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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錢嬤嬤回到王府,將點心匣子送王妃面前,再把青瑤的話轉述一回,王妃命人打開匣子,臉上的笑意便深了幾分,看來青瑤已經完全明白了她送柚子蜜的意思,給她送回了如意糕!
第八十六章
柳側妃是個說話很算數的人,說要告狀便在慶親王爺回府之時迎上前,抹著眼淚告了一狀,慶親王爺聽罷,雙眉緊緊鎖起,好一會兒沒說話,臉色也很陰沉。柳側妃自以為得計,心中暗喜不已。不料慶親王卻沉著臉說道:「這事是你欠考慮,天朗正病著,你不去看便也罷了,怎麼還能請人吃酒做樂,請的還是天朗沒過門的媳婦?」
柳側妃睜圓了眼珠子看著慶親王,仿佛不認識他一般。她幾乎認為慶親王是被人調了包,要不絕對不會對她說出這種話。柳側妃自然不會知道,慶親王剛從皇上那裡回來,皇上給他看了幾份御史上的摺子,又有御史參他寵妾滅妻治家無方,皇上很是為難的對慶親王說道:「王叔,按理您的家事朕不該過問,可是天家無小事,總是讓御史這麼參您,朕也很為難的,似這樣的摺子朕已經留中不發了,可御史台三天兩頭的上,現在還聯名上折,王叔讓朕怎麼處理?」
大秦的傳統是言官不獲罪,別管御史台的那幫人參了些什麼,只要他們參奏的內容不是憑空捏造的,皇上就不能降罪,以免造成人心自危堵塞言路,而如今朝庭表面上看過去是風平浪靜沒有什麼事,所以御史們為了向皇上表示他們不是閒著沒用的閒人,便三五不時的將慶親王寵妾滅妻之事揪出來參上一回。皇上被他們鬧得哭笑不得,參的多了,他便將慶親王叫到御書房,勸上一回,雖然慶親王從來也沒聽進去。可是這一回,是御史台所有御史們聯名上的參奏摺子,皇上再要留中不發,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慶親王自然是黑沉了臉,悶悶的粗聲說道:「臣家中之事與御史何干,難道他們家裡便沒有妾室?」
皇上撫額,無奈的說道:「王叔,誰家都有妾室,朕的後宮還有數名妃嬪呢,可也沒讓這些個妾室欺到正室頭上,那些妃嬪誰見了皇后,不得畢恭畢敬的行跪拜大禮,斷沒有讓正室偏居一隅,卻讓側室當家的道理。」
慶親王被皇上說的有些下不來台,皇上也知道慶親王色色都好,獨獨在柳側妃的問題上,就象被人灌了迷魂湯一般,憑誰說都沒有用,當初先皇尚在,慶親王都敢為了柳側妃直著脖子和先皇硬碰硬,氣得先皇大半年不肯見他,先皇可還是他的親哥哥呢,如今他這個做侄子的,也不好說的太過,免得把慶親王說急了,他就囔著要請旨自貶為庶民,帶著柳側妃遠離京城,做一對平民夫妻。慶親王雖然在妾室問題上糊塗,可是在國家大事上卻很精明,皇上現在還是要倚重他的。因此除了適度的打壓慶親王抬舉柳側妃的行為,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不過皇上的話還是有用的,這也就出現了柳側妃告狀,慶親王在心煩之下說了幾句重話的局面。那些御史們閒著沒事兒,可正盯著慶親王府呢,一旦柳側妃在世子爺生病的時候宴客,那些御史們就又有事情可幹了。慶親王爺雖然嘴裡能囔囔著要請辭王爵,可他哪兒真就捨得呀,所以說不得要低調一些。
柳側妃被慶親王不耐煩的說了幾句,立刻紅了眼睛,用帕子捂了臉嗚咽起來,從前,慶親王最見不到柳側妃掉眼淚的,她一掉眼淚,慶親王便沒了主張,必會心肝兒寶貝的哄著她,到時她想做點什麼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可是這一回卻不同,慶親王才被皇上說了一通,心裡正堵的慌,偏柳側妃又哭個不停,慶親王心裡一煩,便一甩袖子沉聲道:「哭什麼哭!」說完轉身便走,留下柳側妃一個人愕然的看著慶親王的背影,忽然哇的一聲,真的放聲大哭起來。
下人見柳側妃真哭了,也不敢上前來勸,忙去向趙天賜回稟。趙天賜也是剛回到王府不久,已經被他的妻子秦氏拉著訴了一番苦,他心裡正不是滋味,又聽下人回稟說是側妃娘娘大哭,柳天賜便沉著臉趕過來,一見柳側妃哭洶湧澎湃,不由皺眉說道:「娘,好端端的你哭什麼?」
柳側妃一見趙天賜,便撲上來說道:「天賜,你父王他……」
趙天賜嚇了一大跳,心中暗道:「父王不是剛回府麼,難道有什麼不測?」他一把抓住柳側妃的手叫道:「父王怎麼了?娘,你別哭了,快說呀!
