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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韓遠城聽到韓青環的大叫,無力的搖了搖頭,只將門關上,假做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見,他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讓自己清靜清靜。

    柳姨娘見自己沒有哭來韓遠城,也傻了眼,不過她不信邪,命小玉取過筆紙,在枕上給柳側妃寫了一封信,讓柳側妃一定幫她把兩個兒子要回來。

    次日一早,柳姨娘便讓人趁著喜餅鋪子來送喜餅的忙亂之時溜出伏威將軍府,將信送到了慶親王府柳側妃的手中。

    正月快過完了,慶親王和柳側妃的身體都已經康復,可是趙天賜卻沒有太大的起色,自那一回柳側妃因著兒子兒媳婦同房而大鬧欣意院之後,趙天賜的精神一直很不好,總是昏昏沉沉的,一日裡總要睡上七八個時辰。

    慶親王和柳側妃急的不行,便張羅著給趙天賜請太醫,可是這個提議卻象是踩了趙天賜的尾巴一般,他的急額上青筋暴起,滿臉都是大顆大顆的汗珠子,只差以死相逼不許人請太醫了。

    秦桑見此情況,一顆心沉了下去,自從那一日之後,趙天賜便不讓她和自己同床,只讓秦桑睡在屋裡的榻上。秦桑想上床,想親近趙天賜,可趙天賜卻以前所未有的強硬態度硬生生的拒絕秦桑靠近自己。秦桑也不敢違了趙天賜的意思,只得一直歇在榻上,算起來都快一個月了,秦桑還是沒有等到趙天賜心軟,讓她睡回床上去。

    而且趙天賜現在的行為也比從前古怪了許多,比如說他換中衣,前陣子他還讓秦桑幫他換,或者讓小廝服侍著。可是從那一回之後,趙天賜突然一反常態,要求自己換中衣,憑是誰都不許上前,而且還要將帳幔都放下來。

    每一回,趙天賜換下來的中衣也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可就是因為看不出特別,秦桑心裡才更加的懷疑。可是現在她連趙天賜的床邊都不能接近,自然不要說到床上查看些蛛絲馬跡了。

    趙天賜的古怪行為讓慶親王爺和柳側妃兩個憂心忡忡,又不能請太醫,這可真愁死他們兩個了。慶親王妃倒是提過兩次,說不能由著趙天賜的性子,病向淺中醫,萬不可等病重了再尋醫問藥,到那時可就耽誤了。

    可是柳側妃對慶親王妃有著天生的敵意,但凡慶親王妃所說任何關係到趙天賜的事情,她從來都會想也不想便直接反對,這一回也不例外。柳側妃沒敢當著慶親王妃的面說什麼,卻在背後向慶親王哭訴了一通,說慶親王妃對趙天賜心懷惡意,一定不能聽王妃的意見。慶親王雖然也覺得有病就該請大夫,可是趙天賜以死相脅,決不讓太醫給他診脈,太醫來了兩回都被趙天賜攆了出去,從此,太醫院的太醫們再也不肯到慶親王府為趙天賜看病了。

    慶親王妃對於趙天賜的舉動也感到很奇怪,便在私下裡和趙天朗聊天的時候說了起來,趙天朗卻笑了笑,命周圍服侍的人都下去,將小華太醫告訴他的那個大秘密告訴給慶親王妃,慶親王妃聽罷,愕然道:「竟有這等事?難道說天賜自己已經知道了?」

    趙天朗點點頭說道:「以他的行為來看,應該是知道了,要不怎麼死活不肯讓太醫診治呢?」

    慶親王妃微微點了點頭,復又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趙天朗不解,便問道:「娘,他生不出孩子對我們娘倆兒是好事,您嘆氣做什麼?」

    慶親王妃低低道:「冤孽啊,你小的時候他害你,想不到竟報應到了這件事情上。可見的老天還是有眼的。天朗,你切記做人要行善,要積功德,不可做任何陰私惡孽之事。方才能為子孫積福。」

