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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趙天朗嘿嘿笑了,親自奉了茶,四九在一旁快嘴的說道:「王妃,這也就是您來,平日裡世子爺都捨不得吃了,每回都數著個兒的吃,爺總說吃一口少一點,可捨不得了。」

    趙天朗漲紅了臉叫道:「四九,不許胡說。」

    慶親王妃又笑了起來,打趣著笑道:「銀心,快把咱們燉的補品給你世子爺,不能白吃他的點心。」

    趙天朗忙叫道:「娘,你別聽四九胡說八道。」

    慶親王妃笑笑,只喝茶吃點心。銀心忙走上前將食盒子打開,甜笑著說道:「世子爺,娘娘特意給您準備了人參雞湯,您快嘗嘗。」

    趙天朗淡淡的嗯了一聲,都不曾正眼看銀心一下,只說道:「先放著,我等一下再喝。」

    銀心見趙天朗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中十分的沮喪。她一聽說王妃吩咐給趙天朗燉補品,就忙忙的精心打扮了自己,五月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銀心特意換了一襲粉綠軟緞荷葉邊兒的時新衣裙,外罩碧綠色三鑲三靠的緞子比甲,頭上還簪了從前慶親王妃賞她的錯金蝴蝶鑲珠簪子和一朵粉色宮花,耳上帶了一雙粉玉髓的小金鈴耳飾,這一路走過來,收穫了無數慶親王府丫鬟小廝或艷羨或愛慕的眼神。讓銀心暗暗的得意了一把,她銀心,還是慶親王妃生的最好的丫鬟。

    可是這一切的得意,到了練功房就嘎然而止,從進門到現在,銀心的一雙眼睛幾乎是盯在了趙天朗的身上,可是趙天朗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她這一番刻意的打扮,沒有起到任何銀心預想中的效果。

    慶親王妃將銀心的神色都看在眼裡,她喝了茶,便起身說道:「你有正事,娘就不耽誤你了,練功是要緊,可也得當心身子,別累著了,這也不是一朝一昔的功夫。」

    趙天朗笑道:「兒子省得,娘放心吧。」

    慶親王妃帶著人回了安瀾園,命小丫鬟們退下,身邊只留了周嬤嬤服侍。慶親王妃問道:「銀心這丫頭今年有十七了吧。」

    周嬤嬤忙回道:「娘娘好記性,銀心可不剛滿了十七。」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她是我身邊頭一等得力的,你多留心,給她選個好人家。」

    周嬤嬤忙說道:「是娘娘,銀心生的好,又是娘娘身邊的丫鬟,滿府的小子們可都想著她呢,聽說四九也惦記著。」

    慶親王妃點點頭道:「四九是個好孩子,若是他對銀心有心,那把銀心指給四九,過上兩年再給他們成親。」

    周嬤嬤笑道:「全是王妃的恩典,四九若是知道這消息,還不得高興壞了。」

    慶親王妃眉頭微皺的說道:「本宮瞧著銀心年紀大了,這心也大了,讓她和金鈴換換差使,由她管著屋裡頭的事情,再有什麼往世子屋裡送東西的差使,派給金鈴玉鈴她們。」

    周嬤嬤忙應聲稱是,知道銀心表現的太過了,已經讓王妃對她起了戒心。因著自己的遭遇,王妃對於那些個想做姨娘,爬主子床的丫鬟們向來深惡痛絕,絕不會容忍的。

    慶親王妃歇了,周嬤嬤找到銀心,想敲打敲打她,畢竟銀心平日裡表現的還不錯,周嬤嬤不想見銀心行差踏錯,白誤了自己。

    「銀心,王妃才吩咐下來,說你心細,以後這屋子裡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了,金鈴玉鈴她們幾個定不住性子,沒有你仔細周到。」

    銀心一怔,忙問道:「周媽媽,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管著屋子裡的事情,就意味著不能再做王妃的貼身侍女,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銀心怎麼會不明白這裡頭的門道。

