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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慶親王妃輕嘆一聲說道:「悔又如何,不悔又如何?你父王想什麼和娘沒有關係。」

    只這一句,趙天朗心裡便有數了,他對慶親王妃說道:「娘,兒子明白了,您放心,兒子一定不讓父王打擾您的清靜。回頭兒子就把父王送到小佛堂,他在這裡養病,沒的鬧的您不清靜。」

    慶親王妃淺淺笑了一下說道:「天朗,也不必如此,娘雖然不原和他接觸,可是他到底是你的父王,這血脈之親娘豈能生生割斷,娘就你一個孩子,不會讓你為難的。」

    趙天朗跪在慶親王妃的跟前,扶著慶親王妃的膝頭,看著慶親王妃的眼睛說道:「娘,兒子不為難,兒子如今已經成家立業,該給娘遮風擋雨保護您了,從今往後,兒子不讓您再受任何人的委屈,你婧等著享福吧。」

    慶親王妃欣慰的笑著將趙天朗拉了起來,對他說道:「傻孩子,只要你萬事順心,娘就沒有委屈,你不用擔心娘,你父王碰幾回壁自然就沒意思了。你不用為這事費心思。」

    趙天朗卻不這麼認為,他有種感覺,這回他的父王那怕是撞得頭破血流,都末必會放棄,只是這話他現在不必說,靜觀事態變化吧。

    「天朗,華醫政走了麼?」慶親王妃見趙天朗這會兒過來,便又問道。

    「還沒,父王要吃荷露羹,命兒子去取,兒子不放心娘,先過來看看。」趙天朗淺笑說道。

    慶親王妃皺眉不悅的說道:「他的嘴也太刁了,生怕瑤瑤閒著,天朗,瑤瑤今兒沒做荷露羹,你也不必去問了,直接回了就是。家裡有的是廚子,偏要累瑤瑤,也不知道王爺都想些什麼,瑤瑤是專門給他做飯的人麼?」慶親王妃知道做荷露羹有多麻煩,青瑤也不常做,只做過一次給慶親王妃品嘗,偏慶親王爺那會兒趕了過來,慶親王妃不得不分了一小碗給慶親王爺,這倒讓他給惦記上了,慶親王妃心疼兒媳婦,自然不樂意了。

    趙天朗心裡也不樂意,他捨不得讓青瑤在廚下耗一兩個時辰的時間做一道荷露羹,這陣子青瑤已經夠辛苦了,看那小臉兒瘦的沒有二指寬,趙天朗心疼極了,正盤算著等去韓府住對月的時候,讓青瑤好好養一養呢。

    聽了慶親王妃的話,趙天朗連連點頭道:「是,兒子回頭這麼這回父王。娘,時候不早了,您快些歇著吧。」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好,天朗,送走華醫政你也早些安置了,你父王那裡盡有人服侍的。」

    趙天朗回到致慡齋的時候,小華太醫已經在向慶親王爺告辭,趙天朗先送走了小華太醫,才向慶親王爺回道:「回稟父王,今天瑤瑤沒做荷露羹,這會子現做也來不及的。」

    慶親王爺擺擺手道:「沒做便沒做吧,天朗,你明兒還得上朝站班,回去安置吧。」

    趙天朗輕輕點頭,對慶親王爺說道:「父王,兒子想請您幫兒子審一個人。」

    慶親王不解的問道:「審人?審什麼人,你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說與父王聽聽。」

    趙天朗語氣平靜的說道:「此人名為柳月嬌,原本是岳父的三姨娘,是柳姨娘的遠房堂妹,過年的時候柳姨娘還特意將她接到王府做客。她詐死脫身,易容後在朱雀大街開了晨光茶樓。兒子追查謠言查到她的頭上。此人身上問題極多,卻死活不招,兒子想請父王幫忙。」

