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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55:31 作者: 月色闌珊
「嬤嬤,我睡的昏昏沉沉的,有些事情怎麼都想不起來了,你和我說說。」夏若淳用平淡的語氣掩飾了內心的著急,既然已經穿越了,那麼她就得在這裡活下去,不摸清楚周圍的環境,那可是要吃大虧的。
王嬤嬤聽到小姐將好些事情都忘記了,不由又抹了眼淚說道:「都是老奴的罪過,老奴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小廚房拿了那香芋蘇給小姐,小姐吃了香芋蘇,就沉睡不醒了,都是老奴該死。」
夏若淳在心裡想了一回,大約也猜出了事實真相的五六分。自己這具身體一直受虧待,王嬤嬤瞧著廚房裡有點心,便悄悄偷拿了一點,不想這香芋蘇里有問題,這一吃,便吃出麻煩了。夏若淳心想,只怕那香芋蘇已經毒死了這具身體,只是機緣巧合,她的靈魂穿越過來,才上演了一出借屍還魂。
「嬤嬤,我已經不記得了,那香芋蘇可還有別人吃過,還有沒有剩下的。」夏若淳縱合了她看過的無數本穿越小說里的橋段,強做鎮靜的問道。
王嬤嬤搖搖頭說道:「小姐,老奴只拿了兩塊,小姐當時餓的緊了……」
夏若淳明白了,原來是這具身體的本尊將那香芋蘇全都吃了,可見這小姐的日子過得也著實是夠慘的。
香如走過來,小小聲的說道:「小姐,您吃香芋蘇的時候掉了點兒點心屑子,奴婢親眼瞧見,有隻小老鼠吃了那屑子,立刻就死了。」
夏若淳心中一驚,就自己這小身板兒,能比老鼠大多少倍,吃了兩塊香芋蘇,還不得死透了。王嬤嬤嚇了下一大跳,瞪著香如壓低聲音說道:「香如,你怎麼不早說?」
香如忙垂下頭說道:「小姐沒醒,奴婢不敢說。」
只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夏若淳高看了香如一眼,這個小丫頭行,日後好好的培訓一番,定然會是個好幫手,再看向王嬤嬤,她形容蒼老,還透著幾分怯懦,神情極度卑微,不過眼神里倒是充滿了對自己的關心,想來對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很有感情的。
「嬤嬤,我要喝水。」夏若淳柔柔的低聲說道。
王嬤嬤趕緊又餵夏若淳喝水,喝過之後,夏若淳一手拉著王嬤嬤,一手拉著香如,苦惱的說道:「我這麼睡了一回,竟把什麼都忘記了,好嬤嬤,好香如,你們可要幫幫我。」
王嬤嬤眼圈兒一紅,又哭了起來,倒是香如還伶俐些,忙應道:「奴婢一家的命都是太太救的,小姐想知道什麼,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夏若淳聽著香如的語氣,竟然象是個讀過書的,不由的有些詫異的看著香如,「你讀過書?」
「回小姐,奴婢的爹爹原是個不第的秀才,奴婢幼時也曾識了幾個字。」香如只當是自家小姐把好些事情都忘記了,卻不知道那根本就是換了個靈魂。香如溫順的解釋起來。
夏若淳淺笑點頭,又看向王嬤嬤,輕輕問道:「嬤嬤,我叫什麼?我爹姓什麼,是做什麼的,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王嬤嬤大驚,急切的問道:「小姐,您竟什麼都忘記了?」
夏若淳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王嬤嬤長長的嘆了口氣,並沒有懷疑夏若淳的話,只一五一十的介紹起來。等王嬤嬤說完,夏若淳很是嚇了一大跳。原來自己的出身還蠻高貴的。
這具身體的名字叫韓青瑤,她的爺爺是伏威將軍韓振綱,父親是二品大員,兩江布政史韓遠城,生母江氏夫人因為生韓青瑤難產而死。父親很快續娶了填房妻子陳氏,陳氏過門後不足十個月便生下一個女兒,取名為韓青環,後來又生了個兒子韓青江,父親還有兩個妾室,分別生有一子一女,算上韓青瑤的同父同母的哥哥,韓青瑤共有一兄二弟二妹,手足可算是不少。
這還不算,便宜老爹還有因為在戰場上救父而雙腿殘疾的弟弟,韓青瑤的二叔韓遠關,二叔娶了禮部左侍郎李家的千金,李氏夫人生下一個獨子韓青鑫,因為祖父母覺得虧欠了李氏,便在江氏夫人過世之後,將管家之權交給了李氏,這個家,是二房在當著,隨便想想也知道,便宜老爹的填房一定不甘心管家之權落在二房手中,更何況這裡面還牽涉著爵位的繼承。
好複雜,夏若淳不由長長嘆了口氣,難道這是因為她上一世是孤兒,所以這一世老天爺特意給了她這麼多,這麼複雜的「家人」?
