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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韓青環的眼淚涌了出來,哀哀哭道:「姐姐,你可是我的親姐姐啊,妹妹要嫁入威國公府,我害怕呀!若沒有個厲害的為我撐腰,我可怎麼辦?」

    韓青瑤正要說話,忽然見王嬤嬤向她使了個眼色,無聲的做著口形說道:「穀雨。」

    青瑤立刻想起前幾日聽桃葉說穀雨認了秋荷的爹娘做乾爹乾娘,對於這件事情,棲梧居里的下人沒有一個不生氣的。青瑤看看沈嬤嬤,沈嬤嬤見青瑤看向自己,眼光若有似無的在穀雨身上打了一轉,隨即便收了回來。

    青瑤徹底明白了,微笑頜首,說出了一番話來……

    第一百一十六章(中)

    且說青瑤收到沈王二位嬤嬤的暗示,便看著哭的稀里嘩啦的韓青環說道:「青環,你一定要在我這裡要人麼?」

    韓青環忙說道:「求大姐姐成全。」

    青瑤的淡淡說道:「這大年三十的,青環你既然開了口,姐姐也不好不完全不答應你,這樣吧,我這裡只沈嬤嬤和王嬤嬤兩個人,再是不能離開的,所以我沒有嬤嬤可給你,丫環倒能給你一個,就穀雨吧,她的性子強,你帶著她嫁到威國公府,有些你不好說的話她能說,你不好爭的,她能替你去爭。穀雨,還不快把二小姐扶起來,從今天起,二小姐就是你的主子,你要對她中心耿耿才是。」

    正站在一旁看韓青環笑話的穀雨愣住了,陪著韓青環跪在地上的秋荷也愣住了,韓青環更是傻了眼,忙叫道:「大姐姐我不要穀雨,我要的是桃葉。」

    青瑤臉色一沉道:「青環,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我是不會讓桃葉姐姐跟著你的,給你穀雨,已經是違背了奶奶讓你在遠逸堂挑人的意思了,你還想怎麼樣?」

    穀雨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撲倒在青瑤面前叫道:「大小姐,奴婢不要當二小姐的陪嫁丫鬟。」

    沈嬤嬤臉色一冷,沉聲斥道:「穀雨,你好大的膽子,主子的話你也敢駁,還知不知道上下尊卑?簡直沒有無法無天,你是怎麼學的規矩?」

    青瑤並不理會穀雨,只對韓青環說道:「青環,你要人,我也給了,現在你可以帶著穀雨回遠逸堂,明兒我會著人把穀雨的契紙送給你,穀雨,以後要好好服侍二小姐,不可三心二意。」

    穀雨徹底傻了,她隱約知道威國公府要讓韓青環提前過門,是為了給郭誠沖喜,一個沖喜新娘嫁到婆家,能有什麼出息,婆家門第高,妯娌出身好,穀雨一想到這些,便覺得韓青環嫁到威國公府便是往火炕里跳,這輩子都別想出頭了。連主子都沒有出頭之時,她這個做人奴婢的,更是前途無亮了。所以當青瑤吩咐她好好服侍韓青環的時候,穀雨竟然象是沒有聽到一般,傻傻的站著,呆了。

    青瑤此時有了些倦意,用手掩口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說道:「桃葉姐姐送客吧。」

    桃葉忙應了一聲,走到韓青環面前,幫著秋荷把韓青環扶起來,平靜的說道:「穀雨,你是這兒跟著二小姐回去,明兒我讓人把你的鋪蓋行李送過去,還是現在你自己去收拾,收拾好了再過去?」

    穀雨此時方真正的醒過神來,她扯著桃葉哭道:「桃葉姐姐,你幫幫我,我不要做二小姐的陪嫁丫鬟。」

    桃葉搖了搖頭,沉下臉來說道:「穀雨,你好糊塗,主子吩咐的事,豈是你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的,還不是給大小姐磕頭告辭!」

