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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越國公被說的臉上掛不住,漲紅臉瞪著眼珠子叫道:「那是你自己沒本事,身為正妃卻讓個賤妾爬在頭頂上做威做福,虧你還好意思說。」
話趕話嗆到這個份上,再說什麼都沒有意思了,慶親王妃站起來拂袖便走,冷冷丟下一句:「以後休再打著娘的旗號騙本宮。」說完便氣沖沖的離開了。
大姑奶奶與國公爺不歡而散,自然有快嘴的把這事兒回到了越國公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便命心腹丫鬟攔住慶親王妃,將她請到了自己的住處。
屏退了所有服侍的下人,越國老夫人顫聲喚道:「阿婉,你過來……」
慶親王妃只是生哥哥嫂子的氣,對於自己的親娘,她可沒有一絲怨氣,只上前扶住越國公老夫人的手,老夫人就著慶親王妃的攙扶站了起來,慶親王妃還沒來的及說話,她便跪倒在慶親王妃的腳邊。
唬的慶親王妃忙也跪了下去,流前眼淚說道:「娘,您有話只吩咐女兒便是,何苦這樣。」
越國公老夫人如搖著如銀霜般的腦袋,顫聲哭道:「阿婉,你別記恨你哥哥嫂子,她們也是為了這個家,阿婉,娘知道你哥哥的要求很過份……」
「娘,您知道哥哥的意思?」慶親王妃瞪大眼睛看著蒼老的母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需知從前她的老母親總是無條件護著她的。
越國公老夫人滿臉羞愧,卻輕輕點了點頭。
「為什麼?娘,您居然同意!」慶親王妃深受打擊,搖著頭顫聲問,眼淚從眼中涌了出來。方才和越國公吵的那麼凶她都不曾落一滴淚,可見這會兒慶親王妃真是傷了心。
越國公老夫人也哭了起來,只說道:「阿婉,如今家裡不比從前你父親還在的時候,早就已經寅吃卯糧,家裡二十幾個莊子已經賣的只剩下四個,今年又捐了十萬兩銀子,莫非實在沒有辦法,你哥哥他也不會……」
慶親王妃擦乾眼淚,將越國公老夫人扶到椅上坐好,冷靜的說道:「娘,我明日就打發人給您送二十萬兩銀子,可是只有這一回,當年父親也是白手起家創下這份偌大家業,哥哥要敗家,出嫁的女兒過問不著。這二十萬兩女兒是給娘的,讓娘安度晚年,娘您願意自己收著最好,若是您想給哥哥,女兒也沒有辦法攔著,全憑娘自己做主。可是女兒勸娘一句,別讓哥哥再打這種賣女兒的主意,更不要把主意打到天朗的身上,女兒性子是軟,可只要涉及天朗和瑤瑤,女兒也有怒目金剛之威。」
越國公老夫人被女兒說的無地自容,她也是一生剛強的人,若非被兒孫所累所逼,再不至於這樣逼自己的女兒。可是越國公府如今是真的難以為繼了,所以她不得不說道:「阿婉,天朗是世子,未來還會繼承王位,按例他是得有一位正妃兩位側妃的,與其讓別人家……不如幫襯幫襯家裡吧。紫雲從前性子嬌蠻,可自從在王府學了規矩,她就象是變了個人,你見見她,她真的改了,若是讓跟了天朗,她絕對會很懂規矩,不會對正妃不敬的。」
慶親王妃深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娘,天朗不會納妾的,他為了不納妾,連皇上的御書房都砸了,您說如果女兒硬壓著天朗納妾,那把皇上置之何地呢,您以為憑著天朗的條件,就沒有人上趕著想把姑娘嫁進王府麼,天朗為了不納妾連皇上都敢頂撞,您說誰還大的過皇上?」
說罷這話,慶親王妃輕輕的說了一句:「娘,您多保重,女兒回家了。」說完慶親王妃便轉過身子向房門走去,這一路上,她再沒有回過一次頭。
