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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鬱郁不歡的慶親王爺這陣子心裡很是憋屈,今兒他原想陪王妃一起去將軍府,不料卻被王妃一句「洗三之喜,原本由女眷到賀便已經足夠了,王爺身份貴重,若是去了親家府上,親家闔府必因接待王爺而忙亂,如今親家府上管事媳婦都在坐月子,王爺您若是去了,豈不是給親家老太爺和老夫人添麻煩。」

    慶親王爺從來也不在這些事情上頭用心思,王妃這麼一說,他也不好再堅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王妃走了。再想到這些天來王妃對自己的不假辭色,慶親王爺鬱悶的想撞牆。這種事情他又不好找人商量,想來想去,只有抓最了解內情的兒子趙天朗訴苦了。

    趙天朗聽慶親王爺抱怨了小半個時辰,心裡不停的在嘆氣,暗道:「父王啊父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慶親王爺說的口乾舌燥,猛灌了一大口茶水之後才瞪著趙天朗,虎著臉道:「天朗,你說為父該怎麼辦?你哄你媳婦挺有一手的,給為父支支招。

    趙天朗一聽這話心中立刻叫苦連天,這能比麼,他和青瑤是什麼情況,他的爹娘又是什麼情況,完全沒有可比性,他和青瑤兩心相許情熾如火,兩人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粘在一起都嫌時間太短,而他的娘親看到他爹就心煩生厭,時刻謹記遠離慶親王爺以策安全,他能有什麼招兒呀!

    「天朗,你想什麼呢?快給為父想辦法啊!」慶親王爺倒真不跟自己兒子客氣,拉長了臉催了起來。

    趙天朗心念忽轉,只假做為難的說道:「父王,法子麼倒也不是沒有,可就是怕父王你做不到。」

    慶親王爺眼睛一瞪,虎著臉說道:「有什麼是本王做不到的?你說,但凡你說的出,為父就做的到。」

    趙天朗立刻追問:「真的?」

    慶親王爺不耐煩的喝道:「本王一言九鼎,還能兒戲不成?你快說。」

    趙天朗見火候差不多了,便皺著眉頭說道:「父王,娘親喜靜您知道吧

    慶親王爺瞪了趙天朗一眼,慶親王妃喜靜,這是近人皆知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知道。

    「廢話!」慶親王爺沒好氣的吼了趙天朗一聲。

    這若是在從前,趙天朗一被吼鐵定撂臉子,可是這一回他沒有,他只說繼續說道:「此番下江南,娘很喜歡江南的安寧清靜,她曾對兒子說過,若是能在江南長長久久的住著,那可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慶親王爺狐疑的看著趙天朗,他直覺趙天朗在給他下套兒,可是他還沒想出來這套兒是下在何處。只瞪著眼睛說道:「那有什麼難的,在江南蓋座別院不就結了,買一座也使得。對了,你不是在餘杭已經買了一座宅院麼?

    話說至此,慶親王爺腦中靈光一現,立刻黑沉了臉咬牙道:「趙天朗,你……你可真行,真是你娘親的好兒子!」

    趙天朗見慶親王爺想明白了,便撣撣衣裳站起來說道:「父王,兒子告訴您,若想討女人喜歡,第一要訣就是順著她,不論什麼都順著她,若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就什麼也別說了。」

    慶親王爺生氣的怒哼一聲,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當日他不就是這麼寵著柳側妃的麼。

    「娘和瑤瑤也該回來了,這天都快黑了。」趙天朗向窗外瞧瞧,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後向慶親王爺微微躬身道:「父王,天不早了,兒子去迎迎娘親和瑤瑤。」

    慶親王爺沒好氣的吼道:「迎什麼迎,她們還不知道回府麼?」

    趙天朗瞧著氣急敗壞的慶親王爺,心中竟有種暗慡的感覺,只好聲好氣的笑道:「父王,兒子代您去迎娘親。」

    慶親王爺的臉色這才略略緩和,沒奈何的嘆了口氣,趙天朗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心中又存著對趙天朗的種種愧疚,如今吼趙天朗幾句已經是他對趙天朗壞脾氣的極限了。