    桃葉看到穀雨這副樣子,心中暗道:「穀雨,你但凡是個安分的,大小姐又怎麼會把你給了二小姐,皆是你一心向上爬,不擇手段,還和二小姐身邊的人勾結起來,你這麼做,不是活活兒把自己推到二小姐身邊麼?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穀雨勾搭上秋荷,然後拜秋荷爹娘做乾親,這事已經在伏威將軍府傳開了,桃葉最討厭的就是三心二意一腦子旁門左道的人,所以儘管穀雨和她都曾在韓老夫人身邊當差,好歹也有些香火情,可是桃葉卻覺得對穀雨越來越看不慣了。

    青瑤沒有等穀雨給自己磕頭,已經站起了起來,香如和王嬤嬤跟上去服侍青瑤梳洗,桃葉見穀雨還沒有反應,只搖搖頭道:「穀雨,你先跟二小姐回去吧,明兒再回來收拾東西。」

    青瑤將穀雨給了韓青環,她便不能再住在棲梧居里,這是最起碼的規矩,所以桃葉才會這麼說。

    穀雨這才真正的明白了,不論自己願不願意,她都已經成了遠逸堂韓二小姐的人,這已經成了不能改變的事實,那怕是求到她的乾爹乾娘處,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改變。穀雨無奈的抹著眼淚,跟上了秋荷扶著的韓青環,她心裡別不過勁兒,也沒有上前殷勤的扶著韓青環,這讓本來就一肚子火的韓青環心中更惱。只是因為這裡還是棲梧居,韓青環有火不敢發而已。

    韓青環在棲梧居里鬧了一回,自然有人回了頤年居的韓老將軍和韓老夫人。聽說韓青環跑到棲梧居去鬧,韓老將軍和韓老夫人都沉了臉,韓老夫人看著韓遠城說道:「子不教父之過,遠城,這皆是你之過。」

    韓遠城忙起身稱是低頭認錯,倒是韓遠關和他兄弟情深,說了句公道話:「娘,大哥這些年一直在外放,他能在家裡幾天,便是有心教導青環也沒有時間的,你錯怪大哥了。」

    韓遠城忙說道:「不錯怪不錯怪,娘說的是,皆是兒子沒有盡到教養之責,二弟,你不用替大哥說好話了。」

    韓老夫人聽韓遠城認錯的態度還算誠懇,方才罷了。只說道:「既然瑤瑤把穀雨給了青環,那就這麼著吧,老二家的,明兒想著把契紙找出來給青環,那穀雨是個掐尖要強不讓人的丫頭,或許還能幫襯青環一二。哼,這事,是她自己惹出來的,以後的過的好不好,別人也管不得了。」

    大家都知道韓老夫人的言下之意,人人不好接口,一時間頤年居的暖閣中便沉默了下來。就在此時,天交子時,韓老夫人覺得眼睛發澀,精神頭差了許多,很有了些倦意,便看看韓老將軍,韓老將軍點頭說道:「這歲已守過,大家都回以歇著吧,明兒還有的忙呢。」

    韓遠城韓遠關和李氏忙應了,韓遠城先送韓遠關回遠山堂,然後一個人回了遠逸堂,這麼多年來,他頭一回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個人行走在路上,不期然的,青瑤的樣子又跳入他的腦海,在韓遠城的腦子裡,青瑤和樣子和江意如的樣子重疊了起來,韓遠城仿佛看到江意如正哀怨的看著他,控訴他的薄情寡義,聲討他對青雲青瑤的冷漠。

    此時一陣寒風吹過,韓遠城仿佛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從眼前飄過,那白色影子披一頭長至小腿的長髮,只是一個背影,可是韓遠城卻激動的叫道:「意如……意如……」

    白色影子飄忽不定,韓遠城追著影子而去,跑的飛快,將給他提著燈籠引路的小廝遠遠撇下。小廝急忙追了上去,直跑到遠逸堂後的水井邊上,才找到了韓遠城,此時,韓遠城伏在井台上,手中緊緊攥著什麼,雙眼緊閉,口中不停的喃喃叫道:「意如,我錯了,你別走……」

