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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郭宜靜這手上的力氣可是擰耳朵掐人練出來的,郭誠疼的哎呦直叫,說不得要連聲求饒。威國公夫人皺眉道:「靜兒放手,眼看你也是有婆家的人了,再不能如此任性胡來,似你這樣的火爆脾氣,可讓韓公子怎麼受得了!
郭宜靜一聽這話立馬不高興了,只鬆了郭誠的耳朵,氣鼓鼓的說道:「我肯嫁給他,那是他們韓家的福氣,咱們家權勢比韓家大,門第比韓家高,難道我嫁了還要看韓家人的臉色麼?」
威國公夫人不禁嘆了口氣,郭宜靜是她最小的女兒,從小便嬌慣著,太后,也就是當時的郭妃也很喜歡郭宜靜,還曾經將她接到宮裡養過一段時間,豈料郭宜靜在宮裡也不肯讓人,竟然和小皇子們還有趙天朗這個長在宮中的小世子打架。那時趙天朗五歲,已經開始懂事了,卻郭宜靜這個小霸王沒頭沒腦的她欺負,趙天朗就因為懂事,才不能還手,若不是年紀大的六皇子護著趙天朗,只怕趙天朗會在大冬天裡被郭宜靜推到御河之中。原本先皇是要治罪的,可是趙天朗那個腦袋被驢踢了的爹卻說只是小孩子玩鬧,不要緊,一定求皇上不要治郭宜靜的罪。這才讓郭宜靜逃過一劫。打那次之後,郭宜靜再不許進宮了,趙天朗也記仇記到了現在。
就在威國公夫人得意於自己要有個好女婿,郭宜靜春心萌動,徹夜不眠的想像著她未來丈夫的模樣的時候,一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砸向郭氏母女。韓家此番到華家下聘,行事極為高調,而且從韓府到華府,必要經過威國公府門前。
郭誠正要出門,他剛到大門口便看到韓青雲一馬當先,身後是長長的穿著喜服的家丁抬著令人晃眼的聘禮。郭誠這廝還以為韓青雲是來自己家下聘禮的,美不顛兒的命人開中門迎姑爺,還派了小廝到裡邊回稟。可是誰知韓青雲徑直從威國公府門前經過,連馬都不下,直直的往前走了。
郭誠傻了眼,他一把揪過旁邊的家丁喝問道:「他這是去哪裡?」
家丁剛才聽到人群里有人說韓大人去華府下聘,趕緊回了郭誠,郭誠驚得大張著嘴巴,喃喃道:「不可能啊,明明是給妹妹賜婚的。」
再說威國公府內,威國公夫人得了郭誠的信兒,喜得眉開眼笑,忙命人服侍小姐梳洗,又叫人服侍自己換了吉服,還差人去請威國公,她全然都沒有考慮,哪有人家下聘之前會不事先和女方商量的。
威國公夫人和郭宜靜忙活了好一陣子,也不見外面有什麼動靜,便差人到外頭問。沒過多一會兒,郭誠拉長了一張臉走了進來,忿恨的說道:「完了,妹妹又嫁不出去了!」
威國公夫人一聽這話頓時跌坐在凳上,顫聲問道:「你說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郭誠灰頭土腦的說道:「娘,韓青雲到華家下聘了。」
威國公夫人沉聲喝問:「那個華家?」
「除了華太醫,京城還有幾個華家!」郭誠心裡也煩著,便沒好氣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你太后姑奶奶不是說要給你妹妹和韓青雲賜婚麼,他怎麼敢向華家下聘禮!」威國公夫人不相信,厲聲質疑郭誠。
郭誠搖了搖頭,哼了一聲說道:「宮裡頒旨意,再快也要在巳時之後,可現在才卯時三刻,人家已經去下聘了,娘,咱們晚了。」
「二哥你說什麼?」一聲尖利的叫聲從門口傳來,郭誠扭頭一看,只見身著盛裝滿頭珠翠的郭宜靜面容扭曲,咬牙切齒的仿佛要吃人,一雙鳳眼睜的不能再睜的瞪著郭誠,嚇得郭誠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說實話,換了他,他也不肯娶象郭宜靜這樣的姑娘,娶了這樣的姑娘,那不就是跳火坑麼。
「靜兒,你別慌,先回房去,萬事有娘呢!」威國公夫人忙快步走到門口,想把郭宜靜給哄回去。可是郭宜靜卻如同釘在了地上一般,她雙手死死的巴著門,長而尖利的指甲幾乎都要嵌到門框的木頭裡。
「娘,我的親事是不是黃了?」郭宜靜死盯著威國公夫人,一字一字的問道。
威國公夫人被女兒看得心裡發毛,忙安撫道:「靜兒,事情還沒弄清楚,你乖,先回房去,娘問清楚了再告訴你。」
郭宜靜搖了搖頭,眼淚從她的眼中掉了下來,帶著哭腔,郭宜靜叫道:「人家已經去華府下聘禮了,還問什麼,娘,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
郭宜靜忽然伸手抹去臉上的眼淚,尖叫一聲便飛奔而出,威國公夫人大叫,趕緊叫道:「快追上小姐……」
郭誠也嚇了一大跳,慌忙衝出去追郭宜靜,一直跑到二門,郭誠才追上郭宜靜,郭宜靜忽然拔下頭上的金簪,抵著郭誠的咽喉恨聲叫道:「都是你,都是你做的好事!」
威國公夫人趕上前來,一看兒子被女兒用金簪抵住咽喉,立時嚇的軟了腿腳,只哭喊著叫道:「靜兒,他是你哥哥,你快放開他!」
郭宜靜瘋狂的尖叫道:「不,我不放,除非你讓我出去,我要自己問問那個姓韓的,我都不挑剔他,他憑什麼不要我!」
兒子的性命可就在郭宜靜的一念之間,威國公夫人哪裡敢不答應,只連聲說道:「好好,我答應你,靜兒,你放開你哥哥,我答應你!」
郭宜靜朝著威國公夫人大叫道:「不,你叫姓韓的過來,他不來我就不放。」
威國公夫一疊聲的叫道:「快去把韓青雲找來!」
「娘,二弟和妹妹這是怎麼了?」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來人正是世子郭信的夫人劉氏。劉氏本在房中理事,一聽說上房有動靜,便忙帶著丫環趕了過來。
威國公夫人一看大兒媳婦來了,心裡不免尷尬起來,雖然劉氏過門已經一年多了,可是威國公夫人還沒有從心底真正的接受她,總覺得劉氏是外人
「沒什麼,他們兄妹兩個鬧著玩的。該發月錢了,帳算好了沒有,若沒算好就回去接著算吧。」威國公夫人糙糙吩咐了幾句,便將劉氏打發走了。
劉氏心中冷笑,威國公府的什麼事情能瞞過她去,不就是為了三妹郭宜靜的親事麼,說來也好笑,堂堂威國公府竟粘上伏威將軍府,也不嫌丟人!
