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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孔月琉想了想,有些無奈的說道:「開心,也不開心。瑤瑤,世上沒有全部的開心也沒有全部的不開心。日子,總是喜憂參半的。」

    看著這樣的孔琉,青瑤真的很心疼,可是對於永定侯府的事情,她也沒有發言權,只緊緊握著孔琉的手,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一般。

    孔月琉笑笑,對青瑤說道:「不管在家裡開不開心,我在你這裡總是極開心的。」

    青瑤很敏銳的捕捉到孔琉用了「家」這個字眼來形容永定侯府,臉上露出了笑容,她真的放心了,那個傅城垣看來已經贏得了孔琉的心。

    青瑤對孔琉笑道:「孔姐姐,明天我就給你寫信,把某人吃癟記詳細的寫給你看。」

    孔月琉搖頭笑道:「你啊,真是被慣的不行,越活越象小孩子了。」

    青瑤假意說道:「行,你是大人,你不想看,那我可就不寫了。」

    孔月琉眼睛一瞪,可是卻沒能成功的營造出她想表達的殺氣,只嗔道:「你敢不寫!」

    說話間就到了花廳,這裡是女賓們吃喜酒的地方,每一回青瑤和孔琉一同出現,必會引起一場小小的騷動,沒辦法,這兩個人已經被並稱為京城雙美,知名度遠勝當年的江意如。

    首席自然還是慶親王妃坐的,她看到青瑤和孔月琉親親熱熱的手拉手兒走進來,頜首微笑,臉上的表情很是愉悅。

    青瑤和孔月琉上前見禮,慶親王妃便招手笑道:「瑤瑤,煦之媳婦,過來讓本宮好好瞧瞧,真是一對兒水靈靈的美人兒,讓本宮怎麼看都看不夠呢。你們說是不是?」

    慶親王妃仿佛惟恐別人不附和似的,還刻意問了一句。底下那些個夫人們忙都應和起來,沒口子的將青瑤和孔琉誇讚了一番。到了現在,大家也都瞧明白了,慶親王妃對青瑤這個未來兒媳女一千個一萬個的滿意,為了給青瑤,給韓家體面,她以當今皇上王嬸之尊,每次韓家有活動都來出席,還有意在眾人面前表現出對韓家和青瑤和重視,甚至是對永定侯夫人,好好像也是在傳出了韓大小姐和傅大夫人要好之後,慶親王妃便接二連三的給傅大夫人做體面。一定是這樣,要不然當初傅大夫人過門,慶親王妃為什麼都沒有出席呢。

    京城的貴夫人都是有玲瓏心肝的人,一想,便想明白了。大家在羨慕孔琉的好運氣的時候,也加深了要和韓青瑤打好關係的決心。特別是那些家中有和青瑤年紀差不多的待嫁女兒的夫人們,對青瑤更是羨慕嫉妒恨,卻又不得不死命的巴結著。

    在花廳之中,有兩個人顯得另類,一個是威國公夫人,另一個自然是傅三夫人,其實現在傅旭垣被罷官為民,這位勇毅侯府的孫景真大小姐已經沒有資格被稱為夫人了。

    威國公夫人心情不好可以理解,畢竟郭誠半死不活的在床上熬日子,她這做娘的當然開心不起來。而那傅旭垣媳婦,則純粹是被氣的。

    剛才傅三夫人的車子跟在孔琉的車子後面,還未行到伏威將軍府的大門口,便有小廝迎出來攔住她的車子說道:「是永定侯府傅三夫人的車子麼

    跟車的嬤嬤忙上前說道:「正是,你是?」

    那小廝便說道:「是傅三夫人的車子便好,請隨我這邊來。」

    那跟車的嬤嬤一看小廝指向西邊兒,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只皺眉說道:「這位小哥,你可搞清楚了,車中坐的是永定侯府的傅三夫人。」

