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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1:02 作者: 堇色蟬
作為李沅的娘子,玉容卿見自家相公身材健美,心中自然歡喜,可也覺得自己並不完美的身子,同李沅根本沒法比。
人都希望自己在另一半心中是個完美的形象,玉容卿也不例外,摻雜了這點少女心思,她都不好意思看李沅了。
知道她害羞,李沅也沒有強迫她非要做什麼,只是沉迷這親密無間的觸感,雙手環了她的肩膀,將人圈在自己懷中。
李沅的呼吸有些重,卻不是因為情、欲,而是因為害怕。
他靠在玉容卿的肩膀上,小聲詢問:「卿卿,我殺人了……你不害怕我嗎?」
李沅心裡很不好受,他有隨手消除威脅的習慣,無論是收拾康瑞還是殺死吳大,他的心中連一點波瀾都沒有,因為這是他習以為常的習慣,就像習慣了自己的佩劍一樣,很難更改。
今天也是一樣,死在他手下的人數不過來,他連呼吸都沒有亂過,心如止水便處理了那些賊人。
只是,在他看到玉容卿的那一刻,他慌了,他發覺到自己身上的血連雨水都沖不乾淨,他走到玉容卿身邊親她,想要確認她對自己的態度是否如舊。
李沅一直在玉容卿面前保持一個普通人的形象,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更不想讓她因此討厭自己。
普通是他,瘋魔也是他。
李沅不知該如何跟她解釋,話到嘴邊,又語塞了。
浴桶的空間足以坐下兩個人,玉容卿有些後悔自己不想面對面讓李沅看自己的身子,竟然選擇坐到的李沅腿上,被溫熱的水包裹著身子,她身心舒暢,身後被雨沾濕的一片也回暖了。
靠得近了,水下的觸感也越發清晰,玉容卿很不好意思的感受著李沅細膩的肌膚,心下稱奇時卻聽到他問了一個傻乎乎的問題。
玉容卿笑道:「我為什麼要害怕你?你是我的相公,跟那些闖門的賊人如何能混為一談。」
她的語氣三分帶笑,讓李沅憂慮的心情漸漸紓解,安靜著聽她繼續說:「相公,多虧有你在,不然我們這個家可能在今天就撐不下去了。」
「可是我殺人了……」李沅心有不安,並不是因為殺人,而是因為殺人這件事被玉容卿知道了。
自己家門口堆起死屍這件事,玉容卿也很無奈,誰不想事事平安順遂,哪成想碰上這樣的事,如今徐州城中局勢不明朗,又沒聽到裴家和溫家那邊有什麼信息傳來,玉容卿也很不安。
她對李沅說:「相公不必自責,原本我們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是他們先來闖門,騙不到人便想殺人滅口。於情於理,都怪不到你身上去,就算是因這事兒上公堂,我也一定會站在你這邊,榮辱與共。」
站在你這一邊,榮辱與共。
別人怎麼看他,李沅不在乎,只要有卿卿這句話在,李沅便卸下了所有的不安,顰蹙著的眉終於彎起來,親上她的額頭。
李沅的情緒表露雖不明顯,但玉容卿明顯感覺到他膩歪了許多,抬頭去看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胳膊上又多了一條傷疤,如同一條細長的紅線勒進血肉中,光看著都覺得疼。
玉容卿緊張起來,「你受傷了?」
柔軟的小手輕撫他的傷口,李沅一陣心猿意馬,並不在乎那一道小小的傷口。
不過是給刀尖劃了一下,淺淺的一道傷,滲出點血來,傷的不深也沒多疼,李沅也就沒在意。只是看卿卿對他緊張的態度,李沅有些開心,便低聲說:「疼。」
他說一聲疼,玉容卿的心也跟著疼起來了,恨自己提不動刀劍沒辦法跟他並肩作戰,又不能替他受這傷。
李沅身上的傷口已經夠多了,不該再為她天上這許多新傷,玉容卿頓時把羞澀拋到腦後,抬手去催他把那隻手臂抬起來,「相公別再用這隻手抱我了,快抬上去,不要讓水泡到傷口。」
李沅猶豫了一會兒,手臂沒有動彈,有些委屈道:「可是我想抱著你。」
玉容卿想了想,提議說:「那我來抱著相公不成嗎?」
這個提議,李沅十分滿意。
待她兩隻纖瘦的胳膊抱緊他的腰,李沅抬手將手臂擱在浴桶上,餘下一隻手攬了娘子入懷,叫她靠在自己身上,一起享受這片刻安寧。
——
滂沱大雨中,身著紫金衣衫的男人坐在裴府正廳上,他端了一碗清茶直視庭院中的落雨,神色沉穩,等待手下傳回消息。
一旁側廳中是被捆綁起來的裴儀與裴夫人,還有被所謂的「宴席」哄騙來的康家老爺康守居和他的妾室劉氏與劉氏所出的庶子康齊,一家三口,身上沾了帶泥的雨水不說,嘴巴都被堵了,連聲求饒都喊不出來。
裴家和康家的重要人物都在這兒了。
溫家那邊只有個軍營和溫平老頭還上得了台面,有秦山帶著只剩半條命的溫易去處理,李軒很放心。
他要在徐州站穩腳跟,便要將這些大家族裡的門臉聚在一起,立立威。
說來好笑,裴儀是因為相信李軒王爺的身份才引狼入室,康家卻是聽著有貴人辦宴席便上趕著要來攀權附貴,沒想到一家子都進了狼窩。
裴府里四下巡邏的這些士兵一個個凶神惡煞,連帶著那衣著不凡的貴人也是一臉陰鬱,不苟言笑,直叫人心底打怵。
時辰快到正午時分,前去賀家的人才匆匆歸來,卻只「請」來賀老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