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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韓青瑤皺眉道:「奶奶為什麼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你,你是你我是我,你少扯到一起。」

    韓青環一時語塞,青瑤便說道:「好了,扶你們小姐回去吧,她是快要出嫁的人,總在外面走動不好。」

    韓青環的丫環上前來扶韓青環,韓青環強壓怒氣站了起來,勉強說道:「大姐姐,奶奶給我的兩個莊子……」

    青瑤笑了笑,她就知道韓青環不會平白無故的來向自己道歉,必是有所求的。便淡淡說道:「青環,家裡給什麼便拿什麼,豈有自己去爭的道理,素日你也不曾好好學學詩書道理,剛才連用個詞都用的不對,似你這樣,便有百萬嫁妝,在威國公府里也不一定能立住腳。你今天既然來了,姐姐就指點你一下,就算你想要姐姐的東西,也不能拿孔融讓梨來打比方,因著孔融讓梨的典故,你豈不是要把你的東西送給我,那才應了典。」

    韓青環被青瑤擠兌的面紅耳赤,細細一想才想起自己的錯處,卻又不敢在青瑤面前犟嘴,只低頭不甘心的說道:「謝大姐姐指點。」

    青瑤淡淡道:「行了,你回去吧,我會勸著奶奶不要生你的氣,至於家裡給你些什麼東西,便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你好自為之吧。」

    韓青環一個「你」字衝到喉頭卻又生生咽了回去,剛才在遠逸堂里,韓青瑤對她那撒潑大腦的行為很是譏諷了一番,韓青江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那便是如今陳氏倒台,認真算起來,她們兩個在府里已經沒有任何後台了,若再和從前一樣,只怕連條活路都沒有。若想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唯有抱粗腿,家裡現在誰最得寵,當然是韓青瑤,只有從韓青瑤身上下手才有可能得到好處,若再一味的和韓青瑤對著來,那他們姐弟的下場會極為悲慘。這便是韓青環擦了眼淚來向韓青瑤道歉的原因。

    韓青瑤雖然不打算和韓青環計較,可是卻也沒打算和她做好姐妹,對於一個知道自己的姐姐被謀害卻裝得象沒事人一樣,甚至再還抱怨那藥沒毒死青瑤的人,青瑤怎麼都不會把她當真的姐妹。事實上韓青環真正的姐姐已經死了,被陳氏的冰醉害死,是夏若淳在替韓青瑤活著,那麼就要替韓青瑤報仇,而不是和仇人做朋友姐妹。

    「姐姐,你也知道我就快嫁入威國公府了,那府里必是人人都有一雙富貴眼睛,若是我沒點子身家,在那府里可怎麼活啊,你是我的親姐姐,一定不會看著我受苦對不對?」

    韓青環猶自絮絮叨叨的說著,韓青瑤心裡不高興起來,只略含警示意味的說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你為何會和威國公的二公子定親,我想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青環,你已經十三歲,也不是小孩子,這個道理我想你應該知道。路,是你的,怎麼走全在你白己,縱有金銀滿屋,若無一份寧和向善之心,最終也不過是一場空。這些話我原不想和你說的,可你太……你要道歉,可以,但是如果你借道歉之名去肖想些其他的,便打錯了主意。我累了,香如,送二小姐出去。」

    韓青環被青瑤說的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卻又挑不出青瑤話中的一絲錯處,只得含憤出門,瞪了含笑說「二小姐走好……」的香如一眼,韓青環灰溜溜的回去了。

    香如送走了韓青環回來,搖搖頭說道:「二小姐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青瑤淡淡道:「各人有個人的路,不必管她了。香如,叫小滿過來,把年酒的菜單子遞給二嬸,你來幫我想想,哥哥婚宴用些什麼菜好,我擬了一些,你來幫我挑一挑,總要讓哥哥的婚宴豐豐盛盛的才好。」