    小廝嚇壞了,忙叫來人將韓遠城抬到房間中,將所有的燈燭都點著了,整間屋子亮如白晝,韓青江於睡中被吵醒,忙跑了過來,一大幫人折騰了好一陣子,才將韓遠城弄醒,韓遠城這時才覺得身上冰透了,又讓人熬了薑湯驅寒,直折騰到了寅時初刻,他才躺下略合了合眼,便又得起身去往宮裡朝賀了。

    再說韓青環回到了遠逸堂自己的屋子,便一臉冷峻的看著穀雨,穀雨這時才想起來這韓二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燈,心裡先膽怯了幾分。果然,她就聽到韓青環冷冷的喝道:「穀雨,叫你服侍本小姐是給你臉面,你好大的狗膽,居然敢當著本小姐的面說不要服侍本小姐,你好狂啊!」

    果然是惡人還須惡人磨,穀雨雙膝一軟便跪了下來,只連連磕頭道:「奴婢不敢,二小姐饒命啊!」

    韓青環晚上受了一肚子的氣,這會有穀雨這麼好的發泄途徑豈有不用的,只沉著臉喝道:「秋荷,把穀雨的嘴堵上,手腳捆起來綁到椅子上。」

    穀雨大駭,拼命搖頭道:「不要啊,二小姐饒命……」

    秋荷熟知韓青環的脾氣,便快步走到穀雨的身邊低聲說道:「穀雨姐姐,你總得讓二小姐出了氣才行,若不然,以後還有你受的。」

    穀雨眼中滿是驚懼,她想跑,身子卻軟了,一步都跑不動。秋荷將穀雨的嘴用帕子堵了起來,將她的手腳綁起,然後來到韓青環的身邊,低聲勸道:「二小姐,依奴婢淺見,老夫人定然會指了穀雨讓她給您做陪嫁丫鬟,離您出閣也就一個多月了,您下手……」

    韓青環冷冷的橫了秋荷一眼道:「我有數,不必你多嘴,還不快把我的東西拿過來。」

    秋荷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穀雨一眼,不得不去床後的箱子蓋上端來針線笸籮,韓青環從鴨子形針插上撥下五六根比一般繡花針要長的多的針,冷笑著走到穀雨面前,一把掀起穀雨的衣服,便狠狠的扎了下去,穀雨疼有冷汗直流,想叫,卻叫不出聲音,想躲,也沒有地方可躲。韓青環直扎了二三十下,方才在秋荷的低聲求情中將針交給秋荷,冷聲道:「穀雨,若是以後你好好服侍,聽我的話,我自短不了你的好處,若是再敢象今天這樣,便是秋荷給你求情,我也絕不會饒了你。」

    穀雨已經疼的神智不清了,只胡亂的點著頭,秋荷忙說道:「二小姐,穀雨她一定知道錯了,您累了一天,快歇著吧,奴婢一定好好開導穀雨。」

    韓青環哼了一聲,這才轉身走了,由夏蘭服侍她拆了髮髻,梳洗過了,便去床上安置。

    秋荷將穀雨手腳鬆開,堵口的帕子扯下,穀雨便軟在了秋荷的身上。秋荷知道韓青環扎的都是肉厚的地方,不會扎出人命,只是疼,便低低說道:「穀雨姐姐,我扶到你我的房中歇著,養幾日身子便不疼了。」

    穀雨無力的點點頭,這會兒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秋荷扶著穀雨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和夏蘭一間房,而夏蘭今天要給韓青環守夜,因此屋子裡就她們兩個人。

    穀雨喝了一杯熱水,略有了些精神,便哭道:「秋荷妹妹,怎麼會這樣,不是說乾娘替我求二夫人,讓我做大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然後我再替你多多美言,讓你離了遠逸堂,到大小姐身邊當差麼?怎麼會這樣?」

    秋荷嘆氣道:「唉,二夫人這幾日忙極了,我娘沒機會同她說話,你就被大小姐給了二小姐,現在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我們怎麼這麼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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