    周嬤嬤皺眉看著銀心,沉沉說道:「銀心,你是生的好,可是比你生的好的人多的是,你不該因自己生的好便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我們做奴婢的,就得守做奴婢的本份。」

    銀心臉色刷的白了,她也不笨,自然知道周嬤嬤是什麼意思,其實周嬤嬤說什麼銀心並不在意,她最在意的是王妃的態度,顯然,王妃根本沒有把她給世子爺做屋裡人的意思。銀心很不服氣。按著皇家的規矩,皇子王孫在成婚之前,必要放屋裡人的,而世子爺這都十九了,身邊卻只有一個大丫鬟秋素,秋素還被配了小子,其餘的都是小廝,銀心一直認為自己是最有希望被選中成了趙天朗的屋裡人的人選,可是她沒有想到,王妃直接滅了她的滿腔希望。

    「周媽媽我……」銀心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周嬤嬤板著的臉,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周嬤嬤對王妃極為忠心,只要是王妃的意思,她都會一絲不苟的執行,不會留一絲一毫的情面。王妃是個外柔內剛的人,平日裡她雖然很好說話,可是一旦做了決定,是很難改變的,銀心還算有點兒自知之明,她,還沒有那改變王妃決定的份量。

    「銀心,安安分分的當差,不該有的心思就別去想,將來王妃自會安排你。」周嬤嬤瞧著銀心臉上灰白一片,眼淚在眼圈裡打轉轉,心裡到底不忍,便淡淡的說道。

    銀心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周嬤嬤也知道銀心一直有給世子做房裡人的心思,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轉過來的,便說道:「你回去歇著吧,明兒和金鈴玉鈴她們幾個交接一下,以後這屋子裡的事情,你可要負起責任來,別讓王妃不方便。」

    銀心含淚應了,便捂著嘴跑向自己的屋子。周嬤嬤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方才回到慶親王妃的身邊。

    不過就是一個對趙天朗有心的丫鬟,慶親王妃也沒有太在意,只說道:「去把聘禮單子拿來我瞧瞧。」周嬤嬤笑著應道:「是,娘娘。娘娘您一日要看幾回呢,奴婢早就把單子隨身帶著,您請過目。」

    慶親王妃看了一回,笑著說道:「天朗這一輩兒,他是最後一個成親的,這頓喜酒,多少人都盼著呢。只不定到時候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會來的。」

    周嬤嬤笑道:「娘娘說的極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對咱們世子爺可是真疼到心眼兒里去呢,奴婢說句僭越的話,只怕對皇子們都沒這麼上心。」

    慶親王妃皺眉道:「不許胡說,憑怎麼著,天朗也不能越過皇子們的次序。」

    周嬤嬤忙輕輕打了嘴,眼中卻含著驕傲的笑意,趙天朗自落生之後,只要他回慶親王府,就是周嬤嬤照看的,趙天朗在周嬤嬤的心裡,不僅僅只是主子,更有一份濃濃的親情,看著自己照顧長大的孩子終於要成親了,周嬤嬤心裡的高興,可不比慶親王妃少。

    一個多月的魔鬼特訓還是有效果的,趙天朗的內力蹭蹭的提升,他本來天份就高,從前他只是沒有全身心的投入訓練之中,現在為了青瑤,趙天朗屏棄一切雜念,只想著提高自己的功力,在他看來,他的功力提高一份,青瑤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證,若非男女有別,趙天朗甚至都想拉上功力最精深的傅城垣一起幫青瑤治病,可是後來他一想,傅城垣早多少年就不是童子雞了,功力再深也沒有用,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六月初一,一大早趙天朗便沐浴更衣,沐浴之時,趙天朗甚至很龜毛的要求四九在浴桶里多多的撒些花瓣兒,他要把自己洗的香噴噴的,免得讓青瑤覺得他不愛乾淨,是臭小子。想到要和青瑤那麼親近的接觸,趙天朗便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果然他已經到了年紀,再不讓他成親,會憋出毛病來的。

