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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晨光茶樓被查封的消息在第一時間便傳到了寧王的耳中,寧王冷冷道:「沒什麼,讓他們查去,這些早在本王的意料之中,他們查不出什麼。」
趙天朗在五城兵馬司中聽韓遠關審孫掌柜,那孫掌柜翻過來調過去只有一句話,她什麼都不知道,那流言是茶客說的,與她無關。審訊進入僵持階段,韓遠關手下的差役都是傅城恆的親信,都知道趙天朗和傅城恆的關係,因此孫掌柜的不招供,他們便毫不客氣的朝孫掌柜的臉上猛甩巴掌,這麼一甩,便讓韓遠關發現了蹊蹺之處,這孫掌柜的臉上挨了十幾巴掌,竟然一點兒顏色都沒變。
韓遠關立刻命人提來清水潑向孫掌柜的,大量的水將孫掌柜的臉上蒙著的一層面具浸透起皮,一個差役上前捏住面具邊緣用力一扯,便將一層薄如蟬翼顏色微黃皮面具撕了下來。
這一撕不打緊,韓遠關在看清孫掌柜的相貌之後,不由怔住了。眼前哪裡有孫掌柜,這人分明就是已經死去被韓大老爺派人安葬了的柳姨娘。
「是你!你沒死?」韓遠關驚愕的說道。
柳姨娘面如死灰,她只垂著頭一言不發,一付打死都不說的態度。韓遠關沒有想到孫掌柜居然是柳姨娘易容的,便知這裡頭大有問題,便立刻說道:「來人,將人犯帶下去單獨關押,不許任何人探視。」
趙天朗迎著韓遠關走來,對他說道:「二叔,她是什麼人?您好象認識她。」
韓遠關點點頭道:「我的確認識這個女人,她就是你岳父我大哥的三姨娘。」
趙天朗驚道:「柳姨娘?她不是已經死了麼?」
韓遠關神色凝重的點點頭道:「原本她應該是死了的,可這裡面到底出了什麼岔子,我不清楚,要問過大哥才知道。」
趙天朗輕輕點頭,忽然想起上回青瑤在大通寺之事,便立刻說道:「二叔您等等,我去去就回。」說完不等韓遠關再說什麼,趙天朗便飛也似的跑開了。韓遠關不由搖頭失笑,由著趙天朗去了。
不過半個時辰,趙天朗去而復返,對韓遠關說道:「二叔,快安排一間秘室,我們兩人秘審柳姨娘。」
163章
韓遠關果然安排了一間秘室,將柳姨娘提了過去,柳姨娘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道又有什麼折磨在等著自己。進了秘室之後,柳姨娘偷眼一瞧,見室內並無什麼令她恐懼的刑具,就連衙差都沒有,只有韓家二爺和慶親王世子,這兩人面色冷冽,看著讓人心底發怵。柳姨娘心中暗自揣測著,估計是要被詢問自己死而復生之事,柳姨娘心念急轉,便上前跪倒在地,不等韓遠關和趙天朗動問,便主動的招供起來。
「妾身當日被大老爺痛毆,一時暈死過去,醒來之後才發現被封入棺材之中,妾身拼命的掙扎,驚動了路人,這才被救了出來。」柳姨娘雖說一句真話都沒說,可是臉上的神情卻表現的非常真切誠懇,讓人看了不由的想相信於她。
韓遠關心裡自是極為維護他家大哥的,當下便厲聲喝道:「放肆!簡直一派胡言,分明是你服毒自盡,還敢污衊大老爺,該當何罪?」
柳姨娘心裡一驚,她萬沒想到韓遠城連這種事情都會告訴韓遠關,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跪著低頭不語,飛快的想著應對之法。