    那個小廝可是個嘴皮子利落的,只飛快的說道:「我知道,車中坐的是傅三爺的夫人,不是永定侯爺夫人,永定侯爺的車子,滿京城有誰不認得。

    那嬤嬤被小廝堵的說不出話來,而坐在灰撲撲的青帷馬車之中的傅三夫人則氣的臉色鐵青渾身亂顫,她今日厚著臉皮要求跟著來喝喜酒,就是想幫傅旭垣打通關節,好讓他能夠重新做官,就算是不能官復原職,至少也得脫了白身才行。她沒有想到這伏威將軍府竟然如此看人下菜碟,竟然攔住她連正門都不許進,想她也是侯府嫡長女出身,幾時受過此等羞辱。傅三夫人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刺入掌心之中,生生扎出了血。

    傅三夫人不發話,嬤嬤和趕車的都不敢自作主張,那小廝又攔在前頭,生是不許馬車往正門走。

    傅三夫人聽見自己從牙fèng里擠出幾個字:「聽主人家的安排。」然後便什麼都沒有再說。嬤嬤搖了搖頭,讓車子往西角門去了。

    到了西角門,自然沒有人來將傅三夫人的車子抬進門,再換了大青騾子往二門行去,這時小廝不見了,在二門上有兩個嬤嬤,兩個嬤嬤攔在門口道:「傅三夫人請下車吧。我們主子聽說傅三夫人突然來了,忙命人清了西邊的便道,好讓傅三夫人通過,免得下人們粗魯,衝撞了傅三夫人。」

    聽那兩個嬤嬤一口一個傅三夫人,語氣里的輕蔑濃的讓人受不了。孫景真從來都沒有想到,被人稱為傅三夫人,竟會是這樣的刺心。可是她又沒有辦法,伏威將軍府的嬤嬤們什麼都沒有說錯。忍字心上刀,傅三夫人死咬著牙,冷著臉下了車,她的丫鬟嬤嬤忙上前來扶著她,那丫鬟伸出手,許是因為指甲留的長,劃了傅三夫人的手背一下,傅三夫人便劈手甩了丫鬟一記耳光,只罵道:「賤奴,仗本夫人寵著你,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規矩,如此沒有眉眼高低,連服侍人都不會,還能做什麼,賤奴就是賤奴,一輩子上不了高台盤。」

    兩個伏威將軍府的嬤嬤臉色不變,只平靜的說道:「傅三夫人,您要教訓府上的奴才,請略退幾步,今兒是我們府上大爺成親的喜日子,奴婢們還想為大爺多攢些喜氣。」

    傅三夫人真沒有想到一個嬤嬤都敢這樣對自己說話,只氣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恨不得上前撕了兩個嬤嬤的老臉。

    這是傅三夫人的奶嬤嬤走上前,扶著傅三夫人說道:「夫人,您今兒來給韓老夫人道喜,也是看在韓大小姐和大夫人將好的份上,便不要與那起子賤奴一般見識,沒的抬高了她們的身份,還是去向韓老夫人道喜要緊。」

    傅三夫人自小最聽的就是這個嬤嬤的話,僵著臉點了點頭,嬤嬤對伏威將軍府的兩個嬤嬤說道:「不知是何人為我們夫人引路?」

    一個嬤嬤待笑不笑的說道:「三丫頭,你引著這位傅三爺夫人到二門上

    一個身著細布青綠衣裳的小丫頭放下手中的掃帚,上前給傅三夫人引路,傅三夫人已經出離憤怒了,只冷著臉往走走。沒走幾步,便聽到兩個嬤嬤仿佛竊竊私語,但是音量又剛好能傳到她的耳中,一個嬤嬤說道:「唉,這是什麼世道,連個平頭百姓的老婆也敢穿宮緞衣裳,戴金鳳釵,也不怕折了福份。到底是永定侯夫人心腸軟,沒給弟妹立規矩。……」

    傅三夫人看著身上的洋紅妝花宮緞狐皮褙子,眼都氣紅了,身子直發顫,她的奶嬤嬤忙死死的壓住傅三夫人的手,用只有傅三夫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大小姐,忍!您是為三爺來的!」

