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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大家原本正在說笑著,忽然聽得一聲脆響,既而便又聽到郭宜靜發作,威烈將軍夫人馮夫人是個愛管事的,便走過來笑著說道:「郭大小姐這是怎麼了,莫非被茶燙了口?」
韓青環忙說道:「這怎麼可能,小女是試過了茶盞的溫度才送到妹妹手上的,這茶溫度正好喝,一點兒都不燙的。」
郭宜靜被韓青環那委屈的聲調氣的不行,只大叫道:「茶是不燙,可是你在茶里加了什麼,我從來都沒有喝過這樣又苦又鹹的茶!」
郭宜靜的聲音很大,那些夫人小姐們聽了都微微皺眉,不免都嘗了一口手邊的茶水,馮大公子的夫人笑著說道:「這茶的味道很好啊,嘗著象是去年的秋茶。」去年的秋茶到現在也不過三個多月,算是新茶了。其他的夫人小姐們也連連點頭表示贊同馮大公子的夫人的意見。
威國公夫人被郭宜靜這麼一鬧,心口是不堵了,可是又轉了腦仁兒疼。她知道郭宜靜自被韓青雲拒婚之後,性情便有些古怪,那口氣壓在她的心裡始終沒有出來,所以今天郭宜靜要到伏威將軍府吃年酒,威國公夫人也就由著她鬧騰,要穿紅衣就穿紅衣,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可是,有一條,她不能讓郭宜靜在伏威將軍府無理取鬧,你便是要鬧,也得找個站的住的由頭再鬧吧,要不然豈不是丟臉加吃虧,什麼好處都賺不著的。
郭宜靜打從生下來就沒吃過這種暗虧,當然,不算被拒婚的事情,被拒婚,她那是吃了明虧。而且算計她的,竟然是韓青環這個醜八怪,郭宜靜絕對相信剛才那杯茶是韓青環做的手腳,她只恨自己沒有留意,抓韓青環一個現行。正惱著,郭宜靜又聽得威國公夫人低聲斥道:「靜兒,這麼大的人怎麼連個茶盞都拿不穩,還驚了大家,快給大家賠個不是。」
郭宜靜氣的雙眼都要鼓出來了,她的腰封束的又緊,一口氣沒上來,郭宜靜身子一軟,便倒在了威國公夫人的身上。威國公夫人嚇壞了,急忙抱著郭宜靜叫道:「靜兒,你怎麼了,可別嚇娘啊,快醒醒……」
韓青環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把郭宜靜給氣昏了,也嚇得白了臉,當然,她臉上搽了太多的粉,白也看不出來,只扎煞著兩手不知如何是好。穀雨想起聽人說過掐人中可以救醒昏厥的人,便忙說道:「夫人,您快掐郭小姐的人中。」
威國公夫人急糊塗了,忙問道:「人中在哪裡,你快來幫我救醒靜兒!
