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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威國公夫人出宮之後,便決定不論名次,只要是今科考中的士子就行,總算是讓她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考中一百二十七名的江南士子孫士釗。邱大人好說歹說,孫士釗被富貴所迷,同意入贅威國公府。就在將要談婚論嫁之時,韓青環懷孕,郭誠被氣死,郭宜靜的婚事,又這麼生生被耽誤了,一年之內,郭宜靜都不能談婚論嫁,要為郭誠守孝居喪。大秦以孝治天下,威國公府自然不敢犯這樣的大忌諱。
偏在此時,孫士釗被點了夢澤縣通判,吏部令他即刻到任,孫士釗只得趕緊上任,這一任就是三年,三年不得回京,他和郭宜靜的婚事,就這麼黃了。郭宜靜得知之後,立時背過氣去,現在的她已經到了不挑男人的地步,只要給她一個男人就行,可是就連這點心愿,郭宜靜都沒有辦法達成。這一年之內不能論婚,出孝才能議親事,等她成親,只怕都得到十九歲了。在大秦,十九歲才成親,這一輩子都會被人笑話的。郭宜靜註定這一輩子都會是京城人口中的笑柄。
郭宜靜被救醒之後,在屋子裡大哭不已,砸了一屋子的東西,春雨這才有機會打聽到了這個消息。
不等韓青環和幾個丫鬟笑完,便聽外面傳來一陣騷亂之聲,然後韓青環便聽到她的陪嫁嬤嬤尖叫道:「大小姐,您要做什麼呀,少夫人有孕,可不敢見剪刀。」
韓青環大驚,慌忙叫道:「快去頂上門。」
不等秋荷春雨把門頂好,郭宜靜便狠狠一腳踹開韓青環的房門,攥著剪刀沖了起來,直著眼睛豎著眉毛,凶神惡煞般的叫道:「賤人,拿命來!」說著便抓著剪刀向韓青環沖了過來。韓青環嚇的動彈不了,只尖叫道:「快攔住她……」
一個嬤嬤合身撲上前抱住郭宜靜,大叫道:「大小姐,您快醒醒啊……」
郭宜靜抓著剪刀在這嬤嬤的手背上一划,雪亮的剪刀便在她的手背上劃出一道三寸來長的血口子,這嬤嬤「啊」的尖叫一聲,便鬆開了郭宜靜,郭宜靜將剪刀橫著一揮,尖叫道:「誰敢上來,休敢剪刀無眼!」
大家瞧著郭宜靜如瘋子一般,真都不敢上前阻攔她。郭宜靜一步一步逼近縮到床上的韓青環,面目猙獰的叫道:「韓青環,小賤人,去死吧!」
說罷,郭宜靜一剪刀扎向韓青環的小腹,韓青環本能的向床角一滾,堪堪避過郭宜靜的剪刀,郭宜靜一猛子扎在錦被上,將雪青色的被面劃出尺來長的口子,她爬上床撥出剪刀,繼續向韓青環扎去,韓青環逃無可逃,突然象瘋了一般猛踹郭宜靜,郭宜靜不防,被韓青環踢中手腕,剪刀脫手而出,正扎在了床頂的雕花木板上。
一看郭宜靜手中沒了剪刀,丫鬟嬤嬤們這才一涌而上,將郭宜靜硬生生從床上抱了下來,秋荷春雨等丫鬟忙去查看韓青環的情況。
韓青環這裡的動靜很快便傳到了威國公夫人的耳中,威國公夫人叫了一聲:「冤孽……」便急匆匆趕了過來。她再不待見韓青環,也得看在韓青環肚子裡有郭家唯一血脈的份上,不能讓韓青環出事。
「娘,都是這個小賤人,自從她嫁過來,我們家就沒有太平過!」郭宜靜一看到威國公夫人,便扎到她的懷裡放聲大哭,哭得威國公夫人肝腸寸斷,什麼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柔聲哄道:「靜兒,娘知道你心裡苦,知道你委屈……」
郭宜靜哭了一會兒,忽然指著韓青環叫道:「娘,讓這個小賤人給二哥陪葬!」
韓青環此時也鎮靜了下來,她穿好鞋子下床,與郭宜靜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免得郭宜靜暴起傷人,韓青環將手放到小腹上,看著威國公夫人,沉聲說道:「娘,媳婦的肚子裡可有郭家唯一的子嗣。」
