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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韓老將軍和韓老夫人看著趙天朗,趙天朗悽然說道:「若我無嫡子,於他的寶貝大兒子才最有利,似這般有利的事情,我父王豈會不為?」
韓老將軍和韓老大人先是愣了一下,繼而鬆了口氣,韓老夫人便說道:「快叫韓安回來吧,若是因此讓王爺不再阻撓這門親事,倒也是件好事。」
韓老將軍卻說道:「讓韓安跟蹤著好,且多看看。」韓安得令,便一直監視著吏部,沒過多會兒,楊清便和楊陳氏從吏部出來,楊陳氏直接回家,韓安則尾隨楊清去了慶親王府。
聽說一個吏部小掌固要見自己,慶親王爺不由冷聲笑道:「真真是好笑極了,一個不上品級的小掌固竟然大喇喇的登我王府之門,還知不知道天高地厚?」
因門子收了楊清的好處,替他向通傳的人說了好話,前來回稟的小廝便笑道:「王爺,奴才也是這麼說那楊清的,可楊清說他有極為要緊的事情要向王爺稟報,奴才見他說的邪乎,這才來回王爺的。」
慶親王爺聽了這話,方才有了一絲絲興趣,拖著眼皮說道:「那就叫他進來說上一說,看看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楊清被人引入王府,一路上低眉順眼,並不敢四處張望,一直到了慶親王的外書房,楊清一進門便跪了下來,口稱:「下官印見王爺。」他也不抬頭看看座上到底有沒有人,便叫了起來。
慶親王爺本在裡間,聽到外面傳來一個有些發顫的聲音,便笑著說道:「有些意思。」他房間放重了腳步走到外間,楊清還磕頭,慶親王爺坐了下來,淡淡說道:「你就是楊清,有要事回稟本王?站起來說話吧。」
楊清忙爬了起來,現在已經是初冬了,可楊清的額上卻滲著汗珠子,只看著慶親王的腳,楊清的話便有些說不周全了,只磕磕絆絆的說道:「回王爺的話,下官得到一個消息,事關世子爺的大事,下官不敢不來回稟王爺。」
慶親王有了些興趣,只點頭說道:「你說說看,倒是什麼大事?」
楊清深吸一口氣,終於流利的說道:「回王爺,與世子爺定婚的韓家小姐身有惡疾,不堪為世子妃。」
慶親王騰的坐直了身子,瞪著楊清喝道:「你說什麼?」
楊清鼓起的勇氣又被慶親王嚇了回去,只結結巴巴的說道:「回……回……回王爺……韓小姐有……有……有惡……惡疾!」
慶親王冷冷一笑,心中暗自高興,便放鬆了神色問道:「韓家小姐有何惡疾?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楊清抹抹額上的汗,趕緊說道:「回王爺,韓小姐素性虛寒,不能生養。」
「什麼?你說她不能生養?」慶親王瞪著楊清,再次瞪起眼睛。
楊清吃不准慶親王的意思,忙又說了一遍,慶親王這回聽清楚了,點頭說道:「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
楊清見慶親王此時平靜異常,心裡反而更不踏實起來,他忽然有種感覺,此番王府一行,他來錯了。
楊清剛走,慶親王便冷冷喚道:「虎衛……」
兩個身著青灰勁裝的人進了書房,慶親王冷聲說道:「將剛才進府的楊清除掉。」
兩個虎衛磕頭應下,便立刻尾隨楊清而去。楊清因是靖了假的,出了王府便直接回家,他剛走到北城,經過一條胡同的時候,忽然從胡同里飛出一條鋼索,正套在楊清的脖子上,那條鋼索猛然收緊,楊清只掙扎了兩下,便被勒斷了氣。那兩個虎衛將鋼索收起,便飛快逃離了犯罪現場。
