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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1:02 作者: 堇色蟬
她想的很周全,李沅沒做什麼思考,一口應下了買下人的事。
「卿卿不必擔心,我雖然沒什麼經驗,但早跟岳母許下承諾,一定會盡力而為。」
詩園在徐州城中央,是個被清水河圍繞的園子,是府衙建給文人才子們討論詩詞的地方,也常有遊人來此,聽各處琴聲簫聲交相輝映,又有才子佳人以詩會友,文雅中不乏風趣。
玉容卿挽著李沅的手臂走在小路上,說起自己當年跟二哥哥來過這裡的事,便順便給李沅講起了自己兩個哥哥的事。
「大哥哥叫玉疆,他是個很不解風情的人,但是對爹娘很孝順,對我也很好,雖然總是說我胳膊腿細沒力氣,但還是教我騎馬,還幫我教訓欺負我的小混混。」
「當初爹娘都給他看好了一門親事,希望他成家後便立業,學習打理家業,大哥哥卻跟著家裡請來訓護衛的武教頭一起跑了,說是去保家衛國,我娘連夜騎馬去追也沒追回來。」
李沅不解,「參軍保家衛國是好事,怎麼沒見大哥哥往家裡捎信呢?」
玉容卿輕嘆一口氣,「十一年前平野川大敗後,咱們北梁的邊疆軍隊就沒起來過。比較富庶的州府都有王爺駐守,像徐州這種小地方也有守軍駐守,軍隊分散在各地,好兵好將都在王爺們手裡,參軍到底是保家衛國還是給王爺辦事呢?」
「是我看得淺了。」李沅聽到卿卿說了「平野川」,偶然想起,蕭成也對他說過平野川之戰的失敗。
那時他覺得蕭成是胡言亂語,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自己豈不是真的……
李沅住了口沒有再問。
他不去好奇也不去問,繼續聽玉容卿說二哥哥的事。
「二哥哥叫玉白,是個酸秀才,能酸掉牙的那種,滿口都是斯文體統,不喜歡從商,只喜歡舞文弄墨。常常寫起詩來連飯都不吃了。偏偏他文采還不怎麼好,憋個三兩天才寫得出一首,還不怎麼好。」說起自家的傻哥哥,玉容卿不說虛言。
「二哥哥自己寫不出好詩詞,便迷上了一位女詞人。他是個通透的人,一眼就看得出誰是好人誰心懷不軌,從前我被康樂耍著玩,也是二哥哥戳破了康樂的假面。」
「後來也有些公子跟我玩的好,二哥哥給我指點了他們誰靠譜誰平庸,我從那時候便靠著二哥哥的指點結交了一同做生意的朋友。」
聽了兩位哥哥的事,李沅不禁感慨,「玉家真是能人輩出,不僅是兩位哥哥有個性,連卿卿也是個很有能力的女子。」
被相公誇獎,玉容卿有點不好意思,卻也不謙遜,只說希望兩個哥哥能傳個信兒回來,至少在有生之年能夠一家團聚。
前頭兩個主子邊走邊聊,後頭三個人隔著一段距離跟著,不知覺間便起了摩擦。
莫竹對這位前「陌生人」很不放心,即便已經被收進朝園,他依舊很警惕一切陌生人,而且這悶葫蘆一句話也不跟人說,更加叫人生疑。
天性調皮的莫竹就是不喜歡這種「沉默的對抗」,偏偏要蕭成跟他說話才行,便一路給他使絆子,扔石子,扯衣服,可蕭成就是不應他,石頭一樣被欺負了也不還手。
小梨看不下去了,「莫竹,你再這樣鬧人家,我就去跟小姐說。」
搬出小姐來,莫竹才知道收斂。
蕭成才剛來第一天,難免「怕生」,小梨在兩人中間調和,這才沒鬧出大事來。
——
新婚剛過沒幾天,李沅就要回去書院教書了,有時早去午歸,有時午去晚歸,每晚都要做飯等玉容卿回來。
剛開始玉容卿還擔心李沅的管家能力,後來才發現自家相公真的是樣樣都行,買回來的下人個個規矩又有禮貌,能幹又勤勞,從沒在她眼皮子底下出過錯。
她出門時帶著莫竹,或者多帶幾個護衛保護安全,李沅出門時只帶蕭成。
玉容卿在外談了幾個新生意,回家的時候便聽小梨告訴她府上發生的大事小事,都被李沅處理妥當,她只聽個結果就好。
夏天到了,玉家的船隊也置購了幾隻新船,去西域的商隊還沒回來,往南方北方的船隊便陸續出發了。第一批貨船載滿了發酵的陳茶去南方,玉容卿便開始張羅著第二批去北方的貨定誰家了。
正跟幾個老闆談著,又聽說陸家的造紙坊已經入不敷出,管事的老闆跑了,空有一手造紙工藝的老師傅沒事可做,對手造紙坊也不願意接納他,可憐晚景悽慘。
這事兒傳到玉容卿耳朵里,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自家相公那麼好的文采,賀老先生一生又寫了那麼多書,白白堆在書房中豈不是可惜,如果有個造紙坊,再開個書肆,又是一門新生意。
賣了兩個莊子,手上還有不少錢,收購個造紙坊還是不成問題的。
因為戰亂和流寇的問題,玉容卿已經把往年的六趟商隊計劃縮減到三趟,原本入夏就該開始的船隊也拖到現在才開始,實在是怕戰亂會讓船上人有去無回,她跟僱工的家人們也沒法交代。
外出的生意縮減規模,玉容卿便開始在徐州謀幾個新生意。
當天中午,玉容卿便叫人去請陸有旺。
自從陸雪生醉酒那事之後,陸家與玉家來往也少了,從玉容卿新婚時坐席的安排上,陸家也知道了自己不受待見,雖然不滿,卻不能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