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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見到永定侯帶人過來,伏威將軍府的一個家將打扮的男人快步上前,躬身說道:「小人伏威將軍府家將韓林拜見永定侯爺。鄙府小姐在大通寺進香,不意有賊人擅闖別院,被小人等擒下,請侯爺發落。」

    傅城垣臉色微沉,一揮手便有士兵從韓府家丁手中接過黑三二皮等四人,又問道:「韓小姐可曾受著驚嚇?」傅城垣可沒有忘記他的小妻子和這韓府大小姐的關係有多麼好,她為了這韓府的大小姐,都能說出永遠不原諒自己的話,若然在自己的制下讓韓大小姐受了驚,保不齊他那小妻子又得狠狠咬上他一口。

    韓林忙說道:「回侯爺,鄙府小姐並未受到驚嚇,賊人不曾進入內院。」這話,是沈嬤嬤教韓林說的,畢竟這關係著青瑤的名節,還是不要給人可乘之機的好。

    傅城垣聽了點點頭道:「如此最好,明日本侯必親至伏威將軍府,給老將軍一個交待。」韓林躬身稱是,便帶著家丁們退回聽濤別院。

    傅城垣命人將黑三二皮等四人押回五城兵馬司審問,剛開審,趙天朗便來了,傅城垣看到趙天朗,起身相迎,充滿歉意的說道:「子綱,傅大哥沒有……」趙天朗界主傅城垣的話說道:「傅大哥,快不要這麼說,小弟就是來謝大哥的,若不是大哥帶著人巡查,今日這事還指不定會怎麼樣呢。」

    傅城垣將趙天朗引到屋中,此間並無外人,趙天朗便說道:「傅大哥,這四人可招了不曾?」

    傅城垣道:「剛剛開始審。」

    趙天朗便立刻說道:「傅大哥,可否讓小弟來審?」

    傅城垣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趙天朗的意思,點頭說道:「自然可以。」

    將黑三二皮等四人押了上來,傅城垣帶人出去,只留趙天朗一人審問。莫約過了小半個時辰,趙天朗臉色鐵青的從屋子裡走出來,對傅城垣說道:「傅大哥,剛才小弟手重了些,將這四人廢了。」

    傅城垣點點頭道:「廢便廢了,五城兵馬司的大牢空的很,將他們丟進去便可。」

    趙天朗抱拳道:「多謝傅大哥,小弟還有要事,先走一步,等得了閒,小弟再請傅大哥喝酒。」

    傅城垣笑道:「忙去吧,若是要幫忙,只管告訴傅大哥一聲。」趙天朗點頭,如疾風一般衝出五城兵馬司,跳上馬便往伏威將軍府奔去。

    趙天朗到伏威將軍府的時候,東方已白,門子們剛剛灑掃完接到,便見趙天朗風風火火的急馳而來,今天在門上當班的是沈嬤嬤的兒子沈方達。他也就是大暑和小滿的爹爹。

    沈方達忙迎上前帶住趙天朗的馬,躬身請問道:「給世子爺請安。」

    趙天朗認識沈方達,便說道:「老沈,快替我通報進去,我要見老將軍。」

    沈方達命人往裡面回稟,將趙天朗迎進門,把他的馬拉下去餵糙料。趙天朗走熟了伏威將軍府,只往裡走,剛走到一半,便見身著灰青色勁裝的韓老將軍快步走來,趙天朗搶步上前行禮道:「給爺爺請安,爺爺,天朗來的唐突,爺爺莫怪。」

    韓老將軍從來都是黎明即起練功習武的,這會兒他剛打完一套長拳,便聽下人回稟說是世子爺求見,韓老將軍心裡咯噔一下,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便趕了過來。