直到回府見到青瑤之後,看到青瑤鼓起的肚子,慶親王妃想著未出世的孫子,心情才漸漸好轉起來。越國公府發生的一切,除了慶親王妃之外,慶親王府再沒有一個人知道,因此在慶親王妃從軒華園回到安瀾園之後,便遇到了來安瀾園找自己的慶親王爺。
「阿婉,本王已經將初三這日空出來了,可以陪你一起回娘家。」慶親王爺微笑著說道。這一年以來,慶親王爺總算找到了和慶親王妃的相處方式,他發現自己只要不太過親近,他的妻子還是能平靜的和他說話,那些獻殷勤的小花樣只要不太露骨,王妃也不會很激烈的拒絕,獻十次小殷勤,總有兩三次能被接受的。
於是慶親王爺便定下的自己的方略,他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傷害妻子,那麼就再用二十年來彌補自己曾經造成的傷害,就算是二十年後他老了,什麼都不能做,可是若能王妃一起做對白髮蒼蒼的老公公老婆婆,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王爺,初三那日我們府上也要接大姑奶奶的,玥兒平日裡已經不能常回娘家了,初三那日是她最名正言順的機會,還有大姑爺,自從天朗把他從西番找回來,他為了避嫌,竟連一次都沒有來過岳家,這可不象樣子。今年妾身已經打算好了,接玥兒和大姑爺,再命人去把親家老太爺老夫人接過來,今年瑤瑤身子沉,回娘家是不不方便的了。」
慶親王妃細聲細氣的說著,以至於讓慶親王爺沉醉在她柔和的嗓音之中,竟連王妃說了些什麼都沒有聽的太真切,便連連點頭道:「好好,一切都依阿婉。」
「對了阿婉,本王聽說你剛才去看岳母了,可是情況不太好,要不要本王為她請太醫?」慶親王爺本著討好王妃的原則,笑著問道。
慶親王妃搖搖頭道:「多謝王爺好意,母親的身體尚好,並不用請太醫。」
慶親王爺現在是標準的老婆奴,還是那種不招媳婦待見的老婆奴,當下便點頭道:「那便好,阿婉,你幾時要回娘家,只與本王說一聲,本王隨時都能騰出工夫陪你回去的,從前本王無知,讓你受盡了委屈,如今一想起來本王便追悔莫及,請你一定不要拒絕本王,給本王一個改過的機會。」
丈夫已經將姿態放的如此之底,並且這個要求出沒有觸及慶親王妃的底限,因此慶親王妃便輕輕點了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
只這一聲輕嗯便讓慶親王爺無比樂觀起來,他仿佛看到一個美好的未來。可嘆慶親王爺並不知道,他的前進之路到底止步,若再想往前進一步,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慶親王妃能做的後退到此為止。
「對了阿婉,華老太醫一直給兒媳婦診脈,有沒有說兒媳婦懷的到底是男是女?」慶親王爺這純粹是不想離開安瀾園,有意沒話找話說。
慶親王妃淡淡道:「妾身沒有問,華老先生也沒有說,不論男孩女孩都是天朗的骨血,妾身都一樣喜歡,就算是女孩兒也不打緊,瑤瑤年紀小,生孩子的機會很多。」
慶親王爺被妻子的話暗堵了回來,大秦人的觀念是多子多福,不論男人女人都希望有多多的兒女,而因為他的過錯卻讓他和慶親王府膝下只有趙天朗這一枝獨苗,想起來慶親王爺便後悔的不行,只是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他知道終自己一生,也只能去承受那份苦果了。
話說至此,慶親王爺也沒臉再留在安瀾園,指著一事灰頭土臉的走了。周嬤嬤很不贊成的皺眉看向王妃,王妃卻淡淡的一笑,笑容只在臉上未達眼底,她的眼中依舊有著當初受到傷害之里的悲痛,看到王妃如此的眼神,周嬤嬤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慶親王爺走後不久,趙天朗便匆匆來了安瀾園。
