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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1:02 作者: 堇色蟬
「城東的碧湖,城西的龍虎山,都好,卿卿若是喜歡,咱們便今晚去游湖,明天去龍虎山。」李沅兩手用力將人拉回到身邊抱進懷裡。
寒冷的北風吹得行人匆匆而過,見了雪花的莫竹興奮地差點要跳上牆去抓雪花,沉穩的蕭成一言不發,偷偷去買了兩塊桂花酥餅。
李沅寬大的披風下露出一張被風吹紅的小臉,落雪越來越大,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玉容卿說了句冷,李沅加快了腳步,很快帶她回到府中。
走去正廳,李沅為她撣撣發上的雪,解了披風掛到一旁,從丫鬟手中接過小暖爐塞到她手中。
玉容卿對他嘻笑著,掏出帕子來擦掉他身上雪花留下的水,而後把腦袋埋進了他的胸口,又軟又暖,真舒服。
「相公,現在平陽王已經死了,新帝與你之間也沒有新仇舊恨,咱們算不算已經平安了?」
平陽王死後,他留在京城的部下也遭到清算,除了李沅保下的沈方,其餘全部下獄或斬首。對於李沅與平陽王之間的承諾,玉容卿不知全貌,不做評價,但她有點想回家。
李沅知道她思念家鄉,俯身安慰,「卿卿不用擔心,等到明年春天,雪化花開之時,就是你我歸家之時。」
平陽王已死,算除掉一個心頭大患。新帝仁厚待他不錯,李沅在朝中的人緣也改善了不少,他自始至終沒有變過,只是坐在龍椅上的人變了,百官的態度也跟著一同變了。
為了讓李懷安做皇帝,李沅實實在在的得罪了譽王與寧王,如若他們兩人合起手來,李沅一家都不會落得好下場。
只可惜,那兩人不可能聯手。
一個是親娘養的,備受父皇母后的寵愛,一個是喪母后被暫時照料,又被父皇暗中寄予厚望,處境自然不一樣。
皇家利益糾葛最是撕扯不清,求真情的被強加了權勢,野心勃勃的是井底之蛙,養精蓄銳不露風頭的被黃袍加身,而他,一個只求安穩的棋子,卻反噬了棋手,成為這場棋局的主導者。
從李沅懂事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坐在龍椅上的那個年邁的「父親」在下一盤大棋,連他自己也是棋盤上一顆被擺到明面上的白子。
自己那侍寵而驕、目無他人的養母,卻連踏上棋盤的資格都沒有。
如今,局面經過幾次轉折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寧王雖然有皇太后的黨派做後盾,但太過驕縱,並不成器。要想確保他和卿卿的平安,得除掉譽王這個最大的變數。
李沅哄著玉容卿去書房看帳本,自己去側廳煮茶,將茶水盛出,端了茶出去,剛走出門便看見了來勢洶洶的李仲偉。
幾個護衛加在一起都沒能攔住他,是李沅提前囑咐過不能傷了寧王,才不敢出手。
李沅將托盤遞給其中一個護衛,囑咐他將茶送到書房去,自己上前問詢李仲偉:「七弟到此有何貴幹?」
「李沅,你莫不是將我當做傻子?」李仲偉沒好氣道,「李耀那傢伙害我也要害你,你卻是非不分,當初約定好輔佐我做太子,竟是幫李耀一起對付平陽王?真是枉費我對你的信任!」
李仲偉一拳上去,李沅也不躲開,輕鬆接下他的拳頭,甩到一旁。
「七弟說笑了,敢問你何時信任過我?」李沅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緒也不顯慌亂。他在小時候就已經受過李仲偉的臭脾氣,如今也不覺得他討厭,因為已經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被父母寵壞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
李沅冷言道:「父皇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做太子,當初要害你的人也不是譽王,七弟連這些事都看不清,若不是有皇太后護著你,你豈有能耐活到現在。」
聞言,李仲偉睜大了眼睛一臉震驚,「不可能,我可是嫡子!父皇如此寵愛我,怎會將太子之位留給他人,你到現在還說謊!」
說著就抬手攥拳要打到李沅身上,李沅一個側身輕鬆躲過,見他垂下手要去掏兵器,上手掰過他的手腕向後一折,疼得李仲偉連聲大叫。
喊的像個被打哭的三歲孩子,李沅甚感無趣,點了他的啞穴讓他暫時發不出聲,將他的手腕掰回原位,兩次疼痛逼的李仲偉眼淚都下來了。一個過了年就要二十歲的青年,落淚跟下雨似的,讓李沅很頭疼。
好在府上被玉容卿管過後都換成了自己人,不然他打哭寧王的事傳出去,還不知文武百官要如何嘲笑他呢。
「父皇讓平陽王扶持我,又有意讓你去西南立功,並不是因為他看重你我,而是要讓我們做譽王的踏板。」
在李沅被派去禹州守城之前,就是皇帝拿來磨練譽王的一顆棋子。後來譽王成功獲得了輔政權,他沒用了,才被外放去了禹州。
而皇帝調動譽王的舊部去襲擊李仲偉,是為了挑撥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李仲偉與李耀是人盡皆知的關係差,但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讓李仲偉攻擊譽王,疼愛李仲偉的皇后必然站在自己親生兒子的立場上,譽王也就對皇后失望,與皇太后的家族黨派拉開距離。
「他為譽王鋪就一條平穩的路,讓譽王不顧手足,拋棄母子之情,專心做一個帝王,日後清除皇后一派,鞏固大權。你我都是棋子罷了。」
等李沅說完解開他的穴道,李仲偉依舊一言不發,許久之後才因為接受不了這樣的真相痛苦地抱頭蹲下,喃喃自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