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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韓老夫人笑著說道:「這是規矩,有喜的媳婦子都不能吃兔肉的,回頭吩咐下去,直到大少夫人生孩子之前,咱們家都不吃兔肉。」
華靈素忙說道:「奶奶,我不吃就是了,大家儘管吃。」
韓老夫人立刻說道:「那個東西又不是正經糧食,吃不吃有什麼打緊的。」
過了一刻,李氏身邊的丫環杏兒來回話,說是已經開了庫房,給開泰居所有的下人每人兩套大紅衣料,命針線房的人用最快的時間趕出來。然後又給闔府的下人放了一個月的賞錢。今年是伏威將軍府下人們日子最好過的一年,二月里已經多得了做為喜錢的一個月月錢,這剛進了四月,又多得了一個月的月錢,等到了八月大小姐韓青瑤出嫁,和年底大少夫人生孩子,必又少不了兩份喜錢,今年的日子過的可真是滋潤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中)
因為華靈素有喜,才剛一個月,坐胎坐的並不是特別的穩。,所以只能在家裡靜養著,誰也不敢在這當口兒讓她冒著車馬勞頓的風險去大通寺。青瑤雖然想出去散散心,可是又怕華靈素瞧著眼饞,便乾脆也不提去大通寺之事了。每日只跟著韓老夫人一天去個七八回開泰居,每日跟著華靈素聽韓老夫人沈嬤嬤王嬤嬤說些孕婦需要注意的注意事項。原本這些話不是沒出嫁的女孩子能聽的,可是韓老夫人想著青瑤沒幾個月就要嫁到慶親王府,日後有了身孕,她也不能象看華靈素這般的方便,更不要說這麼事無俱細的指導著,便由著青瑤跟在一旁聽,青瑤若是有疑問,她們還會很仔細的給青瑤分說,不知不覺間,青瑤便學了好多有關孕產方面的知識。
如是過了幾天,青瑤正覺得極有興致,外頭有一個人可就心焦上火不耐煩嘍。那人自然就是趙天朗。趙天朗早就知道隋李兩位嬤嬤已經回宮復旨了,他也在第一時間得了華靈素有喜的消息,已經去伏威將軍府道過喜了。可是青瑤自從知道華靈素有喜之後,便把全部的心思放到了華靈素和她肚子裡那塊肉的上面,整日象磁石似的貼著華靈素,嫂子前嫂子後的那叫一個熱絡。趙天朗在伏威將軍府待了整整一天,連青瑤的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有見著。趙天朗都快被活活慪死了。
這一日趙天朗正要往伏威將軍府去,不想剛出門沒行多遠,便遇上了臉色沉鬱,渾身上下都透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傅城垣。傅城垣的生人勿近對於趙天朗是沒有任何做用的,他上前拱手叫道:「傅大哥,有日子沒見你了。」
傅城垣仿佛在想什麼事情,被趙天朗這突然的一叫,他的身子一僵,抬頭看了趙天朗一眼,身子才放鬆下來,沉沉說道:「子綱,遇到你正好,走,陪傅大哥喝酒。」
趙天朗嚇了一大跳,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沒錯,太陽還在東半邊天上掛著,沒打西邊出來啊,這不早不午的,傅大哥喝的是那門子的酒!