    「不怪不怪,天朗,有話到裡邊說。」韓老將軍把著趙天朗的手臂便將他帶到了畫室。進了門,韓老將軍方才沉聲問道:「可是昨夜大通寺有事?瑤瑤怎麼樣?」,

    趙天朗將大通寺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當然,趙天朗不知道青瑤是用什麼法子抓到了那四個賊人,他還以為這是沈嬤嬤出的手,於是在這一層上便沒有多說什麼。可是陳三買兇欲毀了青瑤之事,趙天朗審的清楚,說的也清楚,他向韓老將軍一說,韓老將軍立刻氣得雙眼圓睜,雙手發顫,一張臉氣得鐵青鐵青。他怎麼還能想不出來,這是陳氏那個賤人設下的狠毒詭計,要徹底毀了青瑤,甚至不惜為此毀了整個韓家。

    「賤人!」韓老將軍的口中迸出這樣兩個字,趙天朗站起來說道:「爺爺,按說這是您的家事,天朗也不應該過問,可是她幾次三番要害瑤瑤,天朗決不答應。這一回,說什麼都不能饒了那個毒婦。」

    韓老將軍沉重的點點頭道:「天朗,你放心,爺爺這回絕對不再姑息養jian,必以家規從重處置於她,不過此事關係甚大,天朗你……」

    「爺爺放心,那四個惡賊已經被天朗廢了,其中內情,也沒有外人知道。」趙天朗明白韓老將軍的顧慮,便立刻安了他的心。

    韓老將軍點頭道:「如此便好。」

    天亮之後,沈嬤嬤便趕回伏威將軍府,向韓老夫人細細回稟了昨夜之事,聽得韓老夫人勃然大怒,拍著桌子一疊聲的叫著「拿陳氏過來……」沈嬤嬤卻說道:「回老夫人,大小姐說了,此事干係甚大,最好等大老爺回京,讓她當著大老爺的面招認了一切,才不會讓大老爺心裡生了嫌隙。」

    韓老夫人點點頭道:「也罷,再容她兩日。等後兒遠城到了京城,瑤瑤也從大通寺回來,便把這事了結了,這賤人,真的不能再留了。」

    沈嬤嬤回完了話,便又回到大通寺服侍青瑤。沒有在暗中算計著,這接下來的兩天便平安無事的過去了。第四日一大早,青瑤便動身回府,華靈素也回了自己的家。兩個姑娘依依惜別,都紅了眼睛,還是沈嬤嬤再三勸了,青瑤想著沈嬤嬤說的不錯,等轉年過了二月二,華靈素就要嫁進韓家,她們姑嫂相處,還有的是時間呢。

    韓大老爺先於青瑤一天回到韓府,他先到頤年居請安,可是韓老將軍和韓老夫人卻對他怒目以對,完全沒有一絲面對遠行兒子歸來應有的喜悅。

    韓大老爺問過了安,韓老將軍卻硬邦邦的扔過來一句:「你娶的好媳婦!」

    韓遠城心裡一激靈,忙問道:「兒子愚鈍,不知那蠢婦做下什麼惹爹娘不高興的事情,請爹爹明示。」

    韓老將軍一看韓遠城這一臉「我不知道」的表情心裡就來氣,抓過面前的茶杯兜頭便砸向韓遠城,韓遠城也不敢躲閃,只能硬挺著受了,那隻茶杯正砸到韓遠城的左肩膀上,順著韓遠城的左肩滑到地上,噹啷一聲摔了個粉碎。韓遠城的左肩窩被砸的生疼,養尊處優慣了的韓大老爺不由自主的皺起了雙眉,這讓韓老將軍越發火大,老將軍噌的站了起來,大步流星走到韓遠城的面前,甩開膀子便啪啪啪啪扇了他四個大耳刮子,扇的韓遠城腦袋亂晃眼冒金星,兩邊面頰都高高的腫了起來,一縷血絲順著他的唇角流了下來。

    韓老夫人見韓遠城如此狼狽可憐,不免有點兒心疼,可是一想到陳氏的所作所為,韓老夫人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只將頭別了過去,看也不看韓遠城,也不勸著韓老將軍,大有隨便他打的意思。