趙天朗並不知道當日柳姨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聽了這話也微微吃了一驚,只不過這是他岳父的房中之事,怎麼也輪不著他這個做女婿的過問。因此趙天朗並沒有說什麼,只聽韓遠關冷聲威嚴的問道:「柳月嬌,你從何處得來假死之藥,又如何易容做了晨光茶樓的掌柜?」
柳月嬌早就想好了應對之辭,她避重就輕的說道:「回二老爺,妾身得救之後將身上的衣裳首飾當了,原本打算回江南,又怕被大老爺。……後來看到朱雀大街上有家茶樓要轉出去,便將這間茶樓頂了下來,好歹尋條活路。
韓遠關面色深沉,正欲欲喝問之時,卻見趙天朗向他輕輕搖了搖頭,韓遠關點點頭,示意趙天朗便宜行事。趙天朗站了起來,走到柳月嬌的面前,揮手在柳月嬌面前虛虛一掃,柳月嬌只覺得一股淡淡煙氣襲向自己,她原本因趙天朗的逼近而變得飄〔乎不定的眼神立刻凝滯不動,趙天朗沉聲道:「柳月嬌。……」
柳月嬌呆滯的應道:「請主人吩咐。」
「你和寧王什麼關係?污陷世子妃的流言是誰傳出來的?」趙天朗沉聲問道。
柳月嬌木呆呆的說道:「奴婢是王爺的暗樁,奉王爺之命溝通消息,鑲助王爺成就大事。污陷世子妃之事是王爺傳來的密令,奴婢按王爺吩咐行事
趙天朗立刻喝道:「寧王為何要下令污陷世子妃?」
柳月嬌仍然呆呆的說道:「大公子是王爺的親弟弟,王爺當然要幫大公子。」
「什麼?」趙天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看向韓遠關,韓遠關也傻了,萬沒想到會審出這樣驚爆的消息。這事關慶親王府的隱私之事,韓遠關坐不住了,對趙天朗說道:「子綱,別再問下去了,此事還是交給王爺處置吧。」
趙天朗神色極為凝重的點了點頭。對韓遠關說道:「二叔,事關重大,您一定要將柳月嬌嚴加看管,她是最重要的人證,不能有一絲閃失。」
韓遠關點頭道:「子綱你儘管放心,我立刻將柳月嬌轉移到萬無一失之處關押,親自看守於她。」
趙天朗點點頭,心裡五味雜陳的回了慶親王府。去小佛堂請安,看著慶親王爺斑白的雙鬢,趙天朗說不出自己心裡是種什麼滋味,趙天賜若果真不是他的異母哥哥,那麼他的父王就只有他這一個親生骨血了,想想過去的二十年,他的父王對趙天賜百般寵愛,為了趙天賜沒少讓他受委屈,結果到頭來是替別人疼兒子養兒子,反而對自己的兒子置之不理,若是他的父王知道真相之後,會怎麼樣?
慶親王爺最近感覺挺敏銳的,他見趙天朗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向自己,不由大為奇怪,便問道:「天朗,可是查出什麼消息了?」
趙天朗點點頭道:「是寧王派人散布的消息,兒子正在搜集人證,一但砸實了鐵證,兒子就能請旨法辦寧王。」
「寧王?他與你媳婦無怨不無仇,為何要散布這種流言,此事於他並無一絲好處。」慶親王爺皺眉問道。
趙天朗一時難以回答,又不想由他來謙丑趙天賜和寧王的關係,便搖搖頭道:「兒子正在查,還沒有徹查清楚。」
慶親王爺點點頭道:「嗯,時日尚短,你能查出這麼多已經不容易了,有什麼要父王幫忙的你就說話,咱們父子之間不用外道。」
趙天朗無言的點了點頭,慶親王爺揮手道:「天朗,回房歇著吧,看你眼圈兒都青了,必是沒有休息好。」
趙天朗心裡一熱,他和慶親王爺到底有血脈之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感受到父親關心的趙天朗心頭一熱,轉過身子對慶親王爺說道:「父王,柳姨娘全都招了麼?」