兩個虎衛只當自己做的天衣無fèng,卻不知道一切都看在一直跟蹤楊清的韓安眼中,他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便悄悄回府,將一切都稟報給韓老將軍。
韓老將軍聽罷,搖搖頭道:「倒是白白葬送了楊清一條性命。那楊陳氏還未知情?」
韓安應道:「還不知道,估計很快便會得到消息,那兩個殺手並沒有將楊清的屍首藏起來。」
韓老將軍點點頭道:「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去休息吧,此事不可張揚。」
再說那兩個身著青灰勁裝之人回到王府向慶親王復命,慶親王賞了他們,然後冷聲說道:「王府之事也是他一個小掌固該說嘴的,做人,要知道本份。」
自從楊陳氏走後,陳氏便盼著慶親王府來退親,可是退親的人還沒等來,卻先等來了報喪的人。楊陳氏的陪房孫旺家的身著素服進了遠逸堂,撲倒在地上哭道:「大姨奶奶,我們老爺沒了……」
陳氏被嚇得魂飛天外,抓著孫旺叫道:「你說什麼,妹夫好端端的怎麼會沒了?」
孫旺家的哭道:「昨兒老爺剛到北城,就……就被人勒死了……夫人命奴婢向大姨奶奶報信,請大姨奶奶為老爺為她做主啊……」
陳氏徹底驚呆了,她怔怔的站著,腦子裡嗡嗡直響,看著孫旺的嘴巴在動,卻聽不到她說了些什麼,昨天她剛叫楊陳氏讓楊清去慶親王府傳消息,他就被殺了,那消息他到底傳沒傳進去呢,是什麼人下的手?難道……陳氏想到昨日有可能走漏了消息,便嚇得魂不附體,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孫旺家的身上……
第九十七章
卻說陳氏眼前一黑栽倒在孫旺家的身上,在一旁服侍的丫環嬤嬤們忙上前七手八腳的把陳氏抬到裡間的床上,好一通忙亂才把陳氏救醒過來,陳氏一醒來過,便直直的盯著孫旺家的,急急問道:「你剛才在說笑對不對,三妹夫好好的,他並沒有事。」
孫旺家的磕頭哭道:「大姨奶奶,我們老爺真的被害了,奶奶哭昏過去幾回,老夫人便命奴婢等到親友處報喪,並求諸位親友幫忙,查出殺害老爺的真兇,不讓老爺含冤九泉。」
陳氏強自穩住心神,對身邊的丫環說道:「快去回老太爺老夫人,請老太爺老夫人定奪。」這會兒,陳氏倒想起來扦事之前要先韓老將軍和韓老夫人稟報了。
丫環去後不久便回來了,帶回韓老夫人的吩咐,讓陳氏帶了韓青江去楊府弔喪,奠儀從官中支取。
陳氏等了一會,見丫環不再說了,便皺眉沉聲問道:「老夫人只說了這些?」
丫環忙回道:「回夫人,老夫人就吩咐了這些。」
陳氏氣道:「楊妹夫好歹也是幾個孩子的姨丈,青雲青瑤豈有不到府致奠之禮!我要找老夫人說道說道。」
孫旺家的見陳氏只提帶誰奔喪而不提抓拿兇手之事,心中暗自納罕,這楊清可不僅僅是陳氏的妹夫,還是幫著陳氏和下放印子錢的人,楊清這一死,對楊陳氏來說固然是塌了天,可對陳氏也是絕了她的財源。
少時陳氏便到了頤年居,韓老夫人看到她來了,不高興的沉著臉問道:「你不帶青江去弔喪,到這裡來做什麼?」
陳氏跪下說道:「回老夫人,媳婦的妹夫也是青雲青瑤的姨夫,姨丈過世做外甥和外甥女的豈可不到,這豈不是讓楊家說我們伏威將軍府沒有規矩麼?」
韓老夫人冷喝一聲道:「糊塗東西,翰林院這陣子正在考試,他連家都不回,怎有時間去弔喪,瑤瑤是有了人家的姑娘,若有喜事還能去一去,似這等白事,豈有讓定了親的姑娘拋頭露面的道理,不只是瑤瑤,就連青環也是不許去的,你竟是不懂麼?你與我說規矩,我倒要問問,昨兒你妹妹才到我們府上,今兒就傳出你妹夫的死訊,這事還真是透著古怪!」
