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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慶親王妃雙眉微皺的說道:「等他磕的差不多了,你再去告訴他,想見他娘便去求王爺,王爺不鬆口,他就算磕死在安瀾園外也是枉然。他想用苦肉計來脅迫本宮,可就找錯了地方。」

    周嬤嬤應了一聲,便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走到安瀾園門口,周嬤嬤冷眼瞧著趙天賜的額頭都磕腫了,青紫中滲著血絲,估計少說也磕了有幾十個頭,她這才將慶親王妃的話說了一遍,趙天賜恨的直咬牙,卻也不能硬闖安瀾園,在這種時候他越發要小心行事,倘若慶親王妃將威逼嫡母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他的境況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趙天賜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心中又恨慶親王妃的無情,又恨秦桑給他出了這麼個餿主意,他的頭是肉做的又不是石頭的,磕的真疼。

    來到小佛堂,趙天賜看到四九帶著八個健仆守在外頭,趙天賜打眼一看,只看他們的微微鼓起的太陽穴和暗蘊精見的眼睛,便知道這八個人身手不凡,而且這八個人趙天賜瞧著很是眼生,應該是趙天朗從外頭調來的人手。趙天賜心中更加了一層恨意。

    四九看到趙天賜走了過來,便迎上前說道:「大爺止步。」

    趙天賜怒道:「爺要見父王,你個狗奴才憑什麼攔著?」

    四九朗朗說道:「小的只憑王爺指著大爺的鼻子叫大爺滾這一點。」

    趙天賜勃然大怒,他伸出左手揪住四九的前襟,怒罵道:「狗奴才,你找死!」

    趙天賜提起右拳照著四九的面門便要打去,卻覺得左肩上傳來一陣酸麻,連帶著左手使不出勁兒,揪著四九的左手便不由人的鬆開了。

    趙天賜回頭一看,只見趙天朗站在他後面五六步的地方,手中端著一個托盤,盤子裡有一隻甜白瓷蓋碗。趙天賜不知道趙天朗是怎麼暗算自己的,可是他知道剛才必是趙天朗做了手腳,否則他的左肩不會無緣無故的酸麻起來。趙天賜沉著臉說道:「二弟你來的正好,你這奴才頂撞於我,你要好好教訓他。」

    其實剛才的一切他都看見了,可他還是故意問道:「四九,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四九會意,便清清楚楚的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原本沒有幾個人知道慶親王爺讓趙天賜滾的這件事情,可是四九這麼清楚明白的一說,小佛堂左近的王府下人們便都知道了,這一傳十十傳百,不消一個時辰,整個慶親王府便都會知道大爺趙天賜失寵的消息。

    趙天賜氣的臉都青了,偏四九還極委屈的說道:「世子爺,王爺的吩咐您也聽到的,小的豈敢不遵王爺之命,故而……」四九沒有說下去,只是用很可憐的眼神瞄了瞄趙天賜,他這個表情比說什麼都強,大家立刻什麼都明白了。

    趙天賜的臉色由青轉紅,大喝一聲:「狗奴才我殺了你……」趙天賜因為太過激動生氣,以至於忘記掩飾自己的聲音,那一聲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讓周圍的人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不過大家都沒有往太監這方面想,都以為趙天賜被氣的神經錯亂了。只有知道內情的趙天朗心裡明白,他這個便宜哥哥已經徹底不是男人了。

    「大哥一向對父王極為孝順,如今父王不願見你,他又病著,大哥你一定不會罔顧父王之意,讓他於病中再生氣吧。」趙天朗淡淡的說道。

    「你……」趙天賜被趙天朗擠兌的不行,強自找了個理由說道:「二弟,你我同為父王之子,父王生病,豈能讓你一人辛苦,我與你一起服侍父王

    趙天朗淡淡道:「孝順父母乃人子之職,何言辛苦,況且孝順者,欲孝先順,大哥連個順字都做不到,何談孝呢?」

    趙天賜正欲再說什麼,從小佛堂里走出一個小廝,向趙天朗趙天賜行禮道:「回世子爺,大爺,王爺讓世子爺進去,讓大爺回去。」趙天賜臉色變了幾變,勉強說道:「知道了,二弟,你好好照顧父王,我先回去了。」說完,趙天賜便板著臉離開了小佛堂。

    趙天朗端著藥進去,慶親王爺原本靠著床頭半臥著,見趙天朗進來便坐直了身子說道:「天朗,打發個下人給為父送藥也就是了。」

    趙天朗淡淡道:「我只是順便帶過來,快趁熱喝了吧。華醫政說了,您只是怒極攻心,把血吐出來是好事,喝幾副藥就會痊癒的。」

    慶親王點點頭,將藥碗拿過來脖一仰全都喝了,那藥可真是苦極了,慶親王都懷疑是不是小華太醫惡整他,只用黃連給他煎藥,他活了四十來年,就沒喝過這樣苦的藥。

    看著慶親王苦的五官都皺了起來,趙天朗不禁在心中暗笑,可是只笑了一半他便笑不出來了,他想起自己也最怕喝苦藥汁子,每每喝了藥,臉上也是這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趙天朗什麼都沒說,只是將漱口的滾白水遞給慶親王,慶親王連漱了五六口,才長嘆一聲道:「這藥真苦!」