郭宜靜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青雲就不放郭誠,威國公夫人無奈,只得便人去追往華家送聘禮的韓青雲。原本想著在韓青雲進華家之前將他截住,只要韓青雲這一麼轉回來,那聘禮也得跟著轉,到時候再來個指鹿為馬混淆視聽,說不得這門親事就擰回來了。只是威國公夫人想的好,可韓青雲的速度更快,威國公府的管家才出了威國公府的大門,韓青雲便已經進了華府的大門。
一切都是連夜準備好的,而且華大人華夫人又不在家,便由華二夫人和小華太醫夫妻兩個替他們大哥家接了聘禮,按著單子點罷聘禮,華二夫人便將所有的聘禮鎖入騰空了的庫房,等華大夫人回京,她連單子帶鑰匙一交便齊了。
韓青雲剛被華家的子侄輩擁入正堂用宴,威國公府的管家便追了過來,華老太醫一聽說威國公府要請韓青雲,便沉了臉說道:「今日青雲送聘禮,便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往後推,除過皇上下旨,今日誰也別想把我孫女婿帶走
華家三代都是太醫院的醫正,太醫院考試,這幾十年來就沒換過主考,全是華家的人決定了誰能進太醫院。試想宮裡那些個貴主兒誰不會有個頭疼腦熱三災五難的,得罪了華家,便等於得罪了整個太醫院,就算那些太醫們盡心盡力,宮裡的貴主們能放心麼。何況還算不得宮中貴主的威國公府。若是得罪了華家,等到威國公府里有病人,便極有可能出現他們家請不到太醫的情況,所以威國公府的管家面對華老太醫,實實的不敢囂張啊!
被華老太醫很不留情面的趕了出來,威國公府的管家只能灰溜溜的回府了。郭宜靜果然還在二門上用金簪子抵著郭誠的咽喉,真難為她抵了這麼久都不嫌累。一聽說華家不放人,威國公夫人急的渾身是汗,卻又不好說什麼,畢竟自家兒子被自家女兒抵住咽喉實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她可沒有臉去張揚。
郭宜靜瞪著管家,滲的管家心裡直發毛,她恨聲問道:「姓韓的已經送了聘禮?」
管家顫聲說道:「是,已經入席了。」
郭宜靜手一松,金簪掉到地上,她尖叫一句:「姓韓的,我絕不會饒了你!」便向自己的房間飛奔而去。
郭誠立時癱軟在地上,威國公夫人也覺得渾身無力,靠在丫環的身上,連站也站不穩了。
威國公現在才回到府中,一看府里亂成一團,黑著臉問道:「出了什麼事?」
管家忙將韓青雲去華府下聘,小姐發怒之事說了一回,威國公怒道:「韓家欺人太甚,我……我……」說到怒處,威國公氣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他完全都沒有想過,這婚姻之事講究雙方情願,強扭的瓜還不甜的,何況人韓家是在太后還沒有下旨賜婚之前到華家下聘禮,這便是鬧到皇上跟前,他威國公府也是哪哪兒都不占理呀。
青雲在華府里吃了一天的酒,華家所有的子侄都輪番敬他,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透著無比的感激,青雲心裡納悶極了,卻又不好問,只能一杯又一杯的喝著敬來的酒。華老太爺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除了大兒子只有一兒一女之外,其他的兒子女兒都是生兒子的命,最少的一房也有三個兒子。青雲被他們這一通灌,很快便吃不消了,可華家是什麼世家,那是醫學世家,他們家最不缺的就是藥。立刻有人端上解酒藥服侍青雲喝了。青雲剛醒了神,華家的子侄們便又敬起酒來。也是酒到濃時,便有華家子侄搭著青雲的肩膀,無比的感激的說道:「小妹夫……你是好人啊……」
華靈素的父親是長子,卻是小女兒,華老太醫的孫子們有一大半都比華靈素年紀大。所以青雲就成了許多華家子弟的小妹夫。
「四哥,您……您說什麼呢?」青雲也喝的大了舌頭,神智不甚清醒的問道。
從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有力的大手,將青雲從華四哥的胳膊低下揪了出來,青雲扭頭一看,原來是華老太醫,華老太醫掩飾的笑道:「青雲,別理你四哥,他一吃了酒就愛說胡話。過來過來,陪爺爺說話兒。」
韓青雲搖晃著身子被華老太醫揪到了書房。華老太醫臉上有些可疑的漲紅,他搓著手說道:「這個……啊……哪個……青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