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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郭誠的鼻子差點兒氣歪了,他哪是自願穿的女裝,分明是被人算計了。對,他被人算計了,郭誠一時情急,便撲上前要抓著傅城垣報案,可他身上到處都疼,這麼一撲,傅城垣又微微一閃,郭誠便撲了個空,摔了個狗啃泥。疼的眼淚嘩嘩直流。

    傅城垣心中暗笑,卻板著臉說道:「還不快扶郭二公子起來。」

    兩個五城兵馬司的軍士應了一聲,將手中的兵器交到同伴手中,大步走到郭誠面前,一人抄起他的一隻胳膊,便將郭誠提溜起來。郭誠疼的死去活來,一疊聲的大叫:「放手,放開我。」

    兩個軍士心眼真實在,郭誠讓放他們果然立刻鬆了手,只聽得撲通一聲,郭誠便重重的摔在地上,這下子郭誠可疼的五臟離位七魂失守,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凍了一夜的小臉兒煞白煞白的,氣息微弱,看上去隨時都有掛了的可能。不過這只是表象,傅城垣知道趙天朗下手必有分寸,不會真要了郭誠的小命。暴打他一頓和直接殺人,性質是截然不同的,郭誠被打了一頓,五城兵馬司雖然要查,可是傅城垣給出個查無實證,太后也沒法子,畢竟郭誠出事的地方是青樓。可郭誠若是死了,那麼傅城垣無論如v何都要交出一個兇手,給出一個讓人信服的殺人理由,這樣麻煩就大了。

    劉貴兒被郭誠的一聲聲慘叫的昏厥嚇的六神無主,他本就是個沒什么正經主意,狗仗人勢的小丑,這會兒已經徹底傻眼了。

    傅城垣皺皺眉頭說道:「來人,傳轎子送郭二公子回府。將翠紅樓一干人等鎖到衙門,本官要問話。」

    不一會兒轎子來了,郭誠也醒了過來,抓著劉貴兒遞過來的竹竿勉強站了起來,咧著嘴哭不象哭笑不象笑的說道:「多謝傅侯爺好意,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郭誠可是受夠了那一接觸到什麼東西疼的鑽心的滋味,只能選擇自己走路回家,那威國公府離翠紅樓可有十來里路呢,可有的郭誠受了。

    傅城垣也不堅持,看著劉貴兒在前頭抓著竹竿兒,郭誠披了件大斗篷遮住身上的女裝,真不是郭誠愛穿女裝,只是他現在略動一下都疼的死去活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先回家尋了太醫治病要緊。扶著竹竿一步三挪的走著,若是郭誠閉上眼睛的話,可就和那些打卦算命的瞎子沒有什麼區別了。一路之上,還有人指指點點的笑道:「這眼睛不長的好好的,學什麼不好,偏學裝瞎子!咦,這是郭二公子,怎麼……」郭誠的斗篷下露出些嫩紅的荷葉邊裙擺,被那眼尖的人瞧見了。

    好不容易回到威國公府,自然又是一通雞飛狗跳。威國公夫人一行氣一行哭,可又不敢碰郭誠一指頭,威國公本來一肚子的火氣,可是看到郭誠那樣狼狽不堪,也是暗自心疼兼生氣。世子郭信心中暗慡,可臉上卻一副極為關切的表情,瞧他那意思,恨不能替郭誠受那些苦楚一般。

    「二弟,你昨兒去了哪裡,怎麼弄成這樣,告訴大哥是誰欺負你的,大哥找他算帳去。」郭信義憤填膺的說道。

    威國公還在房中,郭誠可不敢當著他的面兒直說自己留宿翠紅樓,要知道從前他常夜不歸宿,每回都是以留宿在崔府做藉口的,威國公可不知道他的二兒子是翠紅樓的頭等大客戶。

    瞧著郭誠不說話,威國公氣惱的一拍桌子叫道:「你大哥問你話,還不快說!」

    威國公夫人雖然知道郭誠必是又留宿翠紅樓,可她更知道威國公的脾氣,若是說了出來,威國公非得勒死郭誠不可。因此只說道:「老爺,誠兒都這樣了,還是先請太醫看看誠兒,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威國公沉沉嗯了一聲,挑起郭誠的衣袖,皺著眉頭仔細的看著郭誠的皮膚,越看,威國公的臉色越陰沉,他一甩手冷聲道:「誰都不要請了,這分明是慎刑司的手段,便華老太醫到此,都沒有辦法治。」