    韓遠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道:「父親大人請息怒,都是兒子不好,兒子自己打。」說罷,韓遠城便自己扇起了自己的耳光。從前韓遠城打別人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的力氣實在不大,畢竟他是一個文人,又不是舞刀弄槍的武夫,可是扇到自己的臉上,韓遠城還是覺得自己的力氣太大了,這每一巴掌扇下去,那可是真疼啊!不過再怎麼疼,也比讓他爹韓老將軍親自動手來的強些,若是讓韓老將軍再打下去,韓遠城毫不懷疑自己的一口牙齒全都得提前與他告別。

    韓老將軍見韓遠城自扇耳光,方才冷哼一聲回到自己的位上,看著韓遠城扇了二十幾記耳光,他才沉聲怒道:「你可知道為父為何打你?」

    韓遠城差點兒哭了出來,他哪兒能知道呢,這才剛剛進了家門,什麼什麼都還沒有打聽呢。沒奈何,韓遠城伏在地上磕頭道:「兒子愚鈍,兒子不知。」

    韓老夫人冷聲追問:「你真的不知?」

    韓遠城心中忽然跳出一事,他忙說道:「爹娘可是為了意如的陪嫁?爹爹,娘親,兒子此番回京,已經把帶到任上的東西都帶回來了,有些兒子已經用了的,也都折成銀子,只等回頭見了他們兄妹,便全都給他們,兒子一分一文都不留。」

    韓遠城不提這一檔子事還好,他一提,韓老將軍和韓老夫人的火氣更大了,韓老將軍提腳將韓遠城踹的翻了個跟頭滾到門邊上,疼得韓遠城一個勁兒的倒抽涼氣,老爺子的腳力狠啊!這一窩心腳踹的,只怕韓遠城沒有十天半月,就別想緩過氣兒來。

    「混帳東西,你兒子女兒的東西你也做爹的也要貪占,你還有臉做人家父親麼?你岳丈一年可給你三萬兩銀子,還有你自己的官俸,家裡每年分給你的莊子出息,你一年怎麼也有五六萬兩的收入,你還打孩子們的財產的主意,呸,我都被你臊死了!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鑽到錢眼裡的東西!」韓老將軍想到這一層便火大,狠狠的照著韓遠城的臉啐了一口,啐了韓遠城一臉唾沫星子,韓遠城也不敢伸袖子去擦。

    韓遠城心裡也委屈的不行,當日江氏在世之時,他要用什麼,江氏從來沒有不給的,他已經養成了隨意支配江氏財產的習慣,江氏去後,江老爺子將江氏的陪嫁莊子的管理權收了回去,一年給韓遠城三萬兩銀子,這讓韓遠城覺得捉襟見肘很不方便,所以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話再是至理名言不過的。

    話又說回來,韓遠城此番回京,也的確將他送人的東西折成銀子,連同剩下的那些古董玩器一併帶回京城。現在還沒有和陳氏對帳,韓遠城也還不知道陳氏已經砸了好幾件珍玩,他還以為兩處一合,就能把江氏遺產里的古董玩器部分都補齊了。因此韓遠城對於自己一進門就挨的這頓打,心裡委屈的不行。

    「爹,娘,兒子知錯了。」韓遠城儘管心裡委屈的不行,可口頭上還得乖乖兒的認錯,他最知道韓老將軍和韓老夫人的脾氣,只要他認錯服了軟兒,剛才又挨了一頓打,這事情也就能揭過去了。

    不過事情總是有例外的,比如這一回,韓老將軍夫妻並沒有因為韓遠城的認錯而消了氣。這也是韓遠城倒霉,正撞到了槍口上,老將軍和老夫人因著陳氏算計青瑤之事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就等著韓遠城回來好發作呢。韓老將軍冷冷說道:「你知道錯了?那便說說你錯在何處?為父打你,打的可冤?」

    韓遠城心中暗自叫苦不疊,他剛進門,什麼什麼都是一頭霧水,哪兒就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岔子,讓他挨了這一頓好打。韓遠城只能老老實實的跪著說道:「父親教訓兒子乃是天經地義,兒子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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