    趙天朗忍不住說了一句:「良藥苦口利於病。」

    慶親王長嘆一聲接口道:「是啊,忠言逆耳利於行。」

    父子兩人對視了一眼,趙天朗彆扭的把頭擰了過去,慶親王指指床邊的椅子說道:「天朗你坐,為父有話同你說。」

    趙天朗坐了下來,慶親王說道:「天朗,你著一個得力的嬤嬤去查抄掬水院,將內室的香料都收起來送到那位識香之人手中,請她找出那一種香是浮生一夢。」

    趙天朗答應一聲,慶親王又說道:「你去提審那個賤人,你替為父問她,她為何要這樣害為父!」

    趙天朗搖搖頭道:「父王恕罪,這事兒子不好去審,還是等父王的身子好了親自審問吧。」

    慶親王沉默片刻後微微點了點頭。的確這種事情不好讓趙天朗去辦,兒子審父妾,這算怎麼一檔子事。

    趙天朗又說道:「父王,剛才大哥去娘的園子門前磕頭,逼母妃讓他見柳姨娘。」

    慶親王爺怒道:「混帳,他豈可如此無理。」

    趙天朗冷冷一笑道:「她們母子何曾真把娘放在眼裡。」

    慶親王臉色沉了下來,他已經將柳側妃恨到了骨子裡,可是對於趙天賜,慶親王爺此時還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種,還把趙天賜當成他的親生骨肉,所以慶親王爺還做不到對他象對柳側妃那樣絕情。若是慶親王爺知道了真相,只怕他會在第一時間將趙天賜活活勒死以泄心中滿腔恨意。

    「天朗,是父王對不起你們娘倆兒,等父王身子好了,一定補償你們母子。」慶親王爺如是說道。

    趙天朗搖了搖頭,有些失望的說道:「父王,我們母子不要什麼補償,只想平靜的生活,我們不願意被打擾。」

    慶親王急忙說道:「要的要的,天朗,你放心,你娘和你受的委屈,為父都會補償。」

    趙天朗本想說什麼,可是看到慶親王那已經花白的頭髮,終是不忍心,只搖了搖頭說道:「父王,您好生將養身體,別想這麼多了,養好身子是正經。」

    第一百五十五章

    慶親王突然生病請了太醫,這事很快便被報到了皇上的御書案上,皇上這陣子幾乎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調兵遣將與西番作戰 這件事情上,聽得慶親王爺生病,皇上雙眉緊鎖的說道:「怎麼突然就病了?是誰給王叔診的脈,傳來見朕。」

    小華太醫進宮,將慶親王爺的脈案呈給皇上,皇上看後臉色越發沉鬱,在問清了慶親王爺沒有生命危險之後,他便讓小華太 醫把脈案留下,讓小華太醫出宮了。

    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間,皇上便拿著慶親王的脈案去了坤寧宮,皇后迎了出來,見皇上臉色不太好,便忙問道:「萬歲爺, 可是在前朝累著了?」

    皇上將慶親王的脈案遞給皇后,生氣的說道:「皇后,你看看這是慶王叔的脈案,朕只說天朗成了親比從前懂事多了,你看 看,他倒變本加厲,把慶王叔氣的吐血,從前都沒這樣,真是越發胡鬧了。這臭小子偏在這個時候給朕添亂,皇后,你把他叫進 宮來,好好教訓教訓他。」

    皇后接過慶親王的脈案,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便笑著說道:「皇上息怒,許是另有別情,這脈案上也沒寫著是天朗氣的慶 王叔吐血。」

    皇上猶自黑著臉說道:「不是他還有誰,都是朕從前太慣著他了。」

    皇后忙請皇上坐下,又親自奉了茶,她知道這陣子皇上正忙著對西番用兵之事,心裡難免有些焦慮,慶親王爺不只是皇叔, 還是皇上的股肱之臣,而且皇上一直希望慶親王爺和趙天朗父子和好,共同為朝庭出力,所以才會顯得如此煩躁。

    喝罷剛貢上來的秋茶,皇上心情略平緩了些,只對皇后說道:「天朗從前還小,不懂事,朕和你憐惜他,總也慣著他,可如 今他都是成了親的大人,再不能象從前那樣由著他的性子,得給他立規矩。」

    皇后笑著應了,服侍皇上用了午膳,方才說道:「皇上,何不先派人去瞧瞧王叔,若然真是天朗氣著王叔,您再申斥天朗也 不遲,趟若是別人氣著王叔,咱們不問青紅皂白就怪天朗,豈不是委屈了天朗?」

    皇上心情平靜下來,自然是同意了皇后的意見,派人帶了各種補品到慶親王府探病了。

    趙天朗將皇上派來的李公公迎入王府,陪他一起去了小佛堂,李公公與慶親王爺是老熟人,他一看到慶親王爺,不禁嚇了一 大跳,忙上前行禮道:「哎喲……王爺您這是怎麼了,前兒見您還好好的,怎麼這就……」

    慶親王爺搖搖頭道:「生了一場氣,沒大礙的,天朗,快請李公公坐下說話。」

    李公公聽著慶親王爺和趙天朗說話的口氣很是平和,甚至還透出一絲前所未有的親近,而趙天朗也不象平常那樣處處與慶親 王爺頂牛,而是立刻應道:「是父王。李公公你請坐,我前兒才得了紫毫銀針,這就讓四九給你沏去。」

    李公公暗自尋思著,看來王爺這氣,不是生世子爺的,這就好,這就好,咱家就說世子爺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再不能做出把 王爺氣吐血的事情。

    這李公公是宮中的老人,原本是皇上的母妃宮中的總管太監,後來被派去服侍還是六皇子的皇上,趙天朗打小一進宮,皇上 就指派李公公服侍趙天朗,他是看著趙天朗一天天長大的,情份自不比別人,因此皇后才會建議皇上派李公公來探望慶親王爺, 想的就是萬一慶親王爺真是被趙天朗氣著的,李公公也好給趙天朗打個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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