趙天朗將華老太醫送回府後立刻趕回家,還沒和青瑤說上幾句話,就被青瑤催著來了安瀾園,青瑤知道趙天朗是婆婆真正的開心果,看到兒子,便有天大的不快樂,她的婆婆也會忘光了的。
「娘……」趙天朗邊叫著娘邊飛快的走進來,帶了一身的寒氣和雪花兒。慶親王妃忙迎上前拿著拂塵拂去趙天朗皮袍上的雪珠子,笑著嗔道:「才回來吧,怎麼也不在屋裡多暖和一會兒就跑到娘這兒來了?」
趙天朗笑道:「沒事兒,娘,兒子身子壯實著呢,這點兒雪對兒子來說不算什麼。對了娘,舅舅忽然把您接回去,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麼?」
慶親王妃輕嘆一聲道:「天朗,你舅舅家的日子沒有從前好過,想向咱們借些銀子。」
趙天朗慡朗的笑道:「嗨,說什麼借啊,娘,咱們給舅舅家十幾二十萬兩銀子不就結了?咱們又不是拿不出來。」
慶親王妃搖了搖頭道:「天朗,這事兒不用你管,你只看護好瑤瑤就行,娘已經說了,明兒讓人送二十萬兩銀子給你外祖母,也不要她們還,不過也就是這一次,再沒下次了。」
趙天朗是個聰明人,很快便猜到其中必有內情,便點點頭道:「娘,您要用銀子只管和兒子說,兒子別的本事沒有,弄個百十萬兩銀子還是沒問題的,您別為銀子犯愁。當初給瑤瑤下聘,娘可是拿出不少的私房呢,瑤瑤總說您給的聘禮太多了。」
慶親王妃笑道:「真真是個傻孩子,哪兒還有人嫌聘禮多的。你回去說與瑤瑤,叫她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好好養胎是正經。娘就你這一個兒子,娘的一切都是你們的,不給你和瑤瑤又給哪個?」
趙天朗摸摸頭嘿嘿笑了,他想了想又說道:「娘,如今舅舅家是沒多少進項了,兒子在外頭聽說舅舅家今年賣了好幾個莊子,要不兒子讓舅舅在鋪子裡投些個份子,好歹有個活泛的進項?」
慶親王妃白了趙天朗一眼道:「再不許說這種話,那些鋪子都是你媳婦的產業,你這個做丈夫可不能打這種主意,再者說……算了,天朗,你舅舅家的事情你最好什麼都不要管。」
趙天朗愣了片刻,輕聲問道:「娘,舅舅又提讓我納妾之事了?」
慶親王妃看著趙天朗,納罕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趙天朗淡淡一笑道:「頭些日子舅舅找過兒子,只是他還沒開口就被兒子堵了回去,沒想到舅舅又找到娘這裡了,娘,兒子真不明白,舅舅何苦非盯著我呢,讓表妹光明正大的嫁出門做正室夫人不比什麼都強?」
慶親王妃無奈的笑了笑,輕聲道:「世上可只有一個聖眷正隆前程似錦的慶親王府世子啊。若非你在御書房大鬧了那一些,只怕咱們家的門檻都被踏破幾條了。」
趙天朗得意的笑了起來,只對母親說道:「娘,兒子不瞞著您,當初兒子大鬧御書房那事兒,是兒子苦求了皇上,串通他幫兒子做的一場戲。」
慶親王妃驚的瞪大了眼睛,失聲驚呼道:「做戲?皇上也肯答應?」
趙天朗嘿嘿笑道:「還不都是仗著從小的那點子情份,再者說,兒子不納妾是好事啊,若是兒子想納妾,這妾室家裡的身份也不能低了,如此一來王府的姻親又得多上幾門,那多不好。並且皇上從前答應過兒子,許兒子不納妾的,只是這種旨意皇上不好明發,因此便只能陪兒子做場戲了。不過雖然是做戲,可這四十板子是真打的,十年的俸銀也是真罰,皇上說了,打輕了罰輕了戲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