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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柳側妃忙說道:「我知道,天賜你不用擔心,你父王每三日都要請一回平安脈的,不會有事的。」

    趙天賜想想也是,若然柳側妃真對慶親王做了什麼手腳,例行的平安脈早就應該查出來了,想來真的是慶親王身體不如從拼了。他便將此事丟開,專心的謀划起給自己帽子染顏色這件事情。

    趙天賜走後,柳側妃驚出了一身冷汗,趙天賜完全不知道內情,可走她心裡卻是門兒清。早在二十幾年前,她用那人給的方子配的香順利的讓慶親王爺上了她的床,她就沒斷了用過。當時那人就告訴她,這香聞上半年,慶親王爺就不會再有子嗣,這樣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會是慶親王爺唯一的繼承人,可是她沒有想到,只用了不到三個月,慶親王妃就嫁進慶親王府,只是洞房那一夜,慶親王妃便懷上了趙天朗,雖然從那之後慶親王爺一直被她迷的死死的,可是趙天朗的出生卻打破了那人的計劃,也打破她的美夢。正妃有嫡子,還一出生就被封為世子,她的兒子趙天賜空有天賜之名卻無天賜之福,只能當被人瞧不起的庶子,這輩子都被晚他三個月出生的趙天朗壓的死死的沒法抬頭。

    柳側妃心裡很清楚,她沒有王妃漂亮高貴有氣質,她所倚仗的只是慶親王爺的寵愛,然而年華易逝,她總會人老色衰,而身為王爺的慶親王,卻永遠都不會缺了年輕貌美的侍妾,於是柳側妃便將心一橫,給慶親王下了二十年的藥香,慶親王果然也就獨寵了她二十年。原本一切都挺好,可是隨著趙天朗的定婚,便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年前的那一場病,是慶親王二十年來生的最重的一場病,一旦脫離了那夜夜充滿藥香的環境,慶親王偏巧又住進了長年焚香供佛的小佛堂,迷香對慶親王的控制便慢慢的減輕了。而此時王妃又因為兒子的訂婚燃起了鬥志,整個人都煥發了不一樣的神彩,這也讓慶親王才發現自己身邊竟然一直有這樣美麗高貴典雅又剛強的妻子,柳側妃和王妃一比,真是不夠看嘍。

    自從過完年之後,柳側妃便陷入深深的將要失寵的恐懼之中,因著這份恐懼,她大大的加重了她那秘香的量,指望著能把慶親王爺再迷回來,可是不想弄巧成拙,用量用的太過,讓慶親王爺每回都疲憊不堪,完全找不到原來那種欲仙欲死的快樂,所以慶親王爺已經從生理上厭倦了到掬水院,他現在對柳側妃,只是一種二十年來積累的習慣性的寵愛,一旦這種寵愛也被打破,柳側妃可就真要完蛋了。

    柳側妃心裡真的急了,特別是在青瑤進門之後,雖然只是短短的三天,柳側妃就已經發現慶親王對韓青瑤這個兒媳婦非常滿意,甚至於將先皇賞下的園子都當成見面禮送給了韓青瑤。柳側妃在屋子裡想了許久,她決定鋌而走險,走一步險棋,只要她賭贏了,從今往後便有享不盡的潑天富貴,如果輸了……柳側妃心中打顫,不敢去想輸了會怎麼樣,她暗暗告訴自己,這一次,她一定要贏。

    不知道柳側妃正在醞釀陰謀的趙天朗和青瑤正在軒華園的新房之中你儂我儂,新婚燕爾之際最是纏綿之時,那怕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粘在一起,趙天朗和青瑤都不會覺得膩。

    這小夫妻兩個有說有笑了去了安瀾園用晚飯。進了安瀾園的晚香閣,趙天朗和青瑤都微微愣了一下。原本剛才說好的是他們夫妻兩個陪著王妃用晚王飯,可是這會兒晚香閣的主位上赫然坐著慶親王爺,原本該坐在主位的慶親王妃卻陪坐在慶親王爺的下方。