    趙天朗點點頭道:「是,娘,兒子記住了。」

    《嫡女謀略》 第一百二十六章(上)

    趙天賜的異常讓秦桑心中疑雲大作。可是她並不露聲色,在回了一趟尚書府後,便在她和趙天賜的房間中的豆青釉螭首圈足香爐中添了一小方香塊

    趙天賜聞著不是屋裡慣常用的香,便很警惕的問道:「桑兒,這是什麼香,味道好難聞,快換掉。」

    秦桑笑道:「大爺,這是我舅舅從南邊得的西洋香,說是最提供精神的,妾身這幾日精神不好,便點來試試,看是不是象舅舅說的那神奇。」

    趙天賜聽說是提神醒腦的,便只皺眉說了一句:「這味道我聞不慣,以後不要點了。」然後便丟開手不理會了,他哪裡能想到秦桑已經對他生了疑心,給他下了套兒。

    秦桑低眉順眼的應道:「是,大爺。」

    只過了莫約盞茶時間,趙天賜便覺得眼皮發沉昏昏欲睡,他本想問一句:「桑兒,這香不是提神的麼,怎麼我聞卻直犯困。」可是他連這句話都沒有問出來,便沉沉的睡著了。

    秦桑聽得趙天賜的鼻息漸沉,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輕聲叫道「大爺……大爺……」,趙天賜沒有反應,秦桑又將聲音提高了些,趙天賜依然睡的很沉,全不象前些日子那樣,只要有人接近趙天賜,他就會立刻從睡夢中驚醒,不許任何人靠近。

    秦桑深深吸了口氣,撩起帳子往床內側看,床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是正常枕褥之物。秦桑知道趙天賜有個習慣,他喜歡把東西掖到枕頭底下,就算是有拔步床上有暗盒抽屜之類的,趙天賜也不用。

    秦桑極小的將手伸到趙天賜的枕頭下面,果然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大紅錦緞繡鴛鴦戲水的如意形荷包。秦桑臉上飛起一抹紅霞,這隻荷包就是她在定親之後親手繡的,送給趙天賜的定情信物,趙天賜一直很珍視這隻荷包,總是貼身帶著。

    隨意的用手一捏,秦桑輕輕咦了一聲,這隻荷包里她原本填的是百和香丸,捏上去應該是圓圓的硬硬的,怎麼卻變的軟綿綿的。秦桑立刻解開繩結,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她將那些黑色的東西拿出來一看,不由愣住了,那是一些黑色捲曲的毛髮,而趙天賜的頭髮是直的,這些是什麼東西,難道說趙天賜有了別的女人。秦桑直覺的想道。

    可轉念一想,也不對啊,自從臘月到現在,趙天賜連房門都沒有出去,就算是幾個姨娘都沒有能接近他一步,趙天賜就算是那有心,也沒有那條件啊。秦桑將那團黑色毛髮送到鼻端聞了聞,並沒有聞到她想像中的頭油香脂的味道,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味道。這味道,秦桑並不陌生。

    秦桑的臉色立時變了,她飛快的解開趙天賜的寢衣,拉下他的中衣一看,便覺得如遭雷擊一般,跌坐在趙天賜的身邊。那曾經有濃黑毛髮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稀疏的幾根,那曾經讓秦桑夜夜春宵快樂無邊的東西,如今毫無法生氣的縮成一小團,看上去細的可憐。

    秦桑對於趙天賜最熟悉的莫過於那個地方,她熟知那裡在不同情況下的尺寸,可是她從來沒見過它這么小過,小的仿佛象小嬰兒的東西。秦桑什麼都明白了,怪不得趙天賜不許任何人幫他換中衣,原來是不想讓任何人,包括身為妻子的她知道這個大秘密。對一個男人,特別是一個還沒有孩子的年輕男人,這是比死都恐怖的事情。

    秦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的床,她手裡抓著那隻荷包恍如遊魂一般飄〔出房間,遇上丫鬟嬤嬤向她行禮,她也聽若未聞視若未見,只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不知道要走去何方。

