桌都在顫動,凌溪抬起頭來,便見她的小師弟帶著一身可怖的戾氣而來,他身上幾乎凝為墨汁一樣的魔氣,讓她下意識握緊了手中長劍。

    「她來見過你麼?」姬長離落在院牆上。

    凌溪點頭。

    「說什麼了?」

    凌溪抿抿唇,「和我道別。」

    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凌溪忽然間有些想笑,原來她的小師弟並不是那般堅不可摧,心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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