    揮了揮手道:「你去吧,你娘親不喜歡見到我,我就不出去了。」慶親王爺倒也是個有悟性的,只這樣說了一句,便仰頭靠在椅背上,在昏沉的暮色之中,顯得那麼蕭瑟孤單,讓人看著便覺得他怪可憐的。

    趙天朗正往外走,便聽小廝來報,說是王妃娘娘和世子妃娘娘回來了,已經到了二門。

    趙天朗聽了立刻拔腿便跑,也顧不上和慶親王爺說上一聲。看著兒子飛一般的跑開了,慶親王爺坐直了身子,看著趙天朗奔去的方向,深深點了點頭,做了一個決定。

    趙天朗跑到垂花門時,便遇上了慶親王妃和青瑤,趙天朗迎上前親親熱熱的叫道:「娘,您怎麼才回來呀,若是不是父王叫住兒子說話,兒子就去接您了。」

    慶親王妃看到兒子,自然是極歡喜的,只說道:「娘這不是回來了麼,這麼大人了還象個孩子似的,瞧這跑的一頭汗,回頭吹了風又不安生了。」

    青瑤將自己的帕子遞給趙天朗,笑著說道:「快擦擦吧。」

    趙天朗接過帕子擦了汗,便將帕子掖到自己的袖中,青瑤抿嘴淺笑,也不說什麼。慶親王妃瞧著兒子媳婦的互動心裡很是高興,又因看了韓家的一對孩子而心有所感,正好又走到了安瀾園門口,慶親王妃便笑著說道:「時候不早了,天朗瑤瑤,快回去歇了吧。」

    《嫡女謀略》 第二百零八章

    趙天朗和青瑤前腳剛回了軒華園,慶親王爺後腳便來了安瀾園。他到安瀾園之時,慶親王妃堪堪換下出門的衣裳,只著一襲青蓮貢緞十樣錦紋及膝通袖襖,底下系了十二幅玉色瀾裙,去盡頭上的釵環,柔順黑亮的長髮松松垂於背後,慶親王妃這就打算安置了。

    聽到周嬤嬤來回,說是王爺來了。慶親王妃秀美的雙眉蹙了起來,今天累了一整天,她這會子實在沒有力氣和慶親王爺再周旋了,只有些個不耐煩的說道:「去回王爺,就說本宮睡下了。」

    周嬤嬤欲言又止,卻是沒有動彈。慶親王妃不高興的問道:「怎麼還不去?」

    周嬤嬤躬身回道:「回娘娘,王爺說有要緊的事情和娘娘商量。」

    慶親王妃聽了這話,沉吟片刻吩咐道:「先請王爺去蓼花軒用茶,本宮這就過去。」

    周嬤嬤如釋重負,就算是去蓼花軒用茶,那也比直接不見強啊,天知道王妃娘娘若是不見王爺,夾在中間受氣的可是她們這些無辜的下人。

    慶親王爺聽了周嬤嬤的回稟,倒也沒有流露出來生氣的意思,他早就想到會這樣了,王妃的寢房,也不知道這輩子他還有沒有機會再走進去。

    慶親王妃命丫鬟給她重新梳了頭,將一頭烏髮挽成半翻髻,只簪了一隻磨砂赤金扁簪,再換上紫灰色對襟出風毛一斗珠皮襖,配了菸灰色馬面裙,反正通身就是「素淨」二字,看上去絕對不會引起人的任何欲望。