    威國公夫人聞言大哭起來,只拉著威國公囔道:「老爺,這可怎麼辦啊?」

    威國公冷聲道:「什麼怎麼辦,過個二十天自然便好了,只不過這二十天誠兒除了四不靠的站著,便休想有其他的姿式,也好,我叫你整日不務正業,狠該給你這樣的教訓。」

    威國公夫人聽了前半句話,才將提起的心放回腹中,可聽了後半句,又嗚嗚的哭了起來。郭信聽得慎刑司三個字,心中一動,便皺起眉頭關切的問道:「二弟,你幾時與慎刑司的人結了梁子?那些人心狠手辣,可不是好相與的。」

    郭誠哭喪著臉說道:「我怎麼知道是誰,他臉上蒙著黑面罩,身上穿著夜行衣,柴房裡又烏漆麻黑的。」

    二公子郭誠的「二」讓威國公氣的想吐血,讓郭信在心中暗笑的同時,也微微鬆了口氣,這樣的郭誠根本沒本事和他爭,可以放心了。

    威國公生氣歸生氣,可郭誠是他親兒子,並不是野地里撿回來的,何況太后又最寵他,因此只冷冷的哼了一聲,便甩手走了出去。他要去慎刑司司監那裡要些秘制的膏藥,多少能讓郭誠這二十來天好過一些。並且他還要敲打敲打慎刑司的那班傢伙,連他的兒子也敢動,這些沒了子孫根的東西著實可惡!不得不說趙天朗這招利害,整治了郭誠,還禍水東引,讓威國公和慎刑司的那班傢伙狗咬狗去吧。

    傅城垣讓手底下的人給翠紅樓一班人錄了口供,人芳兒姑娘後腦勺還好大一個包呢,忤作查驗了傷口,向傅城垣表示的確是昨日晚間被打出來的傷口,這便排隊了芳兒做案的可能,而其他晚上在翠紅樓出現過的人也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傅城垣裝模做樣的看過一回,便將翠紅樓的人放了回去,他可是個好官,絕不能冤枉一個清白之人的。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傅城垣便派了手下的西城巡查使去威國公府給郭誠錄口供。之所以點了西城巡查使那個倒霉孩子,完全是因為翠紅樓在西城,正是他的管轄範圍。

    西城巡查使進了威國公府,正遇上威國公衝到慎刑司大鬧了一回,氣沖沖的回家。看到西城巡查使,威國公不由一怔,威國公府在南城,崔府在東城,怎麼說也沒有西城巡查使的事啊。威國公鐵青著臉問道:「你來做什麼

    要說傅城垣手下可都是些實誠之人,西城巡查使立刻躬身回道:「回郭公爺,二公子在下官屬下的翠紅樓出事,屬下奉侯爺之命,來問問二公子當時的情況,也好儘快抓住兇徒,為二公子討個公道。」

    「什麼?翠紅樓?」威國公原本鐵青的臉色瞬間轉紫,繼而轉黑,再接下來,便聽到他怒吼一聲:「郭誠,你給我滾出來!」威國公是騎馬回來的,他抓著馬鞭便如閃電一般的沖入府內,看得西城巡查使一頭霧水,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竟讓威國公臉都氣變了形。想了一回,西城巡查使才想明白過來。只瞭然的在心中暗笑了一回。

    威國公府的內宅這下子可熱鬧嘍,雞飛狗跳都不足以形容威國公府的盛況,西城巡查使皺了皺眉頭,很聰明的沒有跟進去,只在門房裡坐著,喝著門子送上來的茶水,非常有耐心的等待著。因為他的轄區里青樓眾多,所以處理起這種有顏色的事件,西城巡查使還是很有經驗的。

