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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慶親王妃很認真的聽了,然後笑著說道:「瑤瑤,若說這話呢,你並沒有說錯什麼,可是你到底是晚輩,年紀又小,就算你說的有理,傅老太夫人也未必能吃的進去,指不定背後要怎麼生氣呢,她是老郡主,素來只有人捧著她,沒有人彈壓她的。你的話雖然占有了理,卻與情上欠了一點,也罷,你還小能,老郡主還能認真和你生氣?等吃年酒的時候娘再與老郡主說說也就揭過去了。」

    青瑤不好意思的低頭道:「娘,是媳婦魯莽了。」

    慶親王妃拍拍青瑤的小臉兒說道:「你還小呢,那能色色周全滴水不漏的,慢慢來吧。」

    青瑤嗯了一聲,慶親王妃又笑道:「這還有不到二十天就過年了,今年是你嫁過來的頭一個新年,咱們王府的年酒要熱熱鬧鬧的請一場,得早早兒準備起來。」

    青瑤應道:「是,媳婦給娘打下手。」

    慶親王妃搖頭笑笑,對青瑤說道:「等永定侯奏凱捷報傳來之後,你不妨往玥兒府上多走幾趟,讓玥兒多教教你。娘瞧著玥兒很不簡單,如今在京城裡,誰提起來永定侯夫人不挑大拇指的。」

    青瑤深深點頭,在大秦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孔琉玥,就算是傅城垣也比不上她,還沒穿過來之前,她和何田田同租一所房子,便一直是何田田主外她主內的,一應交際事務何田田做起來都是遊刃有餘,而她只不過是宅在家裡畫漫畫做美食看小說,她常自嘲自己是最沒用的,對何田田的依賴養成了她的惰性,幸虧穿過來之後她並沒有面對太多的宅斗,否則青瑤只怕自己早就成為宅斗的犧牲品而屍骨無存。

    瞧著青瑤有些兒走神,慶親王妃只道青瑤小人家麵皮薄,自己剛才的話聽上去又會讓人覺得自己在嫌青瑤不能幹,便笑著說道:「瑤瑤,娘從前深居簡出,也不怎麼見人,雖說自天朗和你定親後在外頭走動的多些,可和晉王妃她們相比還差著些,你和玥兒極是要好,有些東西娘並不十分清楚的,她必能從晉王妃處聽說些,娘想玥兒對你不會也不必藏私。」

    青瑤猛的回過神來,忙笑言道:「娘,媳婦懂您的心意,媳婦正想多多向玥兒討教呢,如今有了娘的話,青瑤可就放心大膽的出門啦。」

    慶親王妃笑著點點頭,此時外間有丫鬟回稟:「稟王妃娘娘,王爺回府了。」

    慶親王妃立刻問道:「世子爺可回來了?」

    外頭的小丫鬟隔簾回道:「回娘娘的話,世子爺不曾回來。」

    青瑤笑道:「必是有事絆住子綱了,這會子事情且多著呢。」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說的也是,瑤瑤,這一程子總是不能安心,如今可算了結了,你回去好好歇一歇,明兒就得忙起來了。」

    青瑤應聲稱是屈膝行禮,退出王妃的臥室,回軒華園去了。

    這陣子沒有歇好的不只青瑤一人,王妃臉上雖然不顯,可一顆心一直提到半空中,如今好算才落了地。她伸手揉揉太陽穴,疲倦的說道:「本宮累了,鋪床吧,本宮要睡一會兒。」

    銀鈴忙將床鋪好,在薰籠里放了一把沉香屑,金鈴上前服侍王妃卸了頭上的釵環,通了頭,玉墜捧著青蓮色軟緞寢衣上來服侍慶親王妃換了,慶親王妃躺到床上,雙眼合起,不過片刻工夫合已經安然入睡。

    孟興一直藏在安瀾園大門外的灌木叢中,他見世子妃帶著丫鬟從安瀾園中走出來,立刻抄小路飛奔向小佛堂,氣喘吁吁的對慶親王爺說道:「回……回稟……王爺,世子妃娘娘……回去了。」