    帶著一身清慡的淡淡蘭花香氣,穿上全新的玉白素紗羅的中衣,外罩雨過天青提花絹圓領箭袖,一條白玉蹀躞帶圍於腰間,因著這些日子的練功,趙天朗的腰比先前瘦了些,肩膀便顯得比從前寬,看上去更有成熟男子的氣概,這一出去,不知道要傾倒多少姑娘家。

    給慶親王妃請了安,慶親王妃笑道:「天朗,今兒穿的如此齊整,這是要去哪裡?」

    趙天朗笑著說道:「早就約了青雲兄,今兒他整好休沐。」

    慶親王妃瞭然的笑笑,說什麼約了韓青雲,分明是她的兒子想媳婦了,想想趙天朗這陣子天天練功,她正擔心趙天朗累著,整好借這個機會讓趙天朗出去鬆散鬆散,慶親王妃也沒有多問,便讓趙天朗走了。

    趙天朗暗叫慶幸,若是王妃追問下來,趙天朗可就為難了,說假話騙人,面對著疼愛自己的親娘,趙天朗做不出這種事情,可是若說了真話,趙天朗又怕後果太嚴重,他根本承受不住。

    為了保存體力,趙天朗連馬都不騎,坐著轎子去了伏威將軍府。華老太醫已經到了,剛給青瑤講完注意事項。趙天朗便被領到了頤年居後面的練功場,華老太醫將在這裡給青瑤治病。

    練功場平日原就不許閒雜人等接近,今天為了給青瑤治病,韓老夫人特意命人在練功場周圍設了一丈多高的青帷屏障,太陽直直的照到練功場中。青瑤和趙天朗兩個人都已經寬了大衣裳,只著中衣坐於一丈見方的軟墊之中,青瑤和趙天朗面對面坐著,青瑤盤膝而坐,趙天朗箕踞而坐,以保證兩個人的手心和腳心都能緊緊的相抵著,這樣的接觸讓趙天朗和青瑤都很緊張,兩個人緊緊的閉著眼睛,青瑤緊張的全身繃緊,憑什麼針都下不進去。

    華老太醫搖搖頭,對青瑤說道:「瑤瑤,華爺爺怎麼告訴你的,無物無我,一切是空。」

    青瑤不好意思的應了一聲,忙努力的放鬆心神,趙天朗怕青瑤不夠放鬆,忙低低說道:「瑤瑤,你別緊張,只把我當成小嫂子就行了。」

    青瑤立時破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睜開黑白分明的俏眼白了趙天朗一眼道:「真是厚臉皮,孔姐姐比你好看多了。」

    說歸說,趙天朗這麼一打岔兒,青瑤倒沒那麼緊張了,又緩緩閉上眼睛,調息片刻後說道:「華爺爺,我準備好了。」

    華老太醫點點頭道:「好,你們兩個心裡都只存著一個念頭,切記引天地之陽氣入百匯,其他的什麼都不用想了。」

    趙天朗和青瑤同時嗯了一聲,兩個人凝神靜氣,將意念集於百匯,引正午陽氣入體,漸漸的,趙天朗和青瑤都覺得一絲暖融融的氣息從頭頂沿著奇經八脈向身體的各處遊走,然後通過相抵的手心腳心形成天衣無fèng的循環。

    華老太醫捻須而笑,然後出手如電,只在一呼一息之間,便將三十六枚冰魄寒針打入青瑤的八髎和小腹數處大穴,原本一直被封著的寒毒一旦沒了禁錮,便以風捲殘雲的速度衝出青瑤的胞宮,沿著每一條經脈衝向青瑤身體的每一處。

    那強烈的冰寒之意立刻把青瑤變一尊冰雕,她的身體散發著森森的白氣,趙天朗與青瑤手足相抵,自然是首當其衝的感受到這股凜冽寒意。趙天朗發覺青瑤不再向他催內息,心中大為著急,只將心一橫,將自己的內息瘋狂的向青瑤灌去,將散布在青瑤經脈里的寒氣盡數逼向自己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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