    披了灰褐緞面玄狐腿披風,慶親王妃帶著兩個丫鬟兩個嬤嬤去了蓼花軒,此時,慶親王爺已經吃完了一鍾茶,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看到通素淨的王妃到來,慶親王爺臉上的薄怒立刻轉為笑容,起身迎上前說道:「本王著實有事要和愛妃說,擾了愛妃清夢,本王先給愛妃賠個不是。」

    一連三個「愛妃」說得慶親王妃面掛寒霜,以拒人千里之外的口吻說道:「王爺有事請講。」

    慶親王爺看看跟在慶親王妃身後的丫鬟嬤嬤,揮揮手道:「退下。」

    慶親王妃皺了皺眉,任慶親王爺有手段百千,她自有一定之規,因此便沒有阻攔慶親王爺屏退她的丫鬟嬤嬤。

    丫鬟嬤嬤退下,還在外頭將門帶上,慶親王妃走向設在左邊的椅子,坐下來問道:「王爺有什麼要緊之事,非要在此時說與妾身?」

    慶親王爺臉上神色很是尷尬,他張了張嘴,發現想說出秘密真是一個很難以啟齒的事情。

    慶親王妃靜靜的等了一刻,卻不見慶親王爺開口,便緩緩站起說道:「若王爺無事,妾身告退。」說著便向房門走去。

    慶親王爺急了,忙伸手去攔慶親王妃,著急的說道:「愛妃別走,本王這就說。」

    慶親王妃後退幾步避開慶親王爺,皺眉看著他,在慶親王爺臉上看到那樣難堪尷尬的神情,還真是奇怪。

    慶親王爺深吸一口氣,對慶親王妃道:「愛妃,本王這一世,就只有你和天朗這兩個親人。」

    慶親王妃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只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丈夫,這個她本來應該最熟悉,可是偏偏卻最陌生的男人。

    慶親王爺雙眉緊鎖,牙齒咬的格格直響,恨聲道:「愛妃,本王再不能瞞著你了,柳賤人陰毒下賤,趙天賜這個賤種並不是本王的兒子,那賤人二十年前就給本王下藥,欲絕本王后嗣,天可憐見,讓你為本王生下唯一的骨血,愛妃,本王有眼無珠對不起你,讓你生受了二十年的委屈,本王……給你賠罪了。」

    說著說著,慶親王爺在慶親王妃面前緩緩跪了下來。慶親王妃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時之間只傻傻站在慶親王爺的面前,任慶親王爺這麼跪著……

    慶親王爺今天是鐵了心要打破與王妃之間的堅冰,因此便直直的雙膝跪地,不錯眼珠子的盯著慶親王妃,要將她臉上那怕只有一絲絲的變化看個清楚。

    過了好一陣子,慶親王妃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慌忙避到一旁,五味雜陳的說道:「王爺你快起來,這象什麼樣子。」

    慶親王爺一把抓住慶親王妃的袖子,慶親王妃慌亂的掙扎,可是卻沒有能夠掙脫。慶親王妃急了,慌亂的叫道:「你放開我,你快放手!」

    慶親王爺垂頭長嘆一聲,鬆了手,慶親王妃急急後退了七八步,跌坐在椅上,她此時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蓼花軒里寂靜一片,王爺還跪在地上,王妃離的遠無的坐在椅上,這樣的場景怎麼看怎麼怪異。過了好一陣子,慶親王妃見慶親王爺還跪在地上,不得不說道:「王爺,您起來吧,只跪著成什麼樣子。」邊說,慶親王妃邊站了起來走到離慶親王爺最遠的窗口,背對著慶親王爺,一眼也不多看

    慶親王爺跪了許久,腿已經跪麻了,他踉蹌著站了起來,身子東倒西歪,可是這些慶親王妃都沒有看見,慶親王爺心中著實發慌,但凡他的王妃有點兒反應,不論是什麼樣的反應,有都比沒有強。可是王妃偏偏什麼反應都沒有,這讓慶親王爺的心沉入無底深淵,他忽然沒有了剛才的把握,只怕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也不會有什麼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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