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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青瑤點點頭道:「孔姐姐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我的處境比你好多了,娘很年輕,一時半會兒也不用我管家,我比你輕閒多了。府里的柳側妃和秦氏不足為懼,她們平日接觸不到我,我住的軒華園所用的下人也都是娘選的可靠之人,孔姐姐你不用為我擔心。倒是你,永定侯府的情況那麼複雜,我真是不放心。」
孔琉玥輕出一口氣道:「好了瑤瑤,咱們不說這些了,反正說了也沒有用,又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青瑤想起一事,忙將束在腰間的兩個香囊解下一個,對孔琉玥說道:「這是我嫂子前兒特地給的,孔姐姐你隨身佩戴著,別戴亂七八糟的香囊,免得被人算計了。」
孔琉玥也不推辭,只接過來將香囊束在腰封之上,對青瑤說道:「瑤瑤,你還瞞著我,若然慶親王府如你說的那麼單純,華姐姐怎麼會特意給你香囊。」
青瑤吐吐舌頭笑道:「有備無患唄。」
孔琉玥搖了搖頭,心道有趙天朗護著青瑤,青瑤在慶親王府里應該是很安全的,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和青瑤聊些其他的話題,不覺便消磨了一個多時辰。直到趙天朗派人來尋她們,說是傅城垣準備回府了,他將要出征,自然要對府中諸事有所安置,不能在留園耽誤的太久。
青瑤和孔琉玥依依惜別,看著永定侯府的車子走遠才轉回留園。她和趙天朗在留園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回了慶親王府。趙天朗剛回到府中,便被慶親王傳了過去,慶親王爺皺著眉頭問道:「天朗,你可替為父尋著識香之人了?」
趙天朗見慶親王爺的臉色有些發暗,他記得和青瑤臨去留園之前來辭行,慶親王爺的臉色還很有光澤,怎麼只過了一天一夜,這臉色就差了那麼多,趙天朗心中很是疑惑。
「回父王,人是找著了,可是那識香之人是個女子,不便見外人。」趙天朗斟酌著說道。
慶親王的雙眉緊緊皺了起來,他沉沉問道:「天朗,你實話告訴父王,那識香之人到底是誰,父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請她辯一種香,此事事關重大,天朗,你不要對為父有所隱瞞。」
趙天朗點點頭道:「兒子不敢隱瞞,那識香之人正是兒子內兄的夫人。
慶親王爺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華家的姑娘。」
趙天朗忙道:「父王,華老太醫和華醫政真的對香料沒有特別的研究,嫂子是因為喜歡香料,才會特別研究的。」
慶親王笑道:「天朗你不必解釋,父王相信你。你讓你媳婦問問她的嫂子,若是拿著染著香氣的物件,韓少夫人能不能辯出這是什麼香,對人有什麼作用?」
趙天朗忙說道:「這個兒子並不清楚,需要瑤瑤去問一問,不過父王,瑤瑤的嫂子正懷著身孕,只怕這個時候不能亂接觸香料。要不您把那物件兒給兒子,兒子再找其他懂香料的人看看。」
