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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1:02 作者: 堇色蟬
「事關我玉家的顏面,既然真相明朗,公堂就不必去了,罰你在側臥關一個月,除了去教學之外不得踏出房門半步。」玉容卿給蕭成使了個眼色,讓他帶李沅去側臥養傷。
李沅有些驚詫,顫著聲音問她:「卿卿你不生我的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玉容卿雙臂抱在胸前,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我……我……」李沅說不出口,他不想讓玉容卿覺得自己是個愛逢場作戲的虛偽的人,即便他真的是這樣的人,他也不想讓玉容卿知道。
李沅說不出口的話,玉容卿便替他說:「你不想讓我知道你也有惡的一面,所以你即便殺了人也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你想讓我看到你身上的美好,所以把自己陰暗的那一面深深的隱藏起來。」
可是相公你知道嗎,愛一個人就是要愛他的所有,無所謂好與壞,黑與白。
如果我愛的只是你的美你的溫柔體貼,那這世上所有溫柔體貼的美人都可以做我的相公,但是我沒有選擇他們也不覺得他們跟普通人有什麼不同。
我眼中看到的人,心上捧著的人只有一個你。
因為你就是你,美好的也是你,壞心思的也是你,我愛的就是你,而不是怎樣的你。
聽了這話,李沅的眼淚掉得更凶了,他咬緊下唇點點頭,為自己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的行為感到不恥,他輕輕抽泣壓制著喉嚨湧上來的哭腔,依舊有細小的泣音蓋不住。
玉容卿掏了手帕遞過去給他擦眼淚,「既然是關私獄就要正經一些,這兩天我就不去看你了,讓蕭成照顧你吧。」
能夠得到玉容卿的理解,李沅已經足夠開心了,哪裡敢有別的奢求。
目送李沅離開,玉容卿心底的難受才稍稍緩解一些。剛才同玉白對話的時候,她並不生氣李沅的作為,而是覺得自己很無能。
曾經的李沅受過太多委屈和苦難,所以他保護自己的方式才這樣極端。
他們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依舊沒能彌補他受過的傷。
她要怎麼做才能讓李沅不再那麼痛苦。
走出內院,玉白就在院門口等她,表情凝重。他沒有聽見內院裡面有任何的爭吵聲,也沒有看見李沅走出內院——他的小妹還是沒能放棄跟李沅的感情,義無反顧的接納了李沅的一切。
如果這世間的一切會因為小妹的溫柔善良而變得稍微平和一些,玉白也不會如此急躁。
沉重的深藍色穿在他身上像是無盡的沉默,玉白抬頭看著她,「事情本有更簡單的解決方式,可是你剛剛放棄了。」
「你在說什麼。」
玉白上前拉住玉容卿的手走出家門,兄妹兩個坐上馬車前往碼頭。
正對著碼頭的茶樓上,玉白給玉容卿倒了一杯茶,玉白難得有這么正經的時候,玉容卿也不催促,安靜的等待他告訴自己她現在可以知道的事。
一壺茶水喝乾,玉白望著窗外千帆過盡江水流,緩緩道:「小妹,你想的太簡單了,你以為你讓他留在這兒能跟他過安穩的日子,殊不知他身上又背了新債。」
「二哥哥什麼意思,不如直說。」
茶水的熱氣在二人中間升起,玉白輕聲道:「沈方來找我了,他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我們把李沅送出徐州,二是他們親自將李沅帶走。」
聞言,玉容卿的心裡咯噔一下。
「如今你是鐵了心要保李沅,我也不能背著你把他砸暈了送出去,只能等他們來替我們做選擇了。」
玉容卿不敢相信,李沅在徐州的消息沒有幾個人知道,知道的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而李瀟跟李沅關係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出賣李沅。
聽她半天不答話,玉白又說:「你之前問我貴人是何許人,我現在告訴你也不算太遲,我曾在平陽王府中待過一段時間,那位貴人便是平陽王李佑昌。」
「李佑昌?」玉容卿突然想起了什麼,當初幫康家續命的供貨船上都有「昌」字,豈不是平陽王在背後要搞亂徐州。
玉白說到此處,也知道她猜得差不多了,無奈道:「沈方和沈一方是平陽王的左右手,我前不久在酒坊與沈方相遇,得知王爺要逼李沅回京,我才費盡心思要你休了他,避免捲入朝廷紛爭。」
「不……」玉容卿搖搖頭,「他是我的相公我的愛人,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他們傷害李沅。」
「我的傻妹妹。」玉白蹙起眉頭,好心提醒,「他們留著李沅還有大用怎麼會傷害他,王爺要害的人,是咱家。」
話音剛落,碼頭上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轟隆隆震天響,茶樓的窗戶都被震得晃動起來。
隨著爆炸聲音看過去,濃煙四起,大火灼燒隨著晚風吹拂很快燃燒了所有的貨物——被炸掉的是玉家的倉庫。
玉容卿睜大眼睛,慌忙要下樓查看被玉白拉住袖子,「別去了,這個時間正是午後人少,旁邊有清水河,不會有人受傷的。」
「你早就知道?」玉容卿甩開他的手,一臉不敢相信,「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至少可以……」
「你可以做什麼?」玉白反問她,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二哥哥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
他轉頭望向窗外,拈起茶杯輕嘗,江水依舊,風也悠悠。
「小妹,我們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