    香如叫進小滿,讓她去給李氏送年酒的單子,便陪著青瑤一起挑婚宴的菜品了。

    在外間,穀雨一邊豎起耳朵聽著裡屋的動靜,一邊心不在焉的做著手裡的針線,她正在做過年賞下人的荷包,對於這個差使,穀雨心裡非常的不滿意,她已經把自己當成棲梧居里的大丫鬟了。

    自青瑤住到棲梧居,穀雨便一直盼著自己能升一升,畢竟象青瑤這樣的大小姐,屋子裡是有四個大丫鬟的名額,穀雨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應該是那名冊上之人,可是這都住過來十幾日了,大小姐卻什麼動靜都沒有,穀雨心中不免著急起來……

    第一百一十一章(下)

    穀雨心裡著急,便坐不住,她細想了一回,決定去找王嬤嬤,王嬤嬤是把大小姐帶大的人,從前大小姐不得意的時候,王嬤嬤對大小姐不離不棄,想必王嬤嬤說的話,大小姐便一定能聽的進去。

    主意打定之後,穀雨便去找帶著幾個針線上的丫鬟為青瑤準備嫁妝針線的王嬤嬤。自然,她不是空著手去了,穀雨把自己前陣子給自己的娘繡的一付老綠色繡松花暖額並一雙繡著萬字連綿紋的襪子帶上,找到了王嬤嬤。

    王嬤嬤剛抬頭轉轉脖子松松筋,便看到穀雨在門口向她笑著招手,無聲的做著口型:「王嬤嬤,請您出來一下。」

    王嬤嬤還以為是青瑤有什麼事找她,忙將手裡的針挺插到大襟上,放下繡了一半的鞋面兒忙忙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裡,王嬤嬤問道:「穀雨,可是大小姐有事找我?」

    穀雨忙陪笑說道:「不是不是,大小姐正叫香如陪著她說話,奴婢見大小姐這會子不使喚人,便特特來尋嬤嬤的。」

    王嬤嬤已經看到了穀雨手中的小小包袱,心裡多少有點兒明白,便問道:「穀雨你尋我何事?」

    穀雨將手裡的小包袱往王嬤嬤手裡一塞,笑著說道:「這是我給嬤嬤做的兩樣針線,請嬤嬤多多指點。」

    王嬤嬤笑了,將小包袱還給穀雨道:「穀雨姑娘的針線是咱們棲梧居里拔尖的,我怎麼有資格指點呢,姑娘言重了。做奴婢的時時都要服侍主子,也沒法子孝敬家裡的老子娘,穀雨姑艱,你的心意嬤嬤領了,不過這東西我不能要,還是拿回去給你娘吧,讓她穿戴了也有臉面光彩。」

    穀雨忙又將包袱塞回去,陪笑說道:「這是給嬤嬤做的,我娘那裡也有的,嬤嬤千萬別客氣,您若是不收,就是看不起穀雨了。」

    王嬤嬤眉頭微皺,她雖然性情綿軟,卻也不是沒有睥氣的,穀雨這般硬逼著她收禮,以後還不定會怎麼樣呢,便冷了臉說道:「無功不受祿,穀雨姑娘,你我並沒什麼私交,我怎麼好要你的東西,快不要再如此拉拉扯扯,讓人看著了像個什麼樣子,你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回去了,早些把活計做完了大家都能安心。」

    說罷,王嬤嬤將小包袱塞還給穀雨便逕自走了。閃的穀雨面紅耳赤,她忙四下看看,見沒有人注意著,心裡才鬆了口氣,拿著小包袱訕訕的走了。

    剛走出沒多遠,穀雨便聽到有人叫了一聲:「各雨姐姐……」

    穀雨轉身一看,見叫住自己的是遠逸當的秋荷。穀雨停下腳步,待笑不笑的問道:「秋荷,你的傷全都好了?」

    秋荷上回跟著陳氏闖了理事廳,也被打了一頓,這陣子才養好,回到遠逸堂當差,穀雨因為心情不好,便硬生生和剌了她一句。

    秋荷挨了一頓打,倒象是變了一個人,她一絲睥氣都沒有,只是笑嘻嘻的說道:「多謝姐姐惦記著,我已經好了。咦,姐姐好象不高興,是誰惹了姐姐呀?」

    穀雨狠狠瞪了秋荷一眼,心中暗道:「你還以為你是那個大夫人的心腹大丫鬟,到哪兒都能橫著走啊,也敢這麼跟我說話!」她也懶得理會秋荷,轉身便要走,秋荷卻拉住穀雨說道:「穀雨姐姐你且站一站,聽秋荷說幾句話兒,若是秋荷說的不中聽,你再走也不遲啊!」