韓青環不說,威國公夫人心裡也清楚,這孩子是韓青環和郭信野合而得的,他到底是郭家的子嗣,她不在乎韓青環的死活,可不能不在乎這唯一的孫子。
威國公夫人無奈的說道:「青環,你妹妹心情不好,你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郭宜靜一聽這話可不樂意了,只叫道:「娘,您說什麼,這個小賤人她……」
「靜兒,住口!」威國公夫人怒喝一聲,嚇得郭宜靜一激靈,她瞪著眼睛看著威國公夫人,始終沒有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想不明白,為什么爹和娘要維護給她的二哥戴了綠帽子的韓青環,郭宜靜到現在都不知道,韓青環肚子裡的孩子,經手人正是他的大哥郭信,所以不論她怎麼鬧,威國公和夫人都不會對韓青環怎麼樣的,他們還希望韓青環生個男孩子給威國公府延續香火。
第一百四十章
威國公夫人好說歹說,總算讓郭宜靜安靜了下來,韓青環卻捂著肚子只哼哼,說肚子疼,威國公夫人嚇壞了,也顧不上去安撫郭宜靜,立刻命人去請太醫。韓青環眼帶七分得意三分不屑的看了郭宜靜一眼,氣得郭宜靜又指著韓青環又要大叫,可威國公夫人卻沉著臉說道:「靜兒,還不快回房去。」
郭宜靜刁蠻,卻不算很傻,威國公夫人的反常讓她心中生疑,忽然,一個可怕的想法跳入她的腦中,難道這孩子是她大哥的?否則她的娘親再不會如此的緊張韓青環。想到這一層,郭宜靜的臉色變的煞白,她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又看到韓青環以一個勝利者的眼神看向自己,郭宜靜又氣又怒,重重的怒哼一聲,甩手走了出去。
不多時太醫便來了,給韓青環診了脈,威國公夫人聽他說胎兒尚好,並沒有動了胎氣,實際上這才剛一個月出頭,也沒有什麼胎氣好動的。不過為了萬全起見,太醫還是給韓青環開了些安胎之藥,威國公夫人著人仔細的煎了,讓韓青環喝下安胎。
卻說郭宜靜從韓青環的房間離開之後,便直衝向郭信的院子,郭宜靜心裡憋著一股氣,總要發泄出來才行。
郭宜靜衝進郭信房間的時候,郭信剛從衙上回來,換過衣服便要去給威國公夫人請安,正好與郭宜靜撞了個對頭。郭宜靜一看到郭信便大叫道:「大哥,你怎麼對得起大嫂?」
郭信雙眉一緊,不悅的說道:「靜兒,你胡說些什麼?大哥有什麼對不起你大嫂的?你休要胡鬧!」自從郭誠死後,郭信的地位便前所未有的穩固,他再不用怕有人會威脅到他的世子之位,因此說話做事,也漸漸的不象從前那樣小心謹慎,對郭宜靜,郭信也不用才處處忍讓著。這若是在以前,郭信見了郭宜靜生氣,只會陪著小心哄著她,絕不會用這樣生硬的語氣對郭宜靜說話。
郭宜靜一愣,仿佛不認識眼前之人,那個對她從來都是謙讓有加的郭信,隨著郭誠的死亡,便失蹤了。眼前這個人,頂著她大哥的皮囊,卻不是從前的脾氣。
「大……大哥……」郭宜靜一時反應不過來,只張口結舌的叫了一聲。
郭信不耐煩的說道:「靜兒,你若沒有要緊的事,便去找你大嫂說話,我要去給娘請安了。」說罷,郭信越過郭宜靜,便大步走了出去。
郭宜靜轉身看著郭信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大哥這是怎麼了?」
劉氏自屋子裡走了出來,看到郭宜靜,強顏歡笑的說道:「靜兒妹妹,你來了,到屋裡坐吧。」
郭宜靜跟著劉氏走進屋子,詫異的問道:「大嫂,大哥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在衙上受了氣?」