    慶親王爺心頭一跳,立刻說道:「好,明天天一亮為父就幫你審這柳月嬌。」

    第一百六十六章

    趙天朗趕緊命四九去五城兵馬司,將柳月嬌帶回王府秘密關押起來,等明日一早便交於慶親王爺密審。趙天朗相信他的父王有手段從柳月嬌口中審出真相。

    次日一早,趙天朗上朝站班,慶親王爺也不顧自己正生著病,一大早便去了關押柳月嬌的地牢,一個人秘審柳月嬌。直覺告訴慶親王爺,這柳月嬌絕對知道一些隱密之事。

    柳月嬌並沒有見過慶親王爺,她又是蒙著頭被四九從五城兵馬司里提出來的,因此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轉移到了慶親王府,所以看到身著尋常便服的慶親王爺,柳月嬌並沒有意識到眼前高高在上坐著,臉色沉沉的白髮男人就是慶親王爺。

    柳月嬌不安的跪在地上,也不敢抬頭,只在心裡想著要如何應對眼前的審問。昨日在趙天朗審問完之後,柳月嬌恍忽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能說的話,可是她又想不起來說的是什麼,對於柳月嬌來說,現在最要緊的是不能把寧王的事情招出來,其他的倒在其次。

    慶親王爺目光陰沉,冷冷問道:「你就是柳凝華的遠房堂妹?」

    柳月嬌低著頭怯怯的小聲應道:「是。」

    慶親王爺沉聲問道:「柳凝華當日接你到慶親王府所為何事?」

    柳月嬌被問的一愣,她已經預想了很多種可能被審問的事情,卻沒有想過會被問起這件她已經忘的差不多的事情。自從她詐死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柳側妃,自然不知道有關柳側妃的情況,倒是趙天賜的情況柳月嬌比較清楚,畢竟趙天賜經常去晨光茶樓,和趙天賜的接觸也多些,可也只限於趙天賜的,柳月嬌自不會愚蠢到上趕著告訴趙天賜,她是他的遠房阿姨。

    「回大人,側妃娘娘知道賤妾是她的遠房堂妹,想見見賤妾,所以招賤妾到王府。」柳月嬌小心翼翼的說道。

    「柳凝華深居慶親王府,她如何知道你進了京城?」慶親王爺沉聲動問,聲音里透著一股讓柳月嬌心底發顫的威壓,柳月嬌不由的哆嗦起來。

    慶親王爺雙眼緊緊盯著柳月嬌,不會錯過那怕只有根頭髮絲那麼細小的動靜,看到柳月嬌輕顫,慶親王爺自然不會想是自己的王爺虎威懾人,他只會認定柳月嬌和柳側妃必有見不得人之事。慶親王沉沉的拖長聲音嗯了一聲,嗯的柳月嬌一顆心直往下沉,仿佛這一聲嗯里透著一種她的一切秘密都已經暴光的意味。

    「賤妾……賤妾……賤妾給側妃娘娘寫了一封信,娘娘才知道賤妾到了京城,故而命人招賤妾晉見。」柳月嬌膽戰心兢的說道。

    「是麼?你信上寫了些什麼,會讓柳凝華不顧你身懷六甲也要招你到王府晉見?」慶親王爺的思路異常的清晰,問的問題也越來逼近事實真相。

    「這……賤妾……賤妾求娘娘做主,想讓娘娘為賤妾撐腰,在夫家爭些臉面,好歹能自己養孩子。」柳月嬌心想反正自己曾是韓遠城的小妾之事已經暴光,索性避重就輕的說了,也許能矇混過關。

    「賤人膽敢狡言欺騙本王,你可知罪?」慶親王爺臉色越發陰沉,冷冷怒喝一聲,嚇的柳月嬌連連磕頭不止,她邊磕著頭邊飛快的思索著,這高高在上威嚴無比的老王爺到底是那一位王爺,就她所知大秦的王爺沒有誰老的頭髮都白了,這位到底是誰呢,難道他不是大秦的王爺?