問完了家人,夏若淳又旁敲側擊的打聽出來,她所處的朝代名為大秦,當今的國姓卻是趙姓,看來這完全不是中國歷史上一統六國的大秦。夏若淳心道:「反正自己的歷史也只是學了個半調子,穿越到了異世還更好些,反正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也就不會有先知的痛苦。」
夏若淳,現在應該叫她韓青瑤了。韓青瑤拉著王嬤嬤和香如問了幾乎一整夜的話,累得王嬤嬤和香如兩個人都是上下眼皮直打架,先前她們總是擔心小姐不說話,會越來越沉悶,可是這會兒王嬤嬤和香如兩人才覺出小姐不說話的好處,如果都象今夜這樣,她們兩個可就慘嘍。
直到東方欲署,王嬤嬤和香如也被夏若淳版韓青瑤累趴下了,韓青瑤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一切,這才迷迷糊糊的合上眼,漸漸睡著了。只是這一覺,韓青瑤並沒有睡很長時間,她很快被一道聲音驚醒過來……
第三章家斗序幕
「香如,二小姐傳你過去,你趕緊的,誤了二小姐的事,仔細皮不揭了你的。」一個囂張的聲音傳入韓青瑤的耳中,韓青瑤皺著眉頭睜開眼睛,她是個睡覺受不得打擾的人,一但沒睡醒就被人吵起來,韓青瑤心裡可就先存一堆火。
「秋荷姐姐,求您小聲一點兒,大小姐還在睡著。」香如壓低聲音苦苦哀求,聽上去極是可以憐。
「大小姐睡了幾天,我要是能把她吵醒,倒是我的功德了。」那道囂張的聲音絲毫沒有降低音量,反而隱隱又提高了幾分。香如低聲下氣的求道:「秋荷姐姐,大小姐夜裡醒過來了,只是這會兒還睡著。」
「什麼……大小姐夜裡醒了?」秋荷的聲音里充滿了驚詫,她倒是個有機變的,立刻輕哼了一聲說道:「這都什麼時辰了,大小姐既然已經醒過來,怎麼也不去給太爺老夫人夫人請安,莫不是病了一回,連規矩都不知道了。」
韓青瑤已經坐起身來,巴掌大的小臉冷若冰霜,以著最冷的聲音沉聲喚道:「香如,大清早的你雞聲鵝斗,是不是將做奴才的規矩全都忘了。」
秋荷是站在韓青瑤閨房外的院子裡說話的,韓青瑤的聲音雖然並不很大,但也足以傳到秋荷的耳中。秋荷聽到韓青瑤的話,不由的瞪大眼睛張大了嘴,她是韓府的家生子兒,自從六歲上便服侍了韓家二小姐青環,如今已經七年了,她還是頭一回聽到韓青瑤這樣斥責下人。
秋荷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她知道大小姐這話明著斥責香如,實際上是衝著她來的,身為奴才,即便是得寵的二小姐身邊的得寵丫頭,秋荷還是剛才那話仍然是沒了上下尊卑,真若計較起來,便是將她拖出去打上一頓板子,也還算是輕的,依著韓老將軍的火暴性子,那必是要直接拖出去亂棍打死的。
秋荷冷著臉,衝著韓青瑤的閨房極沒有誠意的糙糙行了個禮,敷衍的說道:「奴婢給大小姐請安。奴婢真不知道大小姐已經醒了,這就去回夫人。」說完,秋荷便飛快的離開了韓青瑤的院子,自然,她也顧不上再叫上香如去服侍二小姐了。
香如見秋荷走了,忙快步走進房中,見韓青瑤靠著床頭坐著,香如上前行了禮,輕柔的問道:「小姐,您現在起身麼?」