穀雨正要上前,卻被秋荷拽住,她立刻會過意來,忙對韓青環說道:「二小姐,您快掐郭小姐的人中。」穀雨邊說邊指向自己的人中位置,示意給韓青環看。
韓青環看了穀雨一眼,眼神里有一抹算你識相的意思,便走上前撥下頭上的鑲珠小花簪,往郭宜靜的人中扎去。郭宜靜吃疼,「啊」的大叫一聲,本能的攥拳一揮,好巧不巧正打到了韓青環的眼窩,韓青環猝不及防,被郭宜靜打翻在地,真是眼睛與屁股齊傷,疼的韓青環眼淚嘩嘩直流,在臉上衝出兩道溝,露出了原本的皮膚顏色,雖然說淚濕紅闌杆聽上去很美,可看上去一點兒都不美,任誰看著一個女人的眼淚將臉上的粉衝出兩道溝,都只會大搖其頭。
威國公夫人一心都在女兒身上,沒有留意到韓青環,可是其他的女賓們都看到了,大家礙著伏威將軍府的面子不好說什麼,可心裡的想法卻是沒有人有管的住的,只等換個場合,韓青環臉上的粉,必會成為這些夫人小姐們最好的一個談資。
花廳里的動靜驚動了青瑤,她忙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坐在花廳中的人先是被郭宜靜的一身紅衣凌虐了視線,又被韓青環臉上厚厚的粉噁心了一把,再看到青瑤的時候,無疑便會覺得青瑤是從天上下凡的仙女,美的那麼輕靈那麼動人那麼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果然美與丑是相互映襯的,韓青環的丑容與郭宜靜的醜態把青瑤襯托的更美,同樣,青瑤的美也將她們兩個襯托的丑上加丑,原本三分的丑,生被襯托成了十分。
第一百一十九章(下)
韓青瑤的美仿佛如一陣春風拂入花廳,她什麼還都沒有說,大家便已經寧靜了許多。她見韓青環跌坐在地上,不禁淺淺皺眉道:「秋荷穀雨,還不快把二小姐扶起來。」秋荷和穀雨兩個人如夢初醒忙上前去扶韓青環。
青瑤又對抱著郭宜靜的威國公夫人說道:「郭小姐身子不舒服麼,要不要先到客房裡休息一下?」
威國公夫人也沒有心思去想別的,忙點頭道:「好,有勞大小姐了。」
青瑤淺淺一笑道:「郭夫人和郭小姐是貴客,原是我們招呼不周,還要請郭夫人和郭小姐海涵。」
郭宜靜被扎醒了過來,看到青瑤這樣大方得體,更反襯出了她的尷尬,心中極惱,這氣便喘不勻了,那腰封委實勒的她難過的要死,青瑤見郭宜靜的口唇發紫,也猜到了是腰封過緊的緣故,她可不能讓郭宜靜在自己家裡出事,便飛快說道:「郭夫人,郭小姐氣息不暢,想必是腰封之故,為了郭小姐的身體,還是……」
青瑤給郭家母女留了面子,沒有把話說完。威國公夫人已經知道了青瑤的意思,忙說道:「麻煩大小姐打發個人帶路,小女需要休息一下。」
青瑤點點頭,讓桃葉送威國公夫人和郭宜靜去客房暫做休息,威國公府的兩個丫環扶著郭宜靜,跟著桃葉去了客房。
青瑤看向韓青環,輕聲問道:「妹妹,你要不要緊?要不先回房歇息?
韓青環現在也沒有那麼笨了,她不會當著滿堂賓客和青瑤不對付,只點點頭道:「謝謝大姐姐關心,我先回去了。」
青瑤點點頭,命秋荷和穀雨好生服侍著韓青環回去,穀雨看了青瑤一眼,眼神很複雜,青瑤倒沒有在意,可是跟著她的沈嬤嬤看到了,心裡暗自思量起來。不論怎麼說也得讓這個穀雨跟著二小姐嫁到威國公府去,若是讓她留在伏威將軍府,指不定會出什麼夭蛾子。
威國公夫人和郭宜靜到了客房,重重打賞了桃葉,桃葉謝了賞,行過禮便退了出來。在回花廳的路上,桃葉遇到一個小丫鬟,這小丫鬟嘴甜,上來行了個禮叫聲「桃葉姐姐好」,桃葉便將威國公夫人的賞銀給了她,喜的小丫鬟滿臉笑容,恭敬的目送桃葉走了,也更加堅定了她一定要成為頭等大丫鬟的決心。
客房裡現在只有威國公府的人了,威國公夫人低聲道:「靜兒,快把腰封除了,你要勒死自己啊!」
郭宜靜卻不肯,只犟嘴道:「不要,一點兒都不緊。」