    正躺在安樂椅上百無聊賴的翻著書的慶親王爺一聽孟興的話,立刻坐直了身子,眉眼飛揚的叫道:「好,好奴才,有賞。」說著便將他正把玩著的一隻玉玲瓏丟給孟興,孟興忙跪下謝賞,這玉玲瓏挺珍貴的,若非慶親王爺特別高興,再不能把這玉玲瓏賞給孟興這麼個小廝。

    慶親王爺站起來,將身上的衣服的褶皺扯平,雙手往身後一背,便興沖沖的快步走出小佛堂,向安瀾園前進。

    進得安瀾園,所以的下人都跪下請安,慶親王爺只壓低聲音道:「都起來,不許聲張。」

    慶親王妃不在安瀾園的這些日子裡,慶親王爺三五不時的歇在安瀾園,如今安瀾園的下人看到慶親王爺已經習以為常了,王爺既說了不許聲張,那她們就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果然沒有人向裡頭回稟。

    慶親王爺走到慶親王妃起居的屋子外頭,見兩個小丫頭拿著杆子轟鳥雀,便招手叫過一個小丫頭,壓低聲音問道:「王妃在歇著?」平日裡主子沒有休息,是不用小丫鬟拿著杆子轟鳥雀的,是以慶親王爺才有此一問。

    小丫鬟跪在慶親王爺的面前,小聲說道:「才金鈴姐姐出來告訴的,王妃娘娘歇晌,不許讓雀兒吵著娘娘。」

    慶親王爺點點頭,揮揮手道:「繼續轟吧。」小丫鬟磕了個頭繼續拿著杆子轟雀兒,慶親王爺則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向慶親王妃的臥室走去。

    沒由來的,慶親王爺覺得自己心跳加快熱血上涌,忽然間竟有了種毛頭小伙子的衝動。搶先制止掀帘子的小丫鬟出聲,只用手示意她打起帘子,慶親王爺就這麼輕易的登堂入室了。

    慶親王妃歇在裡間,金鈴和玉墜兩個坐在外間窗下的矮榻上做針線,看到慶親王爺突兀的走進來,兩個丫鬟嚇了一大跳,雙雙站起來便要給慶親王爺請安。

    豈料慶親王爺先一步將手指豎到唇中,輕輕搖了搖,幾乎不發聲的說道:「免禮,不要驚了王妃。」

    金鈴玉墜自來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兩個丫鬟有些個不知所措,等她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慶親王爺已經走到裡間的門口,自己伸手打了帘子,哈腰鑽了進去。

    銀鈴正伏在桌上描花樣子,她聽到門帘被掀開的聲音,只道是金鈴或是玉墜進來,便也沒有抬頭,只繼續描花樣兒,這可是王妃從南邊帶回來的新花樣兒,銀鈴打算給王妃做一頂臥兔兒一副暖手,要趕緊做出來好讓王妃過年的時候穿用。

    慶親王爺見銀鈴連頭都不抬,倒省了他的事,便笑著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王妃的床前。

    此時慶親王妃已經睡熟了,她睡的很安詳寧謐,白淨的臉上泛著淡淡微紅,一捧烏髮散在枕上,柔滑亮澤不說,還散發著淡淡的馨香,慶親王爺雙目微閉,深深的呼吸著這樣的馨香,只覺得自己已經醉了。

    看著眼前這個他本應該最熟悉的,可是偏偏又極為陌生的妻子,慶親王爺心中的懊悔之意翻江倒海,他到底是被什麼迷了心竅,怎麼就能對他的王妃視而不見呢。

    時光對慶親王妃極為厚愛,她豐潤白淨的臉上幾乎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纖眉如柳,瓊鼻似玉,淡紅的雙唇更是對慶親王爺散發著無盡的吸引力,他是多麼的想一親香澤,三個月的和尚生活對於慶親王爺來說,可算得禁慾很久了。