    慶親王爺看到趙天朗和青瑤來了,便對王妃笑著說道:「天朗和他媳婦都來了,命人擺飯吧。」

    王妃向慶親王爺點點頭,然後對金鈴說道:」吩咐下去吧。」

    金鈴屈膝應了一聲,便飛快的下去帶著丫鬟們擺飯,青瑤忙說道:「媳婦去幫忙。」

    慶親王妃笑著說道:「瑤瑤,不用你做這些,娘這兒沒這些規矩。天朗,和你媳婦坐下吧。」

    趙天朗滿腹疑惑,卻什麼也不好說,只和青瑤打橫坐在下方,雖然飯菜很豐盛味道也好,可是趙天朗卻食不知味,他心裡很是不理解,為什麼這眸子他父王總是會在安瀾園裡出現。趙天朗自記事以來看到的就是慶親王對王妃的冷漠,在他的記憶中,慶親王爺和王妃還有他,這一家三口一起吃頓飯根本就是沒有過的事情,如今慶親王爺忽然要一起吃飯,這讓趙天朗很不習慣。

    慶親王妃心裡對慶親王依舊有怨恨之意,可是當著天朗和青瑤,她不會流露出來,面對慶親王的問話,她只是淡淡的回答,沒有親近也沒有疏離,仿佛慶親王爺就是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青瑤是新媳婦,自然也不好說話,只能悄悄的觀察著。青瑤發現慶親王爺總是看向慶親王妃,而慶親王妃卻從來不看慶親王爺,那怕是用眼角餘光看一眼都沒有。青瑤心中暗自思忖,難道說外面的傳言有誤,慶親王爺實際上心裡有王妃?可如果是這樣,那他又為什麼獨寵柳側妃二十年,讓王妃獨守空房二十年,女人,一生當中能有幾個二十年可以等待揮霍。

    青瑤怎麼都想不明白,這事兒也不是好開口問的,這一家四口的這頓晚飯吃起來,就透著一股子彆扭詭異的氣氛,全然不象是一家人熱熱乎乎的坐在一處。

    用罷了晚飯,趙天朗和青瑤也沒有多停留,早早兒便告退了。回到軒華園中,青瑤一邊拆管在髮髻上的釵環一邊對趙天朗說道:「子綱,我看著父王對娘不象外頭傳的那樣。」

    趙天朗原本正在靠在榻上含笑看著青瑤的背影,聽了青瑤的話,他臉上的笑容立刻隱去,煩躁的皺眉說道:「你知道什麼!」

    青瑤拿著釵環還沒有放下的手停頓下來,她站起來轉身看著趙天朗,一雙大眼睛裡滿是吃驚。她和趙天朗自從認識到現在,從來沒有聽過趙天朗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

    趙天朗心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在青瑤的面前,他不想也不會去隱藏自己的心情。青瑤將釵環放在妝檯上,緩步走到趙天朗的身邊,用纖長柔軟的玉指輕輕揉著趙天朗皺起的眉頭,輕聲說道:「子綱,你若是有什麼心煩的,只管說給我聽,就算我不懂,至少也能讓你說出心裡話,心裡頭舒暢一些。」

    趙天朗輕嘆一聲,將青瑤拉到懷中,讓她偎著自己的胸膛,輕聲說道:「瑤瑤,你不知道,父王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娘,現在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不怎麼去掬水院,倒三五不時的粘著娘,我心裡很煩躁。」

    青瑤不解的問道:「子綱,父王不去掬水院,難道不是好事情麼?」

    趙天朗被青瑤問的一愣,他只顧著有情緒,卻從來沒有從這個方面去想,的確,慶親王爺對柳側妃冷淡下來,這是伴好事情,可是他為什麼心裡還是這麼不痛快呢?