    莫約過了半個時辰,威國公府內宅才消停了下來,西城巡查使站起來整整官服,很有禮貌的笑著問道:「可否代本官通傳?」

    門子也聽著裡面兒安靜了下來,便跑去回稟,不多時,便有人來請西城巡查使入內說話。一進門,西城巡查使便低了頭,那郭誠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了,他若不低頭掩去笑意,只怕整個威國公府的人都會和他過不去。

    頭上裹著厚厚的數圈白布,郭誠原本挺勻稱的頭面如今腫的堪比超大號豬頭,沒錯,比西城巡查使在鄉下的老爹爹養的那頭四年多的老母豬的頭還大,太驚悚也太有喜感了。再往下看,郭誠雙手扒著根杆子杵在屋子中央,非常標準的四不靠,那抓著杆子的手,與其說是手,不如用爪子來形容更準確,=責=責嘖,真是可憐哦,瞧那雙爪子被馬鞭抽的,青一道紫一道,別說,威國公打兒子,可真下的去手。

    西城巡查使好不容易把笑意憋了回去,抬起頭一本正經的問道:「二公子,請您把昨天晚上的經過詳細告訴本官,本官也好有個方向偵查破案。」

    郭誠嗚嗚了半天,西城巡查使楞是一個字兒都沒清楚,這可真不怪西城巡查使,郭誠被他老子狠狠抽了數個耳光,頭又被裹成豬頭,他嗚嗚的火星文,只怕連火星人都聽不懂,更不要說西城巡查使這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孩子。西城巡查使瞪大眼睛看著郭誠,支楞著耳朵,很用心很努力的分辨郭誠嗚嗚的每一個字,可還是沒有用,無奈之下,郭誠只能對守在一旁的世子郭信說道:「世子爺見諒,二公子之言著實難懂……」

    郭信非常體量的點頭說道:「有勞大人辛苦跑了一趟,不如等舍弟好些再問吧。」西城巡查使忙點頭稱是,郭信便大方得體的微笑道:「管家送客。」候在門外的威國公府管家,忙進來送客,郭信笑道:「去支十兩銀子與巡查使大人買雙鞋穿。」管家忙應了下來,自去帳房關了銀子送給西城巡查使,西城巡查使再三推辭之後才收了下來,很快樂的離了威國公府,向傅城垣復命去了。

    傅城垣聽罷西城使的回稟,只點點頭道:「你做得很好,照規矩做吧。」原來這五城兵馬司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論是誰得了多少賞錢,一律要拿出一半來分給諸同事,就在這種有錢大家拿有事傅城垣一馬當先扛著的氛圍之下,五城兵馬司被傅城垣經營的如鐵桶一般,憑是誰想半道兒插一槓子,都別想輕輕鬆鬆的插一腳。五城兵馬司上下,但凡有一點兒風吹糙動,絕對會有不只一個人跑去和傅城垣匯報。這也是寧王和威國公想插手五城兵馬司,卻怎麼都插不進來的重要原因。

    身處伏威將軍府的青瑤可不知道趙天朗為了她,客串黑衣大俠之事。此時的她看著站在面前,有些瑟縮的妹妹青雪,有些無力的撫著額頭。青瑤記得以前青雪不是這樣,她穿過來的最初時光里,青雪還會趁著到頤年居請安的機會,偷偷的來看一看她,可後來不知怎麼回事,青雪再看到她,便表現出來相當的敬畏,這麼青瑤挺鬱悶的。明明每一回出門,她記得給青鸞青雪兩個庶出的弟妹選禮物的,做了什麼精緻的點心,也不曾落下他們兩個人的份子。

    「青雪,你不喜歡姐姐啦?」青瑤將丫頭們都攆了出去,走到青雪的面前,蹲下來看著青雪的眼睛,這一年來青瑤個子長高了許多,從前青雪到她的胸口,如今卻只到她的腰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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