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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韓青環嘴角勾起,帶著笑容說道:「謝謝娘體貼媳婦。」
威國公夫人嗯了一聲,淡淡說道:「才為娘進宮朝賀,太后娘娘念你為郭家孕育子嗣辛苦,特別賜你一尊黃玉觀音立像,你請回去好好供奉著,太后娘娘說可保你母子平安。」
韓青環心中很是得意,躬身自矜的說道:「是,青環謝太后娘娘賞賜。」反正現在她仗著肚子裡的那塊肉,便是想橫著走,威國公府里的人也得由著她。要不她怎麼敢那樣罵郭宜靜呢,罵了也就白罵了,威國公夫人還不是不敢怎麼著她。
威國公夫人輕輕皺眉,對於韓青環的張狂她很反感,卻又投鼠忌器,不能動韓青環,只得沉聲說道:「雖然你年紀小,可名份上你是二嫂,靜兒是妹妹,都是一家人,和和氣氣的過日子不好,何苦整日雞聲鵝斗的,平白讓人笑話。」
韓青環一聽,原來正題還是這個,便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眼圈兒便立刻紅了,眼淚撲嗽著落下來,韓青環用極委屈的聲調說道:「好叫娘知道,媳婦今日看著丫鬟們收拾東西,找出兩匹顏色鮮亮的妝花緞,因想著大嫂和小姑這陣子沒添新的衣裳,便好心好意命人將那兩匹緞子送給大嫂和小姑,誰成想小姑卻帶人打了過來,指著媳婦痛罵不說,還要動手推搡媳婦。娘也知道媳婦現在禁不起那個的,媳婦急了,才說了小姑幾句,媳婦也沒有說別的,只是勸小姑脾氣不要這麼暴躁,否則將來不好招姑爺,結果小姑起了性子,連媳婦的屋子都砸了,還是聽說娘回來,小姑才忙忙的走了,媳婦想著小姑心裡必也是有委屈的,便坐在院子裡等娘傳喚,這會子媳婦的屋子還下不得腳呢,娘若不信自可去瞧瞧。」
威國公夫人暗自長嘆一聲,威國公府怎麼會變成這樣,真是讓她頭疼啊!郭宜靜不能說,韓青環說不得,唯一能讓她出氣的就是大兒媳婦,偏大兒媳婦有自知之明,從來不單獨和她相處,想說也說不著,威國公夫人鬱悶死了。
「唉,都是一家人,何苦鬧到如此田地,媳婦你也知道靜兒的婚事幾經波折,那是她心裡的刺,何苦又再提起,靜兒的脾氣不好,你說了刺她心的話,她豈有不鬧的,你們兩個都有錯,誰都不許再說了,回頭娘叫人去把你的屋子收拾起來,就這樣吧。」威國公夫人此時除了和稀泥,竟然沒有一絲其他辦法。
韓青環垂首應了,反正郭宜靜砸的只是外間,原本也沒有陳設什麼好東西,好東西都在裡間,有秋荷冬梅守著,沒讓郭宜靜的人衝進去打砸。
打發了韓青環,威國公夫人又嘆了一口氣,向著外面問道:「派去找大爺的人可回來了?」剛才一出宮,威國公夫人就打發人去找郭信,這會兒也該有回音了。
停了片刻,威國公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鬟碧璽上來回道:「回夫人,去找大爺的人沒有回來,大爺已經回府了。奴婢已經讓人去請大爺來見夫人。
威國公夫人點點頭,眉頭稍展的說道:「好,你大爺來了就叫他進來。
碧璽屈膝應了一聲,見威國公夫人滿臉倦意,便上來給威國公夫人除了頭上的釵環,挽了家常的纂兒,然後輕柔的給威國公夫按摩頭部,幫她舒緩繃緊的神經。威國公夫人閉上雙眼,不一會兒竟然打起瞌睡來。
直到威國公夫人睡醒了一小覺,她也沒有等到郭信來請安。威國公睜開眼睛問道:「我睡了多久?」
碧璽忙說道:「夫人睡了有小半個時辰。」
威國公夫人立刻問道:「你大爺可過來了?」
碧璽搖搖頭道:「還不曾過來。」