威國公夫人沉了臉道:「胡說,你的嘴唇都變紫了,還說不緊,聽話,快除下來。靜兒你這是何苦呢,你的腰本來就細,哪兒用這麼勒著?」說著,威國公夫人便親自動手,硬將郭宜靜的腰封解開,郭宜靜的腰立刻變粗了一些,不過這樣看上去才和諧,總比勒成個細腰蜂好看多了。
郭宜靜不高興的叫道:「娘,您做什麼,我早上費了好大力氣才紮好的。您這一拆,我一早上的工夫就白費了。」
威國公夫人氣道:「靜兒,你到底想做什麼,你醒醒吧,就算你把腰勒的再細,也不能改變任何事情。」
威國公夫人多少知道些郭宜靜的心思,只痛心的說道,若是有辦法,哪兒用郭宜靜這麼做,太后早就直接賜婚了。
郭宜靜氣道:「我不管,我就是要讓韓家人看看,讓那韓青雲看看,那華靈素算什麼東西,我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真正的美人。」
威國公夫人心頭警鈴大作,立刻壓低了聲音說道:「靜兒,你千萬不能學宜寧,你要知道晉王妃和永定侯爺一口咬死了奔者為妾,硬是讓她連個平妻都做不成,我們威國公府的二小姐就麼這成了永定侯的弟弟,一個上不了台盤的郎官的小妾,活活丟死了太后娘娘和我們威國公府的臉。宜寧不過是認來的,娘雖然生氣,倒也沒有其他的感覺,可你不一樣,你一定不能做出那種傻事啊!」
郭宜靜氣的漲紅了臉,跳著腳的叫道:「娘,您怎麼能把我和那個賤丫頭相提並論,我有那麼蠢麼,連勾引個男人都認不清目標,只會丟人現眼。」想起郭宜寧初六在晉王府鬧出的笑話,威國公府上下都恨的不行,卻沒有一個人設身處地的替郭宜寧想一想,原本,從太后到威國公府上下,對郭宜寧只是利用,根本就沒有一絲情義。威國公夫人想到郭宜寧,也是氣的直咬牙,只是這裡是伏威將軍府,不是說這種陰私事情的地方。
「靜兒,別說了,你只說說到底想怎麼樣吧,你告訴了為娘,為娘才能幫你。」威國公夫人知道郭宜靜一直咽不下被韓青雲拒婚的這口氣,若不讓她把這口氣出出來,只怕郭宜靜這一輩子都不會安生的。
「娘,我要見韓青雲一面,我要問問他憑什麼不要我,我要讓他一輩子都後悔不娶我!」郭宜靜雙眼閃著異樣的光,看著威國公夫人都有些心驚肉跳。她忙壓低聲音問道:「靜兒,你別胡鬧。」
郭宜靜卻一副世事盡在把握的神色,輕哼一聲說道:「娘放心,女兒絕不胡鬧。女兒只是要找韓青雲問問清楚。」
威國公夫人急道:「靜兒,這裡是內院,二門上都有守門之人,你怎麼能出去呢?」
郭宜靜冷笑一下說道:「娘,你也糊塗了不成,這外男想進內院比蹬天還難,可內院的女子想出去,卻容易的多,素來二門的門子防的是外男而不是內院的女眷。」
威國公夫人想想也是,若沒有初六那日郭宜寧之事,只怕她也就同意了郭宜靜的想法,可是畢竟郭宜寧的事已經出了,被太后懿旨賜與永定侯的三弟為妾,威國公夫人真不知道太后娘娘腦子裡被誰塞了一腦袋瓜子的漿糊,怎麼就能頒下這種旨意,生怕威國公府不夠丟人麼?所以此刻便是郭宜靜說的天花亂墜,威國分夫人也不會放郭宜靜自由行事。
「靜兒,今兒你哪裡都不能去,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回頭用過戲酒就跟娘回家,咱們家已經成了京城的笑話,不能再出亂子了。」威國公夫人難得的對郭宜靜強硬了起來。只可惜從前她從前一向慣著郭宜靜,郭宜靜又怎麼會那麼順從的聽話呢。
歇了莫約小半個時辰,便有丫鬟來請威國公夫人和郭宜靜入席,郭宜靜又把腰封扎了起來,這回有威國公夫人盯著,她倒沒有扎的象先前那樣緊,好歹不至於一口氣喘不上來就暈倒。
剛出門沒走多遠,郭宜靜便說道:「娘,我肚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