    青瑤見趙天朗困惑的皺起眉頭,顯然他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青瑤拉過趙天朗的手環著自己的頸子,在他懷裡調了個舒服的姿式,象個小貓兒似的蜷著,然後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趙天朗的手中劃著名圈兒,軟軟的說道:」子綱,你該不會是怕父王把娘搶走吧?」

    趙天朗的身子立刻僵了起來,青瑤蜷在他的懷中,自然能感受到趙天朗的僵硬,青瑤知道自己猜對了,便轉過頭在趙天朗的下巴上親了一下,嬌嗔的說道:「子綱,這是父王和娘的事情,應該由娘來決定對不對?」

    青瑤的輕吻是最好的鎮靜劑,趙天朗僵硬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悶聲說道:「娘也不待見他,他早幹什麼去了,這會想起娘了,晚了。」

    青瑤撲哧一笑,只在趙天朗的腋下輕搔了起來,趙天朗其實也怕癢,小兩口兒便在榻上笑鬧起來,趙天朗心裡的抑鬱就在這笑鬧之間煙消雲散。笑鬧過後,他緊緊抱著青瑤說道:「瑤瑤,幸好我還有你,你知道麼,自從認識你以後,我笑的次數比從前多的多,四九說我常常半夜裡睡著睡著都會笑起來。瑤瑤,能娶到你,我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青瑤偎著趙天朗,輕吻著他那衣襟敞開的胸膛,滿意的聽到趙天朗口中逸出抽氣之聲,然後圈著趙天朗的頸子說道:「子綱,嫁給你,我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上)

    很快就到了趙天賜休沐的日子,趙天賜早在心裡算過了,這一天正好是秦桑易於受孕的日子,他一大早便回過慶親王爺,說要帶著秦桑到莊子上散散心。

    慶親王爺雖然已經開始從生理上對柳側妃產生了厭倦之意,可是對趙天賜這個他疼了二十年的兒子,慶親王還是很看重的。慶親王心裡也清楚,自二兒媳婦進門,大兒媳婦便多多少少有些個不自在,出去散散心也是件好事,便答應了趙天賜,讓他帶著秦桑出門了。

    趙天賜名下的莊子在京城西郊,莊子不大,出息也不是太多,不過這莊子占著一條好處,那就處地偏僻,便是莊子上有什麼動靜,也極不容易讓人知道。

    趙天賜帶著秦桑坐著馬車出了城,直奔莊子而去。就在他們兩人出城不久,換了便服,坐著不起眼的尋常馬車的寧王趙允傑也出了城,往趙天賜的莊子駛去。

    在趙天賜的馬車之中,趙天賜和秦桑兩個面對面的坐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有些尷尬,自從那日趙天賜用角先生折騰秦桑之後,秦桑真是不知道自己心裡是種什麼滋味,一方面,她很留戀那種感覺,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辱,除了在人前維持必要的體面,背人之時,秦桑與趙天賜之間冷淡的很,兩個人幾乎都不說話的。就象是今日,夫妻兩人坐車出城,大半個時辰都沒有說一句話,只各想各的心事。

    趕了莫約一個時辰的路,便到了趙天賜的小莊子。莊上有座五進的宅院,趙天賜早就命人來收拾打掃了,這會兒看著很是乾淨整齊,瞧著挺順眼的。秦桑下了車子,莊子裡的亻}人們都上前來磕頭,那些僕人極難得能見到主子,因此態度便特別的恭敬,這讓秦桑感覺好極了,她沒有了在慶親王府之時的處處小心,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

    趙天賜秦桑剛進了正院,便有下人來報,說是門外來了一位客人,自稱是大爺的故友。趙天賜一聽便知是寧王到了,便對秦桑笑道:「我倒是和幾位朋友提過今日要到莊子上來。」

    秦桑也沒有往深處想,只淡淡的說道:「那大爺就去招呼朋友吧,妾身要去歇一會兒,坐了這一路車子,妾身的骨頭都要顛散了。」趙天賜點點頭,便迎了出去。

    因今日之事趙天賜不欲人知,所以他早就發了話,命下人們只在外頭的院子聽吩咐,未經傳喚不許到二進以里的院子裡來。因此趙允傑被引進第二進的院子之後,所有的下人都退了下去,偌大的院落里只趙天賜和趙允傑兩個人,說什麼話都極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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