韓青瑤點點頭問道:「這會子是什麼時辰了?」
香如忙回道:「回小姐,剛交卯時初刻。」韓青瑤嗯了一聲,淡淡說道:「卯時二刻要到上房給太爺和老夫人請安,香如,服侍我梳洗吧。」
王嬤嬤忙走到衣箱前,打開衣箱找出一件七成新的粉藍色緞面夾棉長褙子和一條米白印著黃色暗花的棉綾裙子,對韓青瑤說道:「小姐,就穿這套衣裳吧,是去年冬節老夫人賞下的。」王嬤嬤倒沒忘記夜裡韓青瑤說自己好些事情都不記得了,因記特別解釋了一句。
韓青瑤看了看那件粉藍色的長褙子,衣服上的褶印很深,可見得平日裡等閒是不不捨得穿這件衣服的。她微微點頭,王嬤嬤便拿著衣服到外面小套間的隔間裡熨衣服,總不能讓她的小姐穿著皺巴巴的去上房請安。
韓青瑤坐在梳妝檯前,打開暗紅色的妝盒,支起小小的鏡子,韓青瑤這才頭一回看清自己的長相,若是不去計較那有些發青白的臉色和微顯淡紫色的雙唇,這張小臉生得極美,彎彎的柳眉之下,眼睛很清澈,如一泓秋水,長長的睫毛忽閃之間,更為這張小臉添了幾分靈氣,秀氣的鼻管不高不矮正合適。香如拿起粉撲便要給韓青瑤撲粉,韓青瑤用手一捻粉盒裡的粉,不由搖頭道:「不必撲粉了,就這樣素著便很好。」
香如有些猶豫,低低的說道:「小姐,您素來都是撲了粉點了胭脂才去請安的。」
韓青瑤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過來,於是淡淡說道:「我睡了幾日,焉能有那有紅似白的好臉色?」
香如聽了這話,眼中露出一絲喜色,這時王嬤嬤將衣服收拾好了拿進來,忙忙上前說道:「好小姐,您別任性,回頭夫人又該為難您了。」
韓青瑤微微一笑說道:「嬤嬤不怕,我縱再不得人意,好歹也是這個家裡的大小姐。」
王嬤嬤聽了這話,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哽咽著說道:「小姐,您……」王嬤嬤性子實在太軟,她不由的又抹起了眼淚。
韓青瑤忍不住嘆了口氣,站起來將帕子遞給王嬤嬤,有些無奈的說道:「嬤嬤,我不過就說了句實話,何苦來又招出你的眼淚。」
王嬤嬤擦了淚,抬頭說道:「好小姐,奴婢是高興的,自從陳夫人進門,您就再沒這麼說過。」
韓青瑤搖了搖頭,拿過那套粉藍衣衫往身上比了比,淡淡說道:「這衣服有些小了。」
香如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小姐,已經放過一次,沒法再放了。」
韓青瑤回頭笑笑說道:「沒關係,小些才好。」她知道這必是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要不也不會這麼珍重的收藏在箱子底下。根據夜裡王嬤嬤和香如所說的,平日裡陳氏夫人總是要求她在寅時三刻,老太爺和老夫人還沒起身的時候到上房外面磕頭請安,磕了頭便要回來,因此老太爺和老夫人等閒是瞧不著這個嫡出大孫女兒的。今兒韓青瑤已經想好了,要見見那兩位便宜祖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