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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不能讓趙允傑再這樣下去,晉王心裡已經敲響了警鐘,他立刻微沉了臉說道:「允傑王侄,酒多誤事,你豈可如此貪杯,在座之人都是你的長輩,豈可如此沒有分寸?「晉王當著眾人敲打趙允傑,這話說的可不算客氣。趙允傑心裡恨不得一刀捅死趙天翼,可臉上卻表現出特別恭馴的表情,連連說道:「是是,小侄謹遵晉王叔教導,先父見背,還請晉王叔多多教導小侄,這才是小侄的福份。」趙允傑倒是會沾包就賴,立刻便粘上了晉王趙天翼,這話讓人聽了,鐵定會以為趙天翼和趙允傑之間有什麼呢。

    趙天朗素日裡看著沒個正形,可是他心裡極有譜,而且他還有一個除了皇上和他,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的特別任務,那就是盯死了趙允傑,一但趙允傑有異動,趙天朗就會在第一時間將趙允傑這個隱患徹底清除。趙天朗其實比晉王還了解皇上,也正因為了解,所以趙天朗才知道趙允傑的用意,他就是想讓皇上對諸王心生嫌隙,然後才好從中漁利。特別是晉王,如果皇上對晉王起了疑心,那無異於是就自毀長城,晉王和永定侯傅城垣這一文一武,是皇上最倚重的臣子,沒有他們的扶助,皇上想要坐穩皇位,簡直是痴人說夢。

    趙天朗只往晉王趙天翼身上一靠,很沒正形的笑道:「九哥,看來允傑堂侄除了你,再不服別人的,我就納了悶了,九哥你說,我與允傑堂侄見面的時候比你多得多,他卻不說要我多我教導於他,偏你這個他個把月見不上一回的人是他叔叔,別人都不是了?」

    趙允傑心中一緊,趙天朗這話的後果就是挑起大家對他的不滿,憑什麼大家都是叔叔,他趙允傑只對晉王如此呢。趙允傑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低調的向各家王爺示好,可是他這些日子的努力,卻不夠趙天朗一句話的破壞,在座的王爺世子誰也不是缺心眼兒,大家心裡都明白,都只搖頭笑著嘆氣,讓趙允傑活活要氣悶死。他一向沒把趙天朗放在眼中,一直覺得趙天朗不過就是仗著皇上的寵愛,他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可是從今日趙天朗的舉動看來,那些應該是假象,這趙天朗,指不定是個大麻煩。

    趙天朗之言,既巧妙的把晉王摘出來,又煽動眾王對趙允傑的淡淡不滿,偏趙允傑自己說錯話在先,他不得不捏著鼻子忍了這口氣,陪笑說道:」是小侄不會說話,小侄認罰,諸位王叔,小侄自罰三杯如何?」

    趙天賜看到趙允傑吃癟,心裡很是不高興,他也不清這股不高興到底是因為什麼,反正他看到趙允傑,總覺得很親近,看到趙允傑吃了暗虧,趙天賜覺得竟象是自己吃了暗虧一般。

    「二弟,你怎麼能這樣說允傑呢,他是心求上進,才會請晉王兄多多的教導於他,這有什麼錯。」趙天賜都沒過腦子,便衝口而出說了這樣一句話,他一說完,酒桌上便冷了場。就連慶親王面上雖然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心裡也是不高興的。原本趙天朗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大家還能笑笑混過,不破壞席間的氣氛,可是趙天賜這麼橫插一句,讓人實在不好接話,可不就冷了場。

    趙允傑聽趙天賜為自己說話,心裡可一點兒都不高興,他心中暗道:」趙天賜你個蠢貨,誰要你多嘴,難道還怕我混不過這場尷尬麼!」

    想是這麼想的,可說卻不能這樣說,趙允傑笑著說道:「多謝天賜堂叔為小侄說話,原是小侄的不是,日後小侄一定多多向諸位叔叔請教,還請諸位叔叔看在先父的份上,多多教導小侄。」

    慶親王是知道皇上心思的,便四兩拔干金的說道:「允傑,你如今已經大了,先前你是跟著你父親學規矩的,不是我這個叔祖當著你的面說你叔叔們不是,他們和你父親比起來可差提遠嘍,你好好的學你父親,就能比他們都強了。」

    趙允傑只得連聲說:「不敢不敢。」也不能再說其他的了。這一場認親宴因為有趙允傑的攪和,讓單純的認親宴增添了許多心機,反而不如裡頭的女眷們盡興。

    酒足飯飽,吃了茶聽了戲,折騰了大半日,宗室們才都告辭而去,趙天賜和秦桑兩個基本上是當了大半日的活動背景板,而且趙天賜還被慶親王隱隱的點了一回,這夫妻兩人心裡都不痛快。趙天賜借著送客的機會,悄悄的告訴寧王,明日約他見面一晤。

    送走了客人,趙天朗去書房寫了封信,命人送到皇上面前,皇上看了信,淡淡笑了一下。趙允傑的心思他很清楚,他現在是不會因為趙允傑的行為而對他分封的王爺們心生忌意,畢竟現在諸王還都是站在他這邊的,趙天朗的盡心盡力也讓皇上很滿意。

    將趙天朗的信收好,皇上又拿過邊關送來的塘報,今年開春之後,西番在邊境上就小動作不斷,今春西番大旱,又遭了蝗災,西番人以遊牧為主業,牲畜們沒了吃食,西番人活的就更加艱難了,想要活下去,他們只有兩條路,一走向大秦尋求援助,請大秦支援糧食糙料,二就是攻打大秦,將富庶的大秦變成他們的牧場。

