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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1:02 作者: 堇色蟬
    「天都亮了,你快走吧。」玉容卿輕聲催促,李沅卻黏著她不放。

    擔心他再晚一步出門會被人抓到,比起擔心李沅被抓,玉容卿更擔心山匪們的人身安全,畢竟她的相公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李沅一句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柔軟的唇堵在口裡,甜美的氣息讓他欲罷不能。

    吻畢,玉容卿微紅著臉推他去窗戶邊上,自己睡覺從來都把門關的嚴嚴實實,李沅晚上是從哪裡進來的不言而喻。

    「再不走我就生氣了,走不走?」

    佯裝「生氣」的樣子一點都不嚇人,李沅抿了抿唇上的香氣,低笑一聲妥協道:「我都聽卿卿的,這就走。」

    打開窗戶跳出去,白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牆那邊。

    玉容卿回身要去收拾床鋪的時候才發現被子疊的方方正正放在床頭,連床單都換過了……等等,床單?

    那原先的床單呢?

    這要是被人發現了可如何解釋,本來宅院中的日用品就不多,她房中也不過兩隻床單輪換著洗用,莫名其妙丟了一隻,真是讓人難捉摸。

    難道是被李沅給丟了?玉容卿扶額感慨,李沅的怪癖可真多。

    來不及想這細枝末節的小事,玉容卿出門去庭院,為了避開劉顯的同行,她特意早一點出門,這個時候就連莫竹都沒醒。

    簡單吃過早飯,劉顯與曲中鶴來到庭院走進前廳,廳堂之上坐著一個小姑娘,伏在桌子上寫著些什麼,一旁莫竹筆墨伺候著,桌上密密麻麻擺著她計算的數目。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玉容卿才從紙稿中抬起頭來,興高采烈的同他們說:「我算的差不多了,每年出產木材的數量只要控制在這個範圍,眼下林場的規模足夠經營五十年。每年再培育新樹苗栽種,談生意才能持續長久的做下去。」

    劉顯並不知道她給的數字是如何算出來,但他對玉容卿的結論顯然沒有異議,只是有點疑惑:「既然能夠培育樹苗,那樹種樹苗被人偷拿去種的話,我們豈不是會有很多對手。」

    這個問題玉容卿早就想過,回答說:「樹木的生長要看水源、土壤還有陽光等條件,只有足夠濕潤也不缺陽光才能養育出良好的木材,荊州四周郊外只有此山面北朝南,自然與眾不同。至於偷盜樹種培育,是很耗費時間的,沒個十幾二十年養不出這麼好的白檀,我想即便有人真的這麼做了也堅持不了這麼久,大當家不必憂心。」

    她的話就像定心丸一樣讓劉顯沒了顧慮,點點頭表示自己放心了。

    玉容卿又兩個人講了一定要堅持栽種樹苗,控制伐木樹林,砍得多了會影響土壤和水源,也會影響市場上的白檀數量,導致木料越多價錢越低。

    好看的容顏一絲不苟,教授知識道理耐心又專注,這樣好的一個女子竟然來到他身邊,劉顯恍然間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那近在咫尺的雙眸,又軟又白的手背,輕輕的吐息,無一不在提醒他,這不是個夢。

    他到寧願這只是個夢,現實中體會到的被愛慕的媳婦兒躲著避著的感覺讓他很抓狂。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好像從一開始就一件事都沒做對。

    奶白色的手心在他眼前晃悠兩下,劉顯這才回過神來,看見媳婦兒正注視著他。

    玉容卿疑惑道:「是不是我說的太枯燥了,不然休息一會?」

    劉顯忙擺擺手,「不是不是,你說的很好,繼續說。」

    繼續下個問題,也就是最關鍵的問題——人馬是繼續停留在避暑山莊還是轉移去荊州城中重新買個宅子,也能方便與城中客商的接觸。

    劉顯默默道:「這避暑山莊是我家的祖產,媳婦兒你不必擔心。」

    祖宅……玉容卿看看一身粗布衣裳的劉顯又環顧四周雖然陳舊卻依舊不乏富貴之氣,雖然氣質很不相符,但她想起老太太給的「改口費」,倒是很像大戶人家的做派。

    交談中了解到劉家落魄,劉家老爺沉迷酒色欠了一身債拿家產抵債,又將原配夫人的嫁妝都賠光了,最後休棄原配只留了個祖傳的避暑山莊給她。十幾年前,劉家老爺跟幾個小妾一起乘船游湖,翻船溺水,無一倖免。

    劉顯除了一身力氣身無長物,這才劫道為匪維持生活,十幾年來收留了這麼多的兄弟在山莊中。

    雖然走了歪路,但心還是好的。

    玉容卿更堅定了幫助他的心,努力教授他做生意的門道。

    五天時間很快過去,從玉容卿那裡得知消息的莫竹早早的就準備好要離開了,他跟誰都能玩得上,也不覺得分離是件難過事,江湖路遠,總有再見之日。

    第五天晚上,李沅依舊過來找玉容卿同眠,只是今夜山寨裡面慶祝「劉記木坊」的成立,篝火燃的通亮,熱鬧非凡。

    李沅去庭院那邊轉了一圈,看玉容卿跟莫竹同那一幫一莽漢很聊得來,自己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她身邊。只能退而求其次,回到房間。

    前幾天被他帶到山澗去洗的床單在外頭樹幹上曬了兩天,昨天他才帶回來疊好了放在衣櫃裡。

    躺在床上,李沅嗅著床第間殘留的屬於玉容卿的香氣,睡意沉沉。

    月亮升上半空,庭院裡一片歡騰,玉容卿也小酌了兩杯,同曲中鶴聊天時偶爾談到她在主臥旁的書房中發現的不知被移到哪裡去的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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