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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1:02 作者: 堇色蟬
凌晨,天空灰暗,不見星光。
玉容卿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透著微光,看得清眼前的熟睡的男子,還有他胸口的傷疤,每一道傷痕都是他少年時期度過的歲月,是她沒有遇見過的李沅。
那個時候的李沅是怎樣的人?玉容卿這樣想著,坐起身來換了衣裳出門,院子裡亮著燈籠,朦朧的橙色光亮指引著她走出院子。
拱門外是莫竹和蕭成在守夜,前半夜是紫鵑守的,後半夜便是他們兩個接手。原本莫竹值夜不在今晚,但玉容卿見他這幾天始終放不下把她弄丟的事,便故意給他增加差事,讓他緩解內疚。
兩人靠在牆邊閉著眼睛休息,聽到院子裡有人走來,聽聲音不是李沅,兩人轉過頭去看,碰見了正從院子裡走出來的玉容卿。
「小姐,天都還沒亮呢,您怎麼起來了。」莫竹好奇的向她身後打量,發現出來的只有她一個人,便更奇怪了。
玉容卿「噓」了一聲,小聲同莫竹道:「你跟我過來,讓蕭成留在這兒就成。」
莫竹雖不明白小姐凌晨出來是為何,但還是跟了過去,又回頭望了一眼蕭成,見他攤開雙手,顯然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一路跟隨著玉容卿,直到停在小院門前,莫竹才反應過來:小姐終於要來一雪前恥了嗎。
曾經在皇宮暮雲閣里受的委屈,玉容卿能坦然面對,大度寬容,不當回事,但莫竹卻一直暗暗為她鳴不平,尤其是自家的小姐被人家欺負了,他一個近侍卻連保護小姐都做不到,心裡可仍舊窩著火呢。
「小姐,只要你一聲令下,我立馬把房門踹開,揪著那個雲太妃來見你。」
站在院門外,突然聽到莫竹說這種話,玉容卿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腦袋,「人家可是來養病的,要離開也得是健健康康的離開,若是受了什麼傷,出去被人看到,豈不是打我們永定王府的臉。」
為長不尊的老太婆,就知道倚老賣老,同這府里的人連點兒血緣關係都沒有,還腆著老臉賴在這裡不走了,他們還得恭恭敬敬的對她。莫竹嘟囔兩句,「簡直沒天理了。」
讓莫竹上去敲門,過了許久才有人出來應門,是照顧雲太妃的侍女。
王妃凌晨來訪,雲太妃和她身邊的人都感到很奇怪。雲太妃將人叫到屋裡,指了一個小板凳讓她坐下,打算仔細詢問。
玉容卿走進來,沒有去坐她指的小板凳,而是坐到了屋正中的軟榻上,就坐在雲太妃旁邊,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張小桌,是平起平坐的位置。
向來在她面前乖順的王妃,突然就變了性子似的,面對她直言,毫無懼色:「我想問關於李沅的事,請太妃把您知道的有關於他的事都告訴我吧。」
雲太妃皺皺眉頭,心想這王妃上來就有求於她,怎的一點都不恭敬,事出蹊蹺,她謹慎道:「凌晨來訪,就是為了這件事?」
玉容卿環視這布置精緻的房間,意料之外的沒有耐心,「太妃不要浪費時間,等天亮之後,我們就不會再見了,您還是多說一點我想知道的事吧。」
事情太過詭異,雲太妃剛從睡夢中醒過來,又看到玉容卿如此反常的一面,不由得心生警惕。
沉默許久後,雲太妃看見了礙於堵在門口的莫竹,他看起來面色不善,手一直按在佩劍上,只怕是要暴起傷人。想著自己隨便說點什麼就能打發了她,雲太妃這才將李沅的過去娓娓道來。
他是八歲的時候進宮的,那時先帝突發急症,藥石無醫,就連太醫都束手無策,卻有人為皇帝出了一個法子,古時傳下來的偏方,以血親的鮮血為藥引,可治頑疾。
其他的皇子有母后母妃護著,先帝也不好公然去搶,後來得知了自己在民間還有一個孩子,便派人去接了回來。
李沅是先帝微服出巡時意外與一個普通的民婦所生,說到此處,雲太妃撇撇嘴,「那天晚上,若不是先帝喝醉了酒,怎會寵幸一個有夫之婦。」
聽說那民婦長像秀麗,李沅的眉眼有幾分像他的親生母親,但身形卻是隨了皇帝。
有很多事都是雲太妃從先帝身邊的大太監那裡打聽來的,當初先帝要將李沅放在她宮裡養著,她才派人去打聽了李沅的身世。
一夜風流後,先帝醒來不見那農婦,覺得自己做了一個美夢,夢裡那位美人的模樣倒是難以忘卻。他離了那偏遠的州府,了無牽掛。
農婦遭遇了什麼,現在已經無從得知,只知道當初去接李沅的時候,那農婦已經死了半年了,李沅被寄養在一戶老人家,在李沅被接走後沒幾年,那老人也過世了。
被陌生的醉酒男子侮辱後生下的孩子,玉容卿心裡為那可憐的農婦不平,更為李沅的遭遇而揪心。
這還只是雲太妃能說得出口的部分,在她故意迴避的部分,玉容卿僅從外人的評價都能猜到,當年盛寵一時的雲太妃是如何對待一個無依無靠的小皇子。
他身上的傷疤,很難說沒有雲太妃的
聽完雲太妃的話,玉容卿起身道:「天色不早了,請您寫一封信給太后娘娘,我也好派人送您去道觀。」
突然被下了逐客令,雲太妃很不高興,表情一下子黑了,還沒罵出聲來,便聽玉容卿解釋說:「您在我們府中停留了太長時間,這原本很不合規矩,我也是礙於太后娘娘的面子才留您在府上,如今已過去近一個月的時間,您身體健康沒有大礙,就請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