威國公夫人生氣了,拍著羅漢床的扶手一疊聲的叫道:「快去叫郭信來見我。」
立刻有人飛跑到郭信的院子,才到了門口便被門上的嬤嬤攔住,那嬤嬤壓低聲音說道:「憑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停一停,這會兒進去,指不定要觸什麼霉頭。」原來威國公夫人使的這個才留著的小丫頭和那嬤嬤連著親,那嬤嬤自然不能瞧著自家人白受委屈。
小丫頭忙低聲道:「夫人要見大爺,已經動怒了。大爺怎麼這樣久都沒過去?」
那嬤嬤瞧向院子裡,不禁搖了搖頭,主子的事情,不好說哦!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丫鬟見她的姨婆不說話,忙搖著那嬤嬤的胳膊說道:「姨婆您快幫我回話呀,夫人等急了必要降罪於小秋的。」
那嬤嬤搖搖頭道:「唉,這都是什麼事,你站著等一等,我去瞧一眼,看能回話便替你回了,就你這小身子骨兒若是被大爺一踢,指不定傷成什麼樣子。」自從郭誠死後,郭信的脾氣越來越大,動輒打罵下人,如今威國公府的下人見到郭信,都是心兢膽顫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吃了郭信的窩心腳。這大半年來,府里被郭信或打或罰的人可不在少數。
門上的婆子剛進了院門,便看到郭信怒氣沖沖的從上房中走了出來,婆子也不敢太上前了,只跪下高聲道:「回稟大爺,夫人請您過去。」
郭信沉沉嗯了一聲,便折向大門的方向走去,那嬤嬤心中鬆了口氣,忙爬起來退到一旁。郭信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從上門裡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其間還夾雜著劉氏的幾近瘋狂絕望的叫聲,郭信的臉色越發難看,黑的堪比鍋底。
自從晨光茶樓被查封之後,郭信和寧王幾乎失去了密談的機會,而自從永定侯出兵之後,京城裡的形勢很是微妙,微妙到了讓郭信有些無所適從的地步,在這樣的情境之下,郭信的煩躁可想而知了。偏威國公府里的女人們不能體諒郭信的心情,劉氏與韓青環是針尖對麥芒,雖沒有公開撕破臉,卻也差不多了。劉氏每當看見郭信,便是夾槍帶棒的一通吵鬧,再不就是哭個不休,這讓郭信本來就煩躁的心情越發煩躁,他已經有體妻之心,只是現在不是時候,郭信只得暫且忍耐罷了。
劉氏在屋中哭鬧不止,卻不見郭信回頭,劉氏狠狠的擦乾臉上眼淚,冷著臉走入淨房,丫鬟服侍她重新梳洗了一回,劉氏沉沉說道:「去把新作的那件淺紫妝花褙子拿來,用那套赤金滿池嬌的頭面,梳翻雲髻。」
服侍劉氏的丫鬟心中暗覺奇怪,已經大半年了,大少夫人都沒有著意的打扮自己,今兒這是怎麼回事。丫鬟們也不敢問,忙將衣裳首飾一併取來,劉氏穿戴起來,對著鏡子正了正頭上的滿池嬌分心,手滑過褙子前襟繡銀絲連環方勝的銀白闊邊,淡淡問道:「前年去崔府吃年酒,我穿的就是這樣一套衣裳吧?」
丫鬟春柳當日曾服侍劉氏去崔府,還有些印象,便點點頭道:「樣式一模一樣,不過當日夫人穿皮襖,是猞猁皮的。」
劉氏淡淡道:「樣式一樣也就行了,這九月天裡穿皮襖,豈不要活活熱死我。」
丫鬟不明白劉氏是什麼意思,也沒敢接話。劉氏收拾好了便起身道:「去看看二少夫人。」
丫鬟傻了眼,看著劉氏走出去後才反應過來,忙飛快跟了上去。不多時就到了韓青環的院子。在院子裡的丫鬟一見劉氏來了,慌忙報到韓青環處,韓青環不由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她來做什麼?錢嬤嬤,你去瞧瞧。」