傅城垣可不容趙天朗多問,便將他向旁邊不遠的小酒館拽去。趙天朗心中更是吃驚了。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永定侯傅城垣是最有自治力的一個人,象這種一下了朝就去酒館喝酒的事情,絕對不是傅城垣能做出來的。出事了,一定出大事了,趙天朗心中暗自思忖著,立刻得四九使了個眼色,高聲道:「四九,快去九哥家裡說一聲,就說我中午有事情,不過去吃午飯了。」
四九會意,立刻應道:「是,世子爺放心,奴才這就去晉王府稟報。」
趙天朗點點頭,被傅城垣硬拉著進了小酒館。
這會兒辰時剛過,小酒館的老闆剛把菜買回來,都在後廚收拾呢,鋪面里空蕩蕩的,連個小夥計都沒有。傅城垣皺眉叫道:「小二上酒!」
趙天朗心中早已經打了幾十個問號,他自從兩三歲上就認識了傅城垣,這十幾年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傅城垣如此的失態,就連當年封夫人過世,傅城垣雖然悲傷,卻也沒有亂了方寸,象這樣大白天的要酒喝。
兩手濕淋淋的小夥計飛快的跑了出來,看著傅城垣和趙天朗這兩個衣著華貴氣宇更華貴的貴人,扎煞著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扭著衝著後院叫道:「掌柜的,來貴客啦!」
趙天朗吃便京城大小食肆,卻是頭一回見到這麼不機靈的小二,若非顧忌著傅城垣心情不好,趙天朗必是要說笑調侃上幾句的。
掌柜的明顯比小夥計要老練許多,他擦乾了手飛跑出來,臉上揚著大大的笑容說道:「二位貴客光臨,實是小店的榮幸,兩位貴客雅間兒請。」
趙天朗將小小的店面掃視了一回,還別說,掌柜的把店面的東北角隔成了一間小小的包間,這大概就是他說的雅間了。
趙天朗看看那小小的,坐不下幾個人的雅間,再看看店面,便搖頭道:「不必了,就在外頭,還敞亮些,有什麼好酒好菜只管送上來,送完了都退下,把門關了,爺今天包了你們的店,不許再招呼其他的客人。」說著,趙天朗從荷包里拿出一片金頁子說道:「夠不夠?」這一片金頁子怎麼也值十兩銀子,而這間小酒館一個月也賺不到十兩銀子,掌柜的喜的見眉不見眼,忙不疊的點頭道:「夠夠,二位貴客請坐,小人這就給您二位上酒菜。」
趙天朗點點頭,傅城垣冷冰冰的說了一句:「酒要快!」
嚇的掌柜的一激靈,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心中暗道:「還是這位笑嘻嘻的爺和氣,那位爺就象黑煞神似的,菩薩保佑,這位爺可千萬別鬧事。」
酒是現成的,是掌柜的自釀的梨花白,下酒菜無非是些個熟肉豆乾之類的,自比不得大館子品種繁多。不過這家小店是祖傳的手藝,煮得一手好羊肉,便切了滿滿一大盤子白煮羊肉送上來,外帶一大碟孜然椒鹽芝麻碎做蘸料。菜齊之後,趙天朗便揮手道:「去吧,不要擾了爺的酒興。」
掌柜的和小夥計都退了下去,把前後門都關好。店裡便只有傅城垣和趙天朗兩個人了。傅城垣執起酒壺,將面前的杯子甩到一旁,拽過一隻粗瓷大碗便倒了滿滿的一碗酒,脖子一仰便先灌了下去,梨花白是烈酒,傅城垣喝的又急,便被嗆的乾咳了數聲,黑黑的臉上便透出了紫意。
趙天朗嚇了一大跳,慌忙搶下傅城垣手中的粗瓷大碗,急急叫道:「傅大哥,急什麼,慢慢喝就是了。」
傅城垣也不理會趙天朗,只將他的手往外一格,搶回粗瓷大碗,又滿滿的倒了一碗,脖子一仰,又都喝了。趙天朗心中的疑問都快把他給憋死了。他只死死的攥著傅城垣的手腕,這一攥,趙天朗是用上內力的,傅城垣不運力相抵,必然掙不脫。不等傅城垣說話,趙天朗便先吼道:「傅大哥,你有什麼事何妨說出來,做兄弟的就算不能為你解決什麼,至少也能讓你心裡別這麼堵著。別人不說,就說你我好了,我們兩個人是從小到大的情義,打小你就護著我,我一直當你是親大哥一般的敬著,小嫂子和瑤瑤又是那麼的要好……」