    豆青釉螭首圈足香爐里的香很快就燃盡了,趙天賜漸漸醒來,他這時方才覺出不對勁兒,便叫道:「桑兒,桑兒……」

    一邊叫,趙天賜一邊檢查自己身上的衣物,他發現自己的寢衣被解開了,中衣也掛在胯上,那隻放著毛髮的荷包也不見了去向。趙天賜急了,大叫道:「來人……來人啊……」

    不多時,兩個丫鬟飛跑了進來,趙天賜寒著臉吼道:「快把大夫人找來

    丫鬟們忙行了禮,飛跑去找秦桑。找遍了欣意院所在的西北片王府,丫鬟們總算在假山向半空挑起的一方如飛檐般的巨石上看到秦桑。

    秦桑在冬日的寒風之後站在巨石之上,只要風再大一些,就能將她吹落假山,那飛檐巨石離地足有三丈多高,這若是摔下去,鐵定會摔成一攤爛泥

    丫鬟們嚇壞了,也不敢大叫,怕嚇了秦桑,只得讓人去向主子們回稟,自然,她們是要先回趙天賜的。趙天賜聞言大驚,忙讓人抬來軟榻,將他抬到了那巨石之下。趙天賜仰頭看著秦桑,使足了力氣放聲大叫道:「桑兒,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陪你回娘家……」

    趙天賜刻意咬著娘家兩字,果然讓秦桑的身子一顫,她向後退了兩步。趙天賜看了這一幕,心中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押對了。於是便又叫道:「桑兒,快下來吧,上頭風大,萬一腳滑摔著了,豈不是讓岳父岳母大人懸心

    進一步用岳父岳母刺激秦桑,秦桑果然又後退了兩步,蹲下身子抱著頭,嗚嗚的哭了起來。趙天賜心裡徹底踏實了,急促的喘息了一會兒方才沉聲喝道:「還不快把大夫人扶下來。」

    幾個丫環嬤嬤趕緊往假山上爬,才爬到一半的時候,慶親王爺,王妃,趙天朗,柳側妃都趕了過來。丫鬟們傳話的時候以訛傳訛,等慶親王爺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被傳成了大夫人爬上假山要自殺的新聞。

    慶親王冷著臉沉聲喝道:「這是怎麼回事?天賜,你媳婦鬧什麼!」

    趙天賜趕緊說道:「父王,兒子媳婦今天回娘家,原本說好兒子陪著的,可是兒子沒有陪著,桑兒她回娘家被姐妹們奚落了,一時心裡不痛快,兒子又和她拌了幾句嘴,這就……」

    柳側妃聽了趙天賜的話,心裡的火氣可就不打一出來的,這段日子她和秦桑可以用勢如水火來形容,秦桑再也不去給柳側妃請安,柳側妃病著,秦桑自己不去,連打發個丫鬟嬤嬤去看看這樣的表面工夫都不做,只把柳側妃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對於秦桑對她的刻意漠視,柳側妃恨的快發瘋了。偏她這陣子又見不到慶親王爺,連告狀都沒地兒告去,這口窩囊氣她已經憋的很久了。

    「喲,大夫人可真是有脾氣,天賜還病著,皇上還不差病夫呢,怎麼大夫人回個娘家,竟比皇上給的差事還重要,我活了三十幾年,可沒聽說過這個道理,王爺,您說是不是?」

    聽了柳側妃的話,趙天朗不由暗覺好笑,這柳側妃今年已經四十出頭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活了三十幾年,難道那多出的幾年是活到了狗身上不成。

    慶親王皺起了眉頭,對於趙天賜給出的解釋,他也很不滿意,回娘家做臉面固然重要,可是還能重要過自己丈夫的身體麼,趙天賜一直纏綿病榻,做為他的妻子,怎麼還能提出這種要求。慶親王只沉聲道:「胡鬧,天賜的身體要緊,你媳婦怎能如此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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