柳側妃倒}了一口氣,抽噎著說道:「你父王不要我了……」
趙天賜那顆懸起來的心方才落回腹中,只立刻鬆了手,生氣的說道:「娘,你一次把話說完行不行?父王怎麼會不要你,出了什麼事?」
柳側妃又向趙天賜告了一回狀。其實剛才秦氏已經向趙天賜哭訴了一回,趙天賜什麼都知道了。他可不象柳側妃這樣眼皮子淺,和秦氏的意見一樣,他也覺得柳側妃這是沒事找事,成心要給那些瞪著眼睛盯著慶親王府的御史們遞把柄。因此趙天賜沒好氣的說道:「父王沒說錯,娘,這事是你做的不對,平白丟了你的臉。」
柳側妃愣住了,她看著趙天賜,喃喃道:「天賜,你也說我做的不對?」趙天賜點頭,柳側妃忽然舉拳打向趙天賜,邊打邊罵道:「我打你個小沒良心的,你長大了,娶了媳婦忘了娘,翅膀硬了,都會派娘的錯了……」
趙天賜雙眉緊鎖,勉強忍耐著柳側妃的粗俗,他也常常在想像自己親娘這樣一個粗俗的人,怎麼偏能把父王迷的神魂顛倒,放著國色天香的王妃不親近,偏偏寵著自己的娘。趙天賜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若是讓他選,他就算腦子進水了也不會選自己的娘親,象王妃那麼氣質高貴的女子,才是真真的美女。雖然他的娘穿金戴銀,樣樣都是極貴重的,可她就是穿不出王妃的那種雍容華貴大氣,果然王妃世代清貴,那貴族氣度已經浸潤到骨子裡了,絕不是他的娘,這種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能比的。
柳側妃不知道她的親生兒子腦子裡正在推崇著王妃,鄙夷著她,打了幾下子便軟了手腳,停下來坐到椅子上喘起了粗氣。趙天賜掩去自己眼中對親娘的嫌棄,沉沉的說道:「娘,你就消停些吧,在王府若是沒了父王的寵愛,你什麼都不是,別忘記你空有側妃之名,卻沒有上金冊的。」當年先皇后為了保護慶親王妃打壓柳側妃,硬是不許柳側妃上金冊,先皇后和先皇恩愛極深,所以先皇后離世,先皇也沒有同意慶親王三番四次的上奏,柳側妃只不過就是個沒名份的小妾罷了。
柳側妃已經沒有力氣再打趙天賜了,只漲紅了臉指著趙天賜,叫道:「你但凡是個有本事的,也不會讓你親娘受這種委屈!」趙天賜苦笑一下,轉移話題說道:「娘,還是想想怎麼哄回父王的心吧,兒子告退。」說罷,趙天賜便走了出去。到了院子中,趙天賜沉聲吩咐:「給側妃娘娘打水,好生服侍娘娘,爺虧待不了你們。」那些剛才避出來的丫環們忙行禮稱是,用愛慕的眼神目送趙天賜離開。看了柳側妃這個活生生的例子,由不得這些丫環們不動心思。
在欣意居里,秦氏還傷心著,趙天賜回來又哄了秦氏一個多時辰,才哄的秦氏收了淚,靠在趙天賜的懷中。趙天賜心中長嘆一聲,他深切的感覺到,哄女人,是世上最麻煩的一件事。