「別提她,不許提!是兄弟的,就陪我喝酒,喝!」傅城垣一聽趙天朗提起孔琉玥,臉上閃出極其複雜的表情,有後悔,懊惱,不解,鬱悶,生氣,等等等等,複雜的讓趙天朗都解讀不出來,一時愣在了那裡,讓傅城垣成功的掙脫了他的手,又倒了一碗酒灌入肚中。
趙天朗此時已經知道傅城垣的反常和傅大夫人必然脫不了干係,女人啊,都是為了女人所苦,他想起自己和青瑤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見,要守相思之苦,也長長嘆了口氣,接過傅城垣手中的酒罈子,拖過一隻粗瓷大碗,滿滿了斟了一碗,舉起來對傅城垣說道:「傅大哥,我們兩個同病相憐的人,干!」
傅城垣大馬金刀的坐著,單手執碗與趙天朗重重碰了一下,酒漿四濺。兩個人都是頭一仰脖子一伸,咕嘟咕嘟灌下了一大碗酒。這有了第一碗,第二碗第三碗便跟著來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傅城垣粗嘎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掌柜的,拿酒來。」
正在後廚煮羊肉的掌柜了聽了這聲大叫,嚇的手一哆嗦,馬勺便掉到鍋里去了。濺著的羊肉湯燙了他的手,掌柜的慌忙衝到井台旁邊,把手浸到桶里的井水之中,這才算緩解了被燙的疼痛。小夥計伸頭咋舌道:「掌柜的,剛才您可上了一大罈子的酒啊!」
掌柜的低斥道:「少費話,快再搬兩罈子過去。拿東牆根的兩壇。」
小夥計驚呼道:「那兩罈子,掌柜的,這兩罈子酒十個人一頓也喝不完啊。」
掌柜的踹了小夥計的屁股一腳道:「要你多嘴,叫你搬你就搬,那來這麼多費話。」
小夥計揉揉屁股,咕嘟著嘴低低說道:「分明就是麼,別說是十個人,就是十五個人,一頓也喝不完的。」
掌柜的瞪了他一眼,小夥計再沒敢多說什麼,忙送酒去了。小夥計搬著一大罈子酒搖搖晃晃的走到店中,傅城垣等的不耐煩,只呼的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小夥計面前,抓起酒罈子上的酒封甩到一旁,單手拎著酒罈子放到桌上,小夥計驚的眼都直了,那一罈子酒連同酒罈子的份量,少說也有五六十斤呢,這位貴客好生厲害啊!
傅城垣並不理會小夥計想的是什麼,將自己和趙天朗的酒碗都倒滿,忽然長嘆一聲,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端起酒碗重重的撞了趙天朗的酒碗一下,然後一飲而盡。趙天朗也端起碗一口喝乾,對傅城垣說道:「傅大哥,吃菜,光喝酒會醉。」
傅城垣苦笑一下道:「醉了好,醉了才沒有煩惱。」
小夥計按著掌柜的吩咐將另一壇酒抱著送過來,趙天朗起身接了酒,也是輕鬆的好似拿筷子那麼簡單,看著小夥計瞠目結舌,趙天朗吩咐道:「這肉煮的不錯,再上兩盤子,還有豆乾和五香花生米,也都再上兩盤。」
小夥計忙應了,飛快的去準備,少時便都送了上來,猶猶豫豫的,小夥計對看著比較好說話的趙天朗說道:「貴客,小店的梨花白後勁可大,您慢著點喝。」
趙天朗隨手丟了枚金瓜子給小夥計,揮手道:「爺知道,你下去吧,爺不叫不許過來打擾。」
小夥計喜出望外,千恩萬謝的謝了趙天朗,將金瓜子藏好才退了出去。
趙天朗看著傅城垣還在一個勁兒的灌他自己,便抓著傅城垣的手腕說道:「傅大哥,你喝這麼急做什麼,橫豎有時間,我們慢慢喝。」
傅城垣這回沒有堅持,他將酒碗重重的放回桌上,沒頭沒腦的說道:「子綱,你說我錯了麼?」
趙天朗被傅城垣問的一愣,他什麼事情都還不知道呢,怎麼就能判斷誰對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