    傅三夫人長出一口氣,只將這份恨意死死的存在心裡,只等著有朝一日傅旭垣得勢,她就要連本帶利的全都討回來。

    原本傅三夫人就氣的要死,再看到孔琉如此得到慶親王妃的喜歡,而她自從進了花廳,上前給慶親王妃請安,慶親王妃卻是皺了皺眉頭,只淡淡應了一聲便轉頭與韓老夫人說話,讓傅三夫人難堪的要命。這天差地遠的區別對待,讓一向心高氣傲,看不起孔琉的傅三夫人再也無法忍受,只誇張的叫道:「呀,大嫂,您在弟媳前頭進了將軍府,怎麼這會兒才來拜見王妃娘娘?若是奶奶和大姐知道您這樣,必是不高興的。」

    傅三夫人這一開腔,花廳里大半的夫人都皺起了眉頭,在座之人有些並沒有參加永定侯府的年酒,對於傅家三房指使人冒充大夫人的親舅舅之事還沒有信個十成十,畢竟這種打自家臉面的事情聽起來讓人很不可理解。但是現在,大家信了,傅三夫人身為弟媳,而且又是平民之妻,竟然在外頭公然和身為侯爺夫人的大嫂叫板,全然不顧永定侯府的體面名聲,那麼她還有什麼做不出來呢。

    青瑤見這傅三夫人還沒有接受教訓,只看向慶親王妃笑著問道:「娘娘,這位夫人是誰,青瑤怎麼不認識?難道她就是自請辭官寧為白身也要孝敬長輩的傅家三爺的夫人麼?」

    慶親王妃見青瑤如此為孔琉出頭,示免覺得她有點兒沉不住氣,不過想想青瑤的年紀,慶親王妃又釋然了,到底還是小姑娘,看不得好朋友受委屈,這也是她有情有義之處。以後再慢慢教就是了。可是在眾人面前,慶產王妃是無論如何都要給青瑤體面的。於是便笑道:「原來瑤瑤也聽說了,看來傅老三的孝名已經傳遍京城了。沒錯,她就是傅老三的媳婦。」

    青瑤疑惑的看向韓老夫人,直接了當的問道:「奶奶,可是我們家下人發錯了貼子?怎麼……」一個怎麼讓在座之人浮想不斷,大家都想得出來這不過後面是什麼,看向傅三夫人的眼光可就多了些鄙夷。

    韓老夫人比慶親王妃更無條件的寵著青瑤,便配合的說道:「這怎麼可能?給永定侯爺和夫人的兩份貼子,是你哥哥親自去送的。一併呈於侯爺座前,侯爺亦親口答應會攜夫人同來的,別的再沒說什麼。」

    傅三夫人的尷尬已經到一個頂點,她真的沒有想到,連韓老夫人都會如此說話,一絲臉面都不給她留,還把傅城垣和孔琉給摘了出來。此時的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留下來喝喜酒,她的臉皮實在也沒有厚到這種程度,可是又不能立刻起來告辭。一時之間,傅三夫人如坐針氈,後悔硬是死皮賴臉的跟了過來,心愿沒有達成,卻白白的被那麼多人羞辱。這一天,簡直是她生命中最黑的一天。

    可是事情還沒有完,傅三夫人只看著孔琉向韓老夫人躬身說道:「弟妹原是個愛熱鬧的人,才會貿然登門,還請老夫人見諒,琉代弟妹給老夫人賠禮了。」

    韓老夫人忙扶起孔琉道:「傅大夫人言重了。其實這事兒還有大家不知道的原因。今日的喜宴有一道九頭團圓鮑,是瑤瑤為她哥哥的喜宴特別設計的,做起來特別費事,別人又不會做,全是瑤瑤一個人料理的,她也忙不過來,多做再是不能夠的,只能按著下貼子的份數來做,傅三夫人這一來,那上湯九頭鮑便少做了一份,現做也是來不及的,瑤瑤又是個事事求全的人,況且這裡也沒有外人,這孩子急了,說話直,老身還要請傅大夫人多擔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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