慶親王臉色陰沉下來,被兒子問這種事情,他心裡還是會感覺尷尬,趙天朗見慶親王爺沒有說話,低低嘆了口氣便想走出去,就在趙天朗走到門口的時候,慶親王爺忽然幽幽說道:「那賤人什麼都沒招,為父打算把她放出來。」
趙天朗轉過身子,驚詫的看著慶親王爺,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慶親王爺沉重的說道:「天朗,為父已經徹底想明白了,從前都是為父的錯,虧待了你們母子,從今往後為父再不會犯糊塗,偏聽偏信小人之人,冷落你們母子,將那賤人放出來,為父就是要讓她自食惡果,並無其他的意思。」
趙天朗明白過來,他平靜的說道:「全憑父王做主,兒子沒有異議。」
慶親王爺點點頭道:「天朗,你相信父王,為父再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若是擱在以前,趙天朗指不定要刺幾句難聽的話,可是現在趙天朗說不出來,知道了許多真相之後的趙天朗對慶親王爺心裡已經沒有恨意,有的只是憐憫與同情。他緩緩說道:「父王是一府之主,如何處置府中之人是父王的權利,兒子只希望父王多多保重,不值得為那些小人傷心。」
慶親王爺走到趙天朗的身邊,拍拍趙天朗的肩膀說道:「天朗,你是好孩子,這些年來為父委屈你了。」
趙天朗低聲說道:「父王,兒子的委屈不算什麼,可是娘『……她這半生太苦了。」
慶親王爺內疚的點頭道:「是啊,為父對不起你娘,以後為父會好好補償於她的。」
趙天朗本欲說一句:「娘不稀罕補償,她只想繼續從前的清靜日子。」可是看到慶親王爺蒼老悲戚的神情,趙天朗到底硬不下心腸對自己的父親說出這樣的話。只說道:「父王,還是先肅清王府要緊。」
慶親王爺明白趙天朗的意思,點點頭道:「為父知道。」
趙天朗心情沉重的回了軒華園,青瑤迎上前來,見趙天朗頭一回心情如此沉重,比昨日知道有人散布流言中傷自己之時臉色還差,便什麼也不問,只將趙天朗迎入房中,親手給趙天朗去了銀冠鬆了頭髮,除了腰帶寬卻外袍,服侍著趙天朗洗漱一番,洗去一身汗氣,趙天朗頓覺清慡了許多,心情也稍微輕快了一些。青瑤轉身拿過一件天水藍的素麵直綴,對趙天朗溫柔的說道:「子綱,今兒累壞了吧,快換了衣裳躺一會兒,回頭咱們一起去娘親屋子裡陪娘用晚飯。」
趙天朗在青瑤的溫柔之中心情好轉了許多,他將青瑤環入懷中,將頭擱在青瑤的肩窩,悶聲說道:「瑤瑤,陪我待會兒。」
青瑤輕輕嗯了一聲,在趙天朗懷中調了個舒服的姿勢,將趙天朗的手拉到自己的手中,輕輕的揉捏著,軟軟的說道:「子綱,等這事兒完了,咱們去玉泉山看紅葉吧,爺爺說再有小半個月,玉泉山的紅葉便紅透了,咱們登山賞楓喝jú花酒品重陽糕,你說好不好?」
趙天朗淺笑說道:「好啊,再沒幾日咱們就該住對月了,到時候和爺爺奶奶二叔二嬸青雲嫂子一起去。」
青瑤驚訝的問道:「子綱,我們還回去住對月麼?」
趙天朗挑眉道:「當然回啊,咱們事先不都說好了麼。」
青瑤盈盈笑道:「我想著王府這陣子事情太多,還以為。……」
趙天朗輕輕的捏了捏青瑤的小鼻尖兒,笑著說道:「傻丫頭,淨胡思亂想,只要皇上不派我出征,我就一定陪你回家住對月,你雖不說,我也看得出來你想爺爺奶奶二叔二嬸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