慶親王爺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行。」說完他便將一隻小小的匣子遞給趙天朗,對趙天朗說道:「天朗,一定要找對香料極有研究之人來辯香。父王已經問過一些制香匠人,他們都沒有說出這是什麼香。」
趙天朗沒有忍住心裡的疑問,拿著小匣子問道:「父王,這是何處之香?您覺得有什麼不妥?」
慶親王心裡很是尷尬,他怎麼可能告訴自己的兒子,匣子裡放著的是他從掬水院香爐里悄悄取出來的香灰屑。昨夜他留宿於掬水院,照例又與柳側妃顛倒鸞鳳,其實慶親王原本沒想的,只是到了掬水院,便有些身不由己的被欲望所控制。這讓慶親王心中更加疑惑,對於他信任了二十幾年的柳側妃,慶親王爺不由開始產生了懷疑,並且這種懷疑在那身不由己的欲望之後更加濃重了。他這才秘密找制香匠人辯香,可是只憑著些香灰屑,那些制香匠人也不能分辨出來這是什麼香,有什麼功效,所以慶親王才讓趙天朗向華家尋求幫助。
趙天朗見慶親王爺似有難言之隱,便識相的沒有再問下去,只說道:「兒子會儘快將結果向父王回稟。」
慶親王爺點點頭,不太有精神的揮了揮手道:「你回去吧。」
趙天朗走後,慶親王爺心事重重,煩躁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他正煩著,柳側妃卻派人來請他到掬水院用飯,慶親王爺想起來昨夜他答應過柳側妃。可是現在他一點兒也不想去掬水院,這大半年來,他去掬水院的次數越來越少,柳側妃的藥香對慶親王爺思維的控制力也就越來越弱,慶親王爺開始用相對冷靜的目光審視柳側妃,同時也審視他自己。慶親王爺發現,他對柳側妃已經完全沒有十六歲之時的那種感情,反而他見到慶親王妃之時,倒會有些象少年人一般的情愫,只是他這番情愫來的太遲,慶親王妃已經不會再回應他了。
沒好氣的喝退了掬水院來請他的丫鬟,慶親王抬腿出門,不知不覺便走上了通往安瀾園的路。他走到王妃的院子,屋子裡迎出來一個眉眼很俏麗的丫環,這丫環正是銀心,她忙跪下行禮,慶親王爺問道:「王妃呢?」
銀心忙回道:「回稟王爺,娘娘去了軒華園。」
慶親王爺皺了皺眉,他是來找慶親王妃的,可是王妃去了青瑤那裡,他這做公公的又不能去兒媳婦的院子,只得訕訕而歸。
第一百五十四章(上)
趙天朗拿著小匣子回軒華園,見青瑤正和王妃正面對著幾匹貢緞,商量著給他做什麼樣子的冬衣,看著母親和妻子親親熱熱的商量著,不時相視而笑,慶親王妃溫柔慈愛的聲音和青瑤清脆甜美的聲音交織著,聽在趙天朗的耳中便是世上最動人的音樂,他也不進門,只倚著門口看著母親和妻子,心裡充滿了柔軟的溫情。丫鬟們要回話,趙天朗卻示意她們不許驚動王妃和青瑤,這樣的溫馨讓趙天朗怎麼看都看不夠。
「娘,用這匹閃青金緞地麒麟紋的料子給子綱做一件撒曳,滾鑲銀白緞邊,您看可好?」青瑤手撫著料子對慶親王妃笑著說道,秋日的陽光透過窗子投身到青瑤的身上,讓她顯得格外陽光。
慶親王妃笑道:「好,就做撒曳,瑤瑤,用這匹銀紅梅花紋的給你做件夾紗薄襖,配著淺金拈珠線的流蘇一定很好看。」
青瑤抬頭看時,才看到趙天朗笑盈盈的倚著門站著,正看向自己和慶親王妃,便笑著說道:「子綱,你回來啦,怎麼也不說一聲。」
慶親王妃聽了青瑤的話方才轉過身來,看到趙天朗,也笑了起來,嗔怪道:「天朗,回來也不說一聲,站在門口兒嚇人哪。」
趙天朗快步走到慶親王妃和青瑤的身邊,笑著說道:「娘,瑤瑤,我才剛進門,看著娘和瑤瑤商量著給我衣服,這感覺好極了。」
慶親王妃知道趙天朗和青瑤正在新婚之中,兩個人粘乎極了,便笑著說道:「瑤瑤,你先打發天朗換衣裳吧,娘先回去了。」