    可是,屋子裡還有個丫鬟呢,慶親王爺打定了主意,便走到桌前壓低聲音道:「你出去。」

    慶親王爺把銀鈴嚇了一大跳,她在愕然抬頭的同時,已經張嘴喊了起來,只是這聲音並沒有衝出銀鈴的喉嚨,慶親王爺的大手極為迅捷的捂住了銀鈴的嘴,慶親王爺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不許叫,快出去。」

    銀鈴哪兒敢不聽王爺的命令,忙緊緊閉著嘴飛快的走了出去。不過這丫頭很鬼,她走是走了,可是腳下卻假做無意的踢倒了放在桌腿旁邊的鼓凳。

    雖然鋪了厚厚的羊毛地毯,可是那酸枝木的鼓凳很沉重,「嘭」的一聲悶響立刻在房中響起。慶親王妃睡覺很靈醒,聽到這樣的聲音,她便立刻醒來,猛然坐起身子問道:「銀鈴,也了什麼事?」

    慶親王爺的鼻子都快氣歪了,當即低吼道:「賤婢,如何走路不長眼睛,驚了王妃本王要你的小命。」

    吼完了臉色煞白跪倒在地的銀鈴,慶親王爺又轉身看向慶親王妃,用軟的不能再軟的語調說道:「愛妃……」

    「愛妃」下面的話慶親王爺沒有能說出來,便被慶親王妃飛快的抓起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然後驚聲尖叫給打斷了。其實,慶親王妃的寢衣是極為保守的通袖夾襖的樣式,她便是不包著自己,慶親王爺也什麼都看不到,裹起自己,只是一種本能罷了。

    「啊……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慶親王妃著實受驚不小,連聲音都不連貫了。

    一股無力的挫敗感湧上慶親王爺的心頭,唉,他真是失敗啊,到自己妻子的房間,居然被自己的妻子用看採花賊的眼神看著,慶親王爺走向前幾步想在床邊坐下,豈料慶親王妃卻大叫道:「你別過來!」

    聽到房中傳出王妃的驚叫聲,在外頭早就等著急了的金鈴和玉墜還有周嬤嬤一齊沖了進來,慶親王爺這個臊啊,真是什麼臉都丟光了。只惱羞成怒的喝道:「都給本王滾出去。」

    此時慶親王妃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也冷靜下來,她平靜的說道:「王爺可是有事吩咐,不如先請到外頭用茶,容臣妾梳洗一番。」

    慶親王爺能說什麼,他能說愛妃不用梳洗,本王就是來找你睡覺的,當然不能。她歹他也是一府王爺,豈能如此不要面子,還有那麼多下人看著呢,慶親王爺灰暗的估計著,剛才王妃的聲音可是不小,只怕連院子裡的人都得被驚動。

    慶親王爺極為挫敗的揮揮手道:「本王也沒有什麼要緊事,愛妃你歇著吧,本王出去了。」說完,慶親王爺反背著雙手,一張臉拉的老長,黑的堪比鍋底,匆匆走了出去。

    看著慶親王爺走出房間,慶親王妃不由鬆了口氣,這會兒她什麼睡意都沒了,只掀開杏紅稜子方勝紋錦被,淡淡的說道:「本宮不睡了。」

    丫鬟們忙上前服侍慶親王妃更衣,周嬤嬤也在一旁伺候著,她的臉上寫滿了「王妃娘娘,老奴有話說」的字樣,然而慶親王妃就是不問她,而周嬤嬤要說的話題又是小丫鬟不宜的,因此只得生生的憋著。

    慶親王妃看看倒在地上的酸枝木鼓凳,便對銀鈴輕柔的說道:「銀鈴,摔著沒有?」

    能在王妃身邊服侍的,個個都是心思靈透之人,一聽王妃如此問,銀鈴知道王妃什麼都明白了,忙連聲說道:「回娘娘,奴婢不妨事的。」

    慶親王妃便說道:「有玉墜服侍著就行了。金鈴,去給你妹妹瞧瞧,若是摔著了就拿藥酒給她揉一揉,若是摔的厲害,就打發人去請大夫,可不能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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