一個面無笑容的嬤嬤應了一聲,走出屋子迎著劉氏屈膝行禮道:「給大少夫人請安。」
劉氏臉上的笑容很有些怪異,她淡淡道:「你們二少夫人連人都不敢見了?」
錢嬤嬤沒有說話,只是站著不動,劉氏也知道韓青環處處小心,便淡淡說道:「去告訴你們二少夫人,若想知道當日崔府之事,她就得單獨與我見面,若是她不敢見我,崔府之事若鬧的滿城皆知,可就與我無關了。」
錢嬤嬤是韓老夫人從華家借的嬤嬤,並不知道前因後果,便只進去傳了話。韓青話一聽這話立刻變了臉色,沉聲說道:「讓她進來,你們都退下,在外頭守著,我傳喚了你們再進來。」
劉氏進屋後一眼便看到韓青環高高鼓起的肚子,劉氏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恨意,她恨恨的厲聲說道:「韓青環,你好不要臉!」
這種話劉氏已經說過很多次,韓青環已經聽得麻木了,她坐在椅上雙手環在胸前,譏諷的說道:「你還有新鮮的話麼,翻來覆去都就是這一句。」韓青環剛說完,便注意到了劉氏身上那件紫色的衣服,她的眼神驀的暗了下來,她記得很清楚,當日去崔府吃年酒,她頭一回見劉氏,劉氏穿的便是這種樣式的衣服,那一日的一切,韓青環從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忘記。
劉氏看到韓青環臉色突變,很是快意的冷笑道:「有,當然有。韓青環,你還記得第一次在崔府見到我的情形麼?沒錯,我穿的就是這樣的衣服。嗯,看來你是想起來了,要不然臉色也不能這麼難看。對了,韓青環,你知不知道那日在崔府,你為什麼會和郭誠通jian?你一定到現在也沒明白過來,對不對?」
劉氏此言一出,韓青環臉色頓變,她猛的站起來,瞪著劉氏咬牙道:「你……」
劉氏哈哈大笑起來,她快意的說道:「我看你可憐,便也不讓你繼續蒙在鼓裡,實話告訴你吧,當日,就是郭信給郭誠下了春藥,我再把你引到郭誠的屋子附近,說起來也是你韓青環天生下賤,真就上趕著把自己送給郭誠享用,要不然,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你也不用嫁給一個廢人。我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連一個月不到就熬不住,死乞白咧的爬上大伯子的床,想來你這種天生下賤的人還有沒有別的男人這可說不好,誰知道你肚子裡揣的是誰的野種,少在這裡挺著肚子耀武揚威的,賤人!」
韓青環用雙手堵著耳朵,啊。……的仰天尖叫,守在外頭的丫鬟嬤嬤們忙沖了進來,卻見劉氏雙手環胸站在離韓青環足有六七步遠,而韓青環剛雙手捂著耳朵拼命的搖頭,如同瘋癲了一般。錢嬤嬤和另一個嬤嬤一個箭步衝上前,一人扶住韓青環,另一個人抓著韓青環的手,在她手中的穴位上緩緩按揉,用以穩。定韓青環的情緒。秋荷冬梅她們這幾個丫環忙將床榻收拾好,好讓韓青環躺下休息,一時之間忙亂不堪,沒有人有工夫理會劉氏。劉氏的目的已經達到,她冷>笑一下抽身而出,徑直走了。
韓青環這一回受的刺激可不輕,雖然有華家四個懂醫術的嬤嬤照顧著,可韓青環還是隱隱有早產的跡象,她覺得肚子一陣陣墜痛,有什麼東西仿佛要向外流一般。錢嬤嬤一邊盡力穩住韓青環的情況,一面讓人立刻去向威國公夫人回稟,讓她給韓青環請太醫,韓青環的此時的情況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