趙天朗忙著慶親王妃說道:「娘您先別走,兒子還有事情和您商量呢。
慶親王妃聽了這話方才留了下來,青瑤跟著趙天朗進了淨房,幫趙天朗去了頭冠,只戴一頂家常方巾,又換了一件雨過天青色四幅如意雲紋軟羅直綴,小夫妻兩個才從淨房出來。此時慶親王妃已經讓丫鬟們將衣料收了起來,只專等趙天朗與她說事兒。
趙天朗走到慶親王妃身邊,笑著說道:「娘,傅大哥就要出征西番了。
慶親王妃聞言立時皺了眉頭,只說道:「烽火一起,邊境上的百姓又要遭難了,阿彌陀佛……」
趙天朗和青瑤亦跟著王妃輕聲嘆息,王妃嘆息過後問道:「天朗,你可是想讓為娘照顧永定侯夫人?」
趙天朗忙說道:「娘聖明。傅大哥此番西征,最不放心的就是小嫂子,娘也知道小嫂子的身世,那柱國公府名義是上她的娘家,卻也不能提供什麼幫助,永定侯府又是那樣的情形,若是小嫂子沒有有力的支撐,只怕傅大哥一出征,她的處境就會更加艱難。娘知道兒子和傅大哥是過命的交情,他出征在外,兒子理當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是這個理兒。永定侯夫人娘也見過幾次,是個好孩子,娘瞧著她也挺心疼的,小小娘紀便要管著那麼大的侯府,上頭有兩重婆婆,底下有三個不是她所出的孩子,也真夠為難她的,我瞧著她倒也投緣,這麼著吧,再有一個多月就是娘的生辰,到那日娘便當著滿堂賓客收她為義女,這樣咱們慶親王府就是她的娘家,日後她若是受了委屈,娘也能替她出頭,便是三五不時的接她過府,也名正言順些。」
青瑤沒想到慶親王妃自己先提出這個辦法,忙跪倒在王妃的面前,開心的說道:「謝謝娘。」
慶親王妃將青瑤拉了起來,笑著說道:「真是個傻孩子,娘收義女,你該恭喜娘才是。」
趙天朗在一旁笑道:「沒錯沒錯,正是要恭喜娘呢,這回我可成了傅大哥的舅兄,平白得了個好妹妹,瑤瑤,你也得恭喜我。」
青瑤笑道:「那孔姐姐豈不是要叫我嫂子,呀,好亂呢!」
慶親王妃和趙天朗聽了青瑤的話,不由都笑了起來,一家三口別提多合諧了。
慶親王妃在軒華園和兒子媳婦一起用了午飯,見趙天朗和青瑤都陪著她用素齋,慶親王妃笑道:「你們兩個可不能只跟著娘吃素,最多一天一次就行了,特別是瑤瑤,還正長身子呢,不可虧著了。瑤瑤,娘有個方子,你七天吃一回,長長久久的吃著,做起來也簡單,就是拿麻油煎羊肝,最是調養女兒家的身子,娘從前做姑娘的時候就常吃的,回頭讓周嬤嬤給你做。」
青瑤聽了這話不由臉兒微微泛紅,麻油煎羊肝是一道補血的藥膳,女孩兒未來初cháo之前一年開始吃,吃上個三五年,便能氣血充盈,將來生孩子的時候能少吃點兒虧,這道藥膳青瑤是知道的。
慶親王妃瞧著青瑤紅了臉,便明白青瑤知道這個方子,只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可趙天朗卻好奇的問道:「娘,這方子怎麼個調養法,不就是道菜麼。」
青瑤臉兒紅紅的白了趙天朗一眼,慶親王妃卻笑道:「傻小子,偏你愛打破砂鍋問到底,這與你不相干,快吃飯吧。」
用過了飯,趙天朗忙忙到兵部去了,慶親王妃還在軒華園中,她拉著青瑤的手笑道:「瑤瑤,天朗都和娘說了,娘也知道讓你現在懷孩子太傷你的身子骨,你不用有壓力,過個一年半載的,等你身子骨紮實些再懷也是一樣的,娘不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