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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9:41 作者: 時雨花洲
患病前,於萍壓根不理解戀愛腦小女生的心理。她對齊雲笙的傾慕,與其說是愛情,倒不如說是優秀者之間的惺惺相惜。被父親拋棄的經歷讓於萍對男人有心理陰影,追她的人再多,亦無一能走進她的心。
殘酷的病痛使她軟弱,也有更多時間剖析自己。嘴硬不接受翟逸池是善良的天性在作祟,憑心而論,母親說的沒錯,若哪天他離開了,她怕難遇到這麼好的人。
在濟州島遊玩的這幾日,越相處越覺得,他們三觀合,秉性合,甚至生活中某些微不足道的小習慣,也不謀而合。
「這次是他陪我去,我媽在家呆著。三十歲了我還想飛蛾撲火,畢竟女人一輩子不談次戀愛枉費此生,是不是?」
沈念認真道:「翟總是有擔當的,你們會長長久久。」
十月中旬沈念赴市里參加考試。尤記得大學拍畢業照那天,大家興奮地將學士帽高高拋起,內心歡呼著終於不用再考試。邁入社會才明白,哪有那麼好的事!
考場設在建築專業技術學院,因為對從業年限有要求,參考人員中,像沈念這樣不到三十都算年輕的。國家對建築及相關行業規範化要求越來越嚴,以往靠本事和經驗的無證人員,如今也不得不埋頭啃起書本。
和沈念同考場的,居然還有位年近五十的大叔。生活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不容易的。
最後一門課考完出來,已近黃昏時分。行走在闊別已久的校園林蔭道上,沈念心情形容不出的輕鬆飛揚。為某個目標而拼搏的感覺真好呀,不論青春、成熟亦或是年老,人都該有想做成的事,想遇見的人。
她掏出手機在家庭群里發條訊息:「仗打完了,本仙女要去旅行啦。」
沈老師不是酒後吹噓,立馬私信轉帳:「祝寶貝女兒玩得開心。」
小時候父母從不叫她寶貝的,以至於沈念大學時搭同學父親的順風車回北京,看見他媽媽摟著一米八的兒子叫寶貝,毫無防備冒身雞皮疙瘩。
反倒工作後,他們經常在電話里說寶貝怎樣怎樣。頭一次聽覺得彆扭,慢慢也就習以為常。沈念謝過老父親的好意,就算暫時不工作,她也是有積蓄的人,哪好意思啃老。
於萍之前工作的外企經常需要出國,在她同事的幫助下,沈念很快搞掂機票和簽證,又幫她在當地安排好酒店和接機服務。孫雅麗事無巨細地打聽清楚,才放心讓閨女出這趟遠門。
對此齊雲笙一無所知。他在何處生活都是一樣,白日勤勉工作,夜間查資料記筆記琢磨論文。偶爾同事們相約出去喝酒,也早早尋個由頭趕回住處。
同事們知他心有所系,和他們單身狗不一樣,故而也不強留。
爺爺奶奶仍呆在鎮上沒走,沈念簡單收拾些行李輕裝上陣。長途跋涉很辛苦,但想到在目的地的戀人,再苦都變得可以忍受。
工作之餘,沈念曾走馬觀花地去過一些國家,大多是公司組織的集體旅行,馬爾地夫、日本、美國塞班島,最遠的一次是去冰島。事務所老大是頗會享受生活的人,對員工也算慷慨大方。
那位大哥錢賺夠本兒了,沈念進所沒多久,發現他總把「再干兩年就退休」掛嘴邊。兒子在清華學物理,壓根不準備接他的班,諾大的公司得找個合適的人接手,不能說扔就扔,就這麼騎驢看唱本地耗著,一年又一年。
有時候,放棄是另外一種得到。堅持是可貴的,偶爾給自己放放假,亦無不可。
走出機場航站樓,撲面而來的熱浪讓沈念感受到何為真正的熱帶。來接機的黑人兄弟一口流利英語,沈念卻只能半說半比劃,磕磕絆絆地交流。
車子駛出機場,路兩邊是高大的椰子樹,與之相反,房屋普遍很矮,見不到高樓大廈。空氣品質比國內要好,以海灘和古堡聞名。
最重要的是,不見車馬喧囂的擁擠場面。
抵達酒店時,剛下午五點鐘。這裡離齊雲笙的住處很近,沈念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放好行李先跟家人報平安,然後去浴室洗澡,衝去一身疲憊。
許久沒見,總要美美的才好。
貼動物面膜時,沈念自拍一張發給齊雲笙,他估計在忙事情,沒有立即回復。等沈念收拾妥當拎著包準備出門,才發訊息問:「國內應該是凌晨兩點鐘,還沒睡?熬夜傷身。」
沈念轉發個定位給他:「我不在國內呀。」
地址顯示離自己不足一公里,齊雲笙一時間竟不知該責備她莽撞,還是該欣喜若狂。
「呆著別動,我現在過去找你。」
「不要,我也想出去走走看看。」
最後約定在一家中餐館門口碰面。沈念沿著道路緩緩而行,明明登機前、在飛機上都特別急切地想要見到他,真要如願時,反而平靜了。
中餐館距離沈念的酒店更近些,結果卻是齊雲笙率先抵達。當沈念拐過街角出現在眼前,他們同時發現對方,相視而笑。
他黑了也瘦了,臉部輪廓變得更深邃。
她一如既往的溫婉可人。
心突然間跳得特別厲害,沈念終於忍不住狂奔過去,撲進齊雲笙的懷抱里:「我好想你。
十分難得的,齊雲笙無懼路人的注目禮,把她抱起來轉個圈兒:「我也想你。」
讓沈念始料未及的是,在阿克拉的第三天,有人贈送她一件婚紗。是齊雲笙的同事合夥買的,三位年輕男醫生,完全不懂得如何挑選,但那份心意讓沈念感動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