    穀雨皺眉看著秋荷,冷聲道:「你想干什呢?」

    秋荷卻笑道:「各雨姐姐放心,秋荷絕對不會害你的,秋荷不只不害你,還會幫你呢。」

    「你幫我?你憑什麼幫我,你算老幾啊!」穀雨很不高興的說道。

    「穀雨姐姐你別生氣,你想啊,和我一起挨打的人,怎麼獨我自己先好了?姐姐這麼聰明,難道還想不出來麼?」秋荷只笑著說道,卻笑的穀雨心裡發毛,不知道她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不過秋荷這麼一說,穀雨才想起來秋荷的爹在將軍府下人裡頭,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秋荷娘二夫人的陪嫁丫鬟,難道秋荷比別人好的快呢。二夫人的陪嫁丫鬟!穀雨的眼睛不由亮了起來。

    「秋荷妹妹,你的傷才好,可不能在風地里站久了,走,咱們姐倆兒到屋子裡說話。」穀雨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閣子笑著說道。那個小閣子地勢高,是夏天韓府女眷乘涼用的,這大冬天裡的可不會有人過去。

    兩個各懷鬼胎的丫鬟到了三秋閣,秋荷笑道:「大小姐身邊如今才有兩個一等大丫鬟,可按例她該有四個,穀雨姐姐你是和桃葉姐姐一起被老夫人賞給大小姐的,到如今卻還只是個二等丫環,真是委屈姐姐了。」秋荷貌似很義憤的說道。

    穀雨重重嘆了口氣,這秋荷可算是說到她心裡去了,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大小姐這麼對她的確也太不公平了。

    秋荷又說道:「其實以姐姐的人才品貌,便是桃葉姐姐都不如的,只不過姐姐比她進來的晚,所以才吃虧了,不過如今大小姐卻整日把個小滿帶在身邊,姐姐卻退了一she之地,這真是不公平。我都替姐姐不值。」

    穀雨對秋荷的好感指數嗖嗖飆升,立刻拉著秋荷的手說道:「秋荷妹妹,你真知道我的心啊,小滿還不是仗著她奶奶的勢,在大小姐面前撒嬌使痴的,象我們這種沒有靠山的,可就吃虧死了。」

    秋荷連連點頭道:「誰說不是呢,穀雨姐姐,我們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唉,可惜我從前得罪過大小姐,否則,我娘求求二夫人,怎麼也能到棲梧居去服侍啊。」

    穀雨的眼睛更是一亮,立刻說道:「誰說不是呢,可惜了秋荷妹妹這麼好的人才,卻服侍了二小姐,若是能和姐姐一起服侍大小姐,那該多好!不過妹妹也不用灰心,誰還沒個不懂事的時候呢,若是姐姐能在大小姐面前說上話,就一定替妹妹多多的美言。妹妹,你看我在這內院裡也沒個長輩疼愛,若是你不嫌棄,我倒情願和你做真正的姐妹,只是不知道……」

    秋荷立刻說道:「好姐姐,你真是說中了我的心,不如你就認我媽為乾娘吧,以後也好有個照應。」

    到了晚間,王嬤嬤進來看青瑤,正好聽到穀雨向沈嬤嬤告假,沈嬤嬤皺了皺眉,卻也沒有硬攔著,准了穀雨的假。王嬤嬤雙眉鎖起,等穀雨走後,放才搖搖頭說道:「穀雨的心太不安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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