    柳月嬌邊想,邊偷偷的用眼角餘光去看慶親王爺,可是這件房子的光線設置的非常巧妙,慶親王爺高坐在上,籠罩在他周圍的光線很暗,柳月嬌勉強只能看清慶親王爺的白髮,其他的根本就看不清,而從兩邊牆壁投she下四道燈光正打在柳月嬌的身上,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柳月嬌覺得自己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是每一個表情都被放大暴露於審問者的眼前,她的心理防線已經到將要崩潰的邊緣。

    就在此時,慶親王爺換了語氣淡淡的說道:「柳月嬌,你可知道你那堂姐如今怎麼樣了?」

    柳月嬌還沒有明白過來慶親王爺意思的時候,便聽到噹啷一聲,在她左側牆壁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窗口,一個女子扒著窗口的欄杆出現在柳月嬌的面前,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被囚禁著的柳側妃。柳凝華一看到柳月嬌,臉上的表情極為驚恐,她拼命的張嘴大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柳月嬌扭頭一看,立時傻了眼癱軟在地上。

    慶親王爺將手一揮,小窗又被堵上,他看著柳月嬌說道:「你還不從實招來麼?」慶親王爺的聲音是淡淡的,卻透著一股讓柳月嬌遍體生寒的恐怖。柳月嬌激靈靈的打了幾個寒顫,牙齒咬的格格直響,連磕頭也磕不利落了。

    慶親王爺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垂眸看著,直直的看了一刻鐘,審問室里除了柳月嬌磕頭的聲音之外什麼動靜都沒有,那陰沉的冷寂讓柳月嬌無法忍受,她終於熬不住了,放聲大哭道:「我招……我什麼都招……」

    慶親王爺端起茶杯小綴一口,淡淡道:「說吧。」

    「賤妾知道堂姐的一個大秘密,賤妾憑著這個秘密讓堂姐答應幫賤妾,可是賤妾沒有想到堂姐竟……」柳月嬌忙招供起來。

    慶親王爺眉頭一緊,打斷柳月嬌的話沉聲問道:「柳凝華有什麼大秘密?」

    柳月嬌沒有聽出慶親王爺聲音之中藏著的緊張,她只伏在地上說道:「慶親王府大公子趙天賜不是慶親王爺的親生骨肉。」

    慶親王爺鋼牙緊咬,強壓住怒氣問道:「趙天賜究竟是誰的孽種?」

    柳月嬌忙說道:「他是堂姐和先太子生的兒子。」

    「什麼?」慶親王爺騰的站了起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趙天賜會是先太子和柳凝華生的。

    柳月嬌一激靈,本能的抬頭往上看,可是慶親王爺處於陰影之中,她根本看不清楚慶親王爺的表情,也無從揣測些什麼。

    慶親王爺強自平穩自己的心緒,暗暗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柳月嬌忙低頭說道:「二十年前家父奉先太子之命為堂姐找穩婆接生,並讓穩婆告訴慶親王爺說趙天賜早產,以免引起慶親王爺的懷疑。去歲在江南,家父為了讓賤妾在伏威將軍府站住腳,才告訴賤妾此事,讓賤妾以此事相脅,求得堂姐的幫助。當年……」柳月嬌將自己所知道的和盤托出,聽得慶親王爺怒髮衝冠,心裡的恨意如翻江倒海一般。

    慶親王爺回想起二十年前柳凝華忽然發動生孩子,當時他並沒在府中,得了消息趕回府後,便聽柳凝華屋子裡的丫環嬤嬤說側妃娘娘被衝撞受了驚嚇才動了胎氣,那些丫環嬤嬤雖沒明說,卻字字暗指王妃欲對柳凝華腹中的胎兒不利,而他信以為真,還衝到王妃的屋子裡吵鬧了一回,冤的王妃動了胎氣,腹中的胎兒也險些不保,想到這些,慶親王爺此時悔恨交加,他現在才開始真正的醒悟過來自己都對王妃做了些什麼令人不恥的事情,的確,王妃就是恨他一生一世都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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