    讓西番向大秦求助,這完全沒有可能,西番人性情粗野,歷年來就沒斷過向大秦挑釁,兩方已經結下深仇大恨,大秦寧可把多餘的糧食燒成灰,也不會拿去援助西番,那麼就只有西番就只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大秦與西番之間必有一場惡仗,這一仗,就在今年秋冬。

    皇上在腦子裡過篩子,想著要派誰出徵才能一舉克敵。自從當年韓老將軍平定四方之後,大秦一直沒有大的戰事,平時邊境上的小動亂,駐守邊關的守軍便能應付了,可是這一回與西番交戰,這戰事小不了,選派一位得力的幹將是克敵制勝的關鍵所在。皇上想了許多,起身喚道:「來人,更衣。

    太監小成子忙應了一聲,跑到裡間抱出一個哆羅呢彈墨包袱,打開取出一套石青緞面長袍,服侍皇上穿戴起來。不多一會兒,皇上便搖身一變,由皇上,變成了一個中年文士。」

    悄悄出了宮,皇上直奔伏威將軍府,韓老將軍正在做畫,門上的小廝便將一方虎頭印送了過來,韓老將軍一看,不免臉色微變,他立刻說道」快請客人進府。」

    韓老將軍迎了出去,見來人果然是當今皇上,可是礙著府上的下人,他也不好當面見禮,只將皇上迎到畫室,這才大禮參拜。

    皇上不等韓老將軍拜下,便已經上前扶住韓老將軍的雙臂,親切的說道:「老將軍平身,聯今日微服前來,是有一樁要緊的事情要老將軍為聯籌謀。

    韓老將軍臉色一凜,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他挺直腰板沉聲問道」皇上,可是西番有事?」

    皇上心中很吃了一驚,西番的情況是軍事秘密,就連朝臣們都還不知道,怎麼韓老將軍卻一口叫破了。皇上的臉色便有些發沉,淡淡問道:「老將軍何出此言?」

    韓老將軍沉沉說道:「皇上,在我大秦邊境之上,西番人是最兇悍野蠻,也是最有野心的威脅,往年年景好的時候,西番人尚且不安分,今年西番大旱,又逢蝗災,臣便想到西番人要興兵犯境以解他們自身之圍。」

    皇上點了點頭,今春不只是西番大旱,大秦的西部邊境也都遭了旱災,春上朝庭放賑,這事大家都知道。至於蝗災麼,大旱之後必有蝗災,這是許多大秦老人都知道的事情。

    「老將軍所料不差,西番六月以來便小動作不斷,如此入了秋,戰事將起,聯微服前來,是想向老將軍求將的。」

    韓老將軍立刻挺著胸膛單膝跪地說道」皇上,臣請出征。」

    皇上看著韓老將軍雪白的鬍子飄拂在胸前,心中嘆道:「也老了。」他忙扶起韓老將軍笑道:「老將軍威鎮八方,小小西番何用老將軍親自出馬,老將軍只薦一員將軍與聯便是0」

    韓老將軍忙正色道:「皇上,有道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西番人野蠻刁滑,打起仗來個個不要命,臣當年在邊關上也吃過他們的虧,可不能大意啊。

    皇上點點頭道:「老將軍所言極是,不過老將軍年事已高,聯如何忍心讓你再受風霜之苦,而且朝中並非無將,若請老將軍出山,只是眾將軍……

    韓老將軍點了點頭,皇上說的沒有錯,他已經是解甲歸田之人,若是以花甲之年再重披戰甲上陣廝殺,豈不是活活打了大秦將軍們的臉面。他想了一會兒,對皇上說道:「皇上,鎮守四海關的呂良將軍可用,他多年與西番人周旋,對西番人極為了解。」

    皇上點點頭,他也想到可以派呂良為將。他又問道:「除了呂將軍,老將軍可還有人選推薦給聯?」

    韓老將軍想了一會兒,緩聲說道:「其實還有一人比呂將軍更合適,他便是永定侯爺,只是永定侯爺如今正掌著五城兵馬司。」

    皇上微笑道:「老將軍真是說到朕心裡去了,朕也覺得永定侯更合適。

    韓老將軍心道:「你都想到了還來找我說什麼。」

    這時皇上神情放鬆了下來,只笑著說道:「老將軍聽說任飛的腿疾已經痊癒,真是可喜可賀。」

    韓老將軍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立刻說道:「謝皇上,臣子腿疾初愈,如今正在努力練功,以求早日恢復身手,好為國效力。」

    皇上笑道」白袍韓小將軍當年威震邊關,朕猶記得他的威名,老將軍何不喚他來一見。」

    韓老將軍立刻應道:「是,臣這就傳犬子來參拜皇上。」

    少時,韓遠關健步如飛,穩穩的走入畫室,他看到便衣的皇上,先是愣了一下。韓遠關在少年之對見到六皇子,然後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經過十幾年,皇上的變化不小,韓遠關自己的變化也不小,這曾經的君臣二人一時都沒有認出對方。

    片刻之後,皇上笑道:「任飛,不認得聯了?」

    韓遠關立刻上前跪倒,口稱:「糙民韓遠關叩見皇上0」

    皇上立刻沉了臉說道:「任飛,休要妄自菲薄,起來說話。」

    這話說起來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曾經,英雄少年的韓遠關與微服溜出宮的六皇子不打不相識,兩個人是有私交的,後來韓遠關出征,六皇子也被皇上抓去當差,這兩個人才慢慢少了聯繫。在韓遠關的腿受傷之後,韓遠關一度非常自閉,六皇子也來看了他好多回,可是韓遠關卻誰都不肯見,慢慢的,這關係才淡了下來。如今皇上親自登門,雖然主要上目的不是為了看韓遠關,可這份休面也不小了0

    「任飛,你的腿真的好了?「皇上看著韓遠關走路虎虎生飛,氣色極好,便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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