劉氏冷笑一下道:「他受氣,只有他給別人氣受,哪裡還會自己受氣?」
郭宜靜一時吃不透這裡頭的道道,只說道:「大嫂,你知不知道韓青環那個小賤人肚子裡懷的是誰的種?」
劉氏冷冷道:「我知道,除了你大哥,還能有誰?」
郭宜靜瞪大了眼睛驚愕的叫道:「大嫂你知道,你怎麼能以允許大哥這樣做,這……這是亂了人倫啊!」
劉氏冷冷道:「我不允許又能怎麼,他們做都做下了,況且如今我不能生育,若不是允許,只無子一條,就夠你大哥休了我。」
郭宜靜搖搖頭道:「大哥有姨娘,將來大嫂把姨娘生的孩子放在自己的房中不就行了,怕那小賤人做什麼?」
劉氏搖了搖頭道:「靜兒妹妹,你一心為了我,大嫂承你的情,可這就是我的命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劉氏此時想起來,當初是她和郭信設計,讓郭誠強暴了韓青環,不想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不得不打落牙齒和血吞,生生咽下這口窩囊氣。
郭宜靜氣道:「這怎麼行,難道就讓他們這樣下去?」
劉氏心中暗道:「當然不行,小賤人,孩子生下之時就是你的死期。」可口中卻只無奈的說道:「不這樣又能怎麼樣?靜兒妹妹,你大哥不因我不能生養而休了我,我又怎麼有立場去拘著他。」
郭宜靜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她搖搖頭,站起來就飛快的跑了出去。劉氏瞧著郭宜靜的背影,冷笑了一下。她知道威國公夫人一心給郭宜靜招個上門女婿,她只要裝的越可憐,就會越激起郭宜靜對韓青環的不滿,將來,就越有可能被她用來當槍使,韓青環,這場爭鬥才剛剛開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韓青環經過了郭宜靜拿著剪刀闖門之事,便越發覺得身邊的人不頂用,再次派秋荷回了伏威將軍府,求韓老夫人給她幾強壯的嬤嬤。
韓老夫人聽完秋荷的回稟,便向華府借了一個懂得接生知識的健壯婆子,讓她到威國公府去照看韓青環。威國公夫人只道是韓老夫人關心孫女兒,心裡還很高興,只道是與伏威將軍府結親這一步走的再正確不比,卻不知道這是韓老夫怕韓青環沒幾下就鬥敗了被威國公府玩死,達不到她借韓青環之手把威國府攪的雞犬不寧永不安生的目的。
那華府的嬤嬤的確有一手,到了威國公府之後,將韓青環的院子看的水泄不透,憑是誰想從飲食加害韓青環,都逃不過她的眼睛。韓青環這才放了心,安心的養胎,準備生下孩子之後,母以子貴,把威國公府虧欠她的,一一討回來。
威國公府里暫時安穩下來,可慶親王府的後院,卻沒那麼太平。柳側妃根本就沒有把趙天賜的警告放在心上,到底買了兩個相貌好,家裡兄弟多,一看就是宜男之相的姑娘給趙天賜做姨娘。這兩個姑娘都是家裡窮的叮噹響,實在是養不起了才買身的,柳側妃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下她們,還答應她們,只要給趙天賜生下孩子,生一個孩子就賞她們的娘家一百兩銀子,生的越多獎勵就越多。於是乎,趙天賜的五姨娘六姨娘便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走馬上任了,兩個姑娘憋足了勁兒,準備三年抱倆,給家裡的兄弟們掙出娶媳婦的銀子。窮苦人家娶媳婦花錢也不多,十幾二十兩銀子就能娶上個不錯的媳婦,五姨娘六姨娘算了一下,只要她們每們生兩個孩子,家裡的兄弟們的娶媳婦錢,就都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