相對於柳側妃和趙天賜的焦頭爛額,王妃和趙天朗的心情可是好極了。王妃將青瑤為她畫的觀音像送到普光寺,請主持開了光,再掛到佛堂裡間的淨室,每日以鮮花素果供奉,每每抬頭看到這幅畫,王妃的臉上便會露出會心的笑容,對於青瑤這個準兒媳婦,王妃心裡可是滿意極了。因此也就默許了趙天朗裝病,更加不會向趙天朗的房裡塞通房丫頭,她可不想媳婦還沒過門便和兒子生了嫌隙,還指著等青瑤過了門,快些給她生個大胖孫子呢。
趙天朗則在裝了七八天的病後,終於有了起色,都能下床走動了。臉色也漸漸好了起來。他又從朝華院搬回了聽松書齋。雖然有小華太醫的話,可是在柳側妃的默許甚至是慫恿之下,朝華院裡並不安寧,小丫頭們總是前仆後繼的想爬上趙天朗的床,還是聽松書齋清靜,除了慶親王妃,秋素,四九,便再沒有人能進來的。
時間已經進了十月,可是韓老夫人吩咐陳氏將江氏一門的財產清點出來還給青雲青瑤兄妹的事情卻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一日,韓老夫人將陳氏傳到了頤年居,很不高興的沉聲問道:「陳氏,讓你把江氏的東西清點出來,你可做了?」
陳氏心頭一緊,她還以為這都小半年過去了,老夫人也沒有再問起,這事就能胡亂混過去,畢竟青環和青江也是老夫人的孫子孫女,況且還有大老爺韓遠城的面子呢。不想老夫人突然將她傳了過來,單刀直入的問了起來。
「回母親,姐姐的東西都是老爺管著的,媳婦……媳婦並不怎麼知情。」陳氏是打定主意橫下一條心,說什麼也不能把那些財產吐出來的。
「胡說!」韓老夫人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嚇得陳氏渾身直哆嗦,再也站不出了,身子一軟便跪到了地上。「遠城上任,還能將江氏的箱籠全都帶走不成,陳氏,你休在滿口胡言,難道一定要我派人抄了遠逸堂,你才願意!」
陳氏嚇的魂飛天外,立時膝行幾步,上前抱住韓老夫人的雙膝,放聲叫道:「母親,求您給媳婦留點兒臉面吧。」
韓老夫人冷哼一聲怒道:「你也知道要臉面,我三月里發了話,這都十月了,足七個月的時間,這難道不是給你留的臉面!」
陳氏聽韓老夫人都這麼說了,便抱著韓老夫人的膝頭哭道:「母親容稟啊……」
韓老夫人眼風一掃,沉聲喝道:「鬆開,你這樣子哪裡還象個官夫人!
陳氏忙鬆了手,仍然跪在韓老夫人的面前,垂頭說道:「母親,姐姐的東西,都被老爺用了,這幾年老爺送禮都是從那裡面出的。如今已經沒有多少了。」
韓老夫人冷笑了一聲,沉沉道:「當年是有單子的,你老爺送出去什麼,送了多少,就不上冊子?」
陳氏心中暗恨,平日也沒見這老太太怎麼精明,是個萬事不管的主兒,怎麼這會突然精明了起來?可是話說到這份上,她只能繼續往下說了。「那些東西都是老爺經的手,媳婦並不知情。」
韓老夫人眉峰一挑,便說道:「看來得給遠城去封信要帳篇子了。你老爺能把金銀珠寶送人,難道連莊子鋪面也送人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