陳氏心中猛顫,磕在地上的雙腿都不禁抖動起來,她飛快的想道:「難道老夫人什麼都知道?昨兒之事真的走了漏了風聲?」
陳氏偷眼看向韓老夫人,見韓老夫人面沉如水,什麼都看不出來。陳氏心裡有鬼,便也不敢再說什麼,只灰溜溜的退了下去。自打點了素服祭品,帶著韓青江去了楊府。
一進楊府正堂,陳氏便看到一口黑漆棺材放在正中,楊清的兩個兒子披麻戴孝的跪在棺材旁,正嗚嗚哭個不停,在兩個孩子的身後,是一重白幔,楊陳氏和楊清的小妾跪在白幔之後。看到陳氏來了,楊陳氏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等陳氏致了奠,進入白幔之內,楊陳氏便撲到陳氏的身上,放聲號淘大哭,陳氏也陪了些眼淚,楊陳氏哭的太狠,以致於在陳氏的懷中哭昏過去,陳氏只得抱住楊陳氏,在丫環的幫助下將楊陳氏送回房中。
楊陳氏躺上床上後便立刻醒了過來,陳氏正有話要問,便以給楊陳氏打水淨面為由,把楊陳氏的丫環打發了出去。等陳氏回過身來,卻看看本該好好躺著楊陳氏直直的坐著,狠狠的瞪著陳氏,喘著粗氣的低聲叫道:「我的好大姐,你好狠的心!」
陳氏被楊陳氏說的一愣,詫異問道:「三妹,你胡說什麼?我怎麼狠心了?一聽到妹夫被害的消息,我也嚇的不行,不信你問孫旺家的,我暈倒後一被驚醒就帶著青江趕了過來,你是嫌大姐來晚了嗎?」
楊陳氏搖搖頭,看著陳氏冷冷說道:「老爺一向並未與人結怨,他只是替你到慶親王府傳了個話,在回家的路上就被人害死了,你還敢說老爺的死與你無關?」
聽了楊陳氏的話,陳氏心裡倒踏實了許多,楊青到底是將話透給慶親王了,還算他是個能辦事的,不枉這些年她都分一成的印子錢給利給他。
楊陳氏眼珠子動都不動一下的盯著陳氏,看到陳氏眼中竟然流露出一抹慶幸,楊陳氏怒極冷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大姐,你妹夫死了,你倒慶幸,你別忘了,你那些個印子錢可都是你妹夫一人經手的,他這一走,你那一年幾萬兩的印子錢可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陳氏心中一驚,此時她才想起來印子錢這一節,不由驚道:「三妹,你可不能這麼說,這人去債不空,大姐可沒有虧待過你們啊,你外甥女兒要出嫁,外甥要成親,可都指著這些銀子呢,你可不能坑大姐呀!」
楊陳氏見陳氏急得頭上冒了汗,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快意,她只拿著綁在頭上的孝帶在指間纏繞,沉沉說道:「老爺一去,把我的心都帶走了,若是不能將殺害老爺的兇手明正典刑,我便什麼都想不起來。」
陳氏氣青了臉,指著楊陳氏罵道:「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也不想想是誰幫的你,楊清原本什麼都不是,你們又從小定了娃娃親,是我,是你的大姐想著你,走了門路給楊清謀了個吏部的掌固,才脫了他的白身,讓你當上官夫人,大姐看著你日子過的不容易,這才讓你們夫妻幫忙,你當我找不到其他人辦這事麼,還不是想一年貼補你們楊家幾千兩銀子,這十年下來,你們少說也從大姐這兒得了七八萬兩銀子,三妹,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大姐到底對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