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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1:02 作者: 堇色蟬
聞言,賀老哈哈一笑,人追名利趨炎若鶩,有不少考到七老八十的舉子仍未中試,難得有這樣淡泊的青年。
談話間,賀老請李沅來書院教書,作為正聘的先生,而非代課先生。
能謀得一份差事留在徐州,李沅便無所求,欣然接受賀老的邀請,又陪他一起去院子裡賞梅。
賀家院子裡的樹木山石很精緻,可李沅皆不在意,他只想快點見到卿卿。
院中雪梅開得正艷,少女側立樹下,細軟的長髮垂到腰際,細韌的腰,凍紅的小耳朵落在李沅的視線中。
少女回頭,絲縷髮絲掩在臉側,是比雪梅更清麗的五官。玉容卿見李沅與賀老並肩而來,心知事已成了,臉上浮現幾分喜悅。
午後,二人告辭,賀老親自送他們出門,還做主將李沅作的文賦贈給玉容卿,夸道:「此子才華出眾,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回去也讀讀他的賦,開開眼界。」
玉容卿受寵若驚,雙手接過,「多謝先生,容兒一定好好研讀。」
坐上馬車,玉容卿小心翼翼把宣紙疊好收在懷中,李沅見狀有些吃味,小聲道:「不過是隨手作的,又不是珍寶,卿卿若是喜歡,我可以再寫幾篇送給你。」
玉容卿笑答:「正因為是你寫的,所以我才要帶回去好好珍藏。」
李沅雖然明白她的心意,可比起被珍藏的文賦,他更希望此刻被卿卿揣在懷裡的是他自己。
許久無言,李沅坐在原地乖巧又文靜,忽然感到手背上覆了一層溫熱,低頭一看,是卿卿的手按在了他手上,抬頭看玉容卿的表情,裝得一本正經看向窗外,臉頰卻泛紅了。
手小小的,軟軟的,好可愛。
同她拉近距離,李沅心中歡愉,手指勾住她的手指藏到厚厚的寬袖下十指相扣。
對面暗戳戳的甜蜜把小梨給亮瞎了,一雙眼睛不知往哪兒放,只能裝傻充愣,轉身對著門帘面壁思過。
馬車路過去私宅的街口沒有停下,眼看著走過街口好一段路了,李沅提醒:「卿卿,再向前就是你家了,你爹娘見到我會不高興的,我還是先下去吧。」
玉容卿沒有叫住車夫,而是握緊了與他相扣的手,紅著臉說:「別走,我想帶你回家見見我娘。」
事發突然,李沅和小梨都驚了一下。
原本不該這麼急,可玉容卿想著李沅已尋到謀生的差事,又是賀老親口承認的才子,不再是一文不名。娘親只是警惕陌生人,不是不講理,只要讓她跟李沅相處一會兒,相信她也會知道李沅是個好人。
玉容卿是一時興起,又覺得自己沒問李沅就作出決定有點專斷,忙補充:「你若是覺得匆忙,改日也可以。」
李沅有點驚愕,那日玉容卿醉酒醒來,李沅卻帶著私心,騙她應了她並未說過的話。他想要她的心,卻不想玉容卿已經把他放在心裡了。
這樣壞心眼的他,只有呆在她身邊才不會徹底失去自我。
李沅溫柔道:「不必改日,我會好好表現的。」
第23章 23 與君相戀
「莫名其妙」消失一整天,從昨晚回來到現在,莫竹就沒有離開被窩,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口。
素來關心莫竹的毛小丁一大早去請了高大夫來給莫竹看病,卻被莫竹拒絕了。
他才沒病,他只是一時落敗被李沅那個死黑蓮給陰了。
來路不明的瘋子,想讓他閉嘴裝傻,門都沒有!他遲早要揭破李沅的真面目,為自己的嗓子報仇雪恨。
莫竹這樣想著,猛然從床上坐起,他的嗓子雖然廢了但還能勉強說幾個字,雖然自己大字不識幾個,可毛小丁識字——他要把李沅的罪行都寫在紙上給小姐看,揭破李沅的虛偽嘴臉。
瘦小的毛小丁一臉懵逼就被莫竹拉到桌子邊坐著,兩人年紀相仿,莫竹生得更結實,也幫了毛小丁不少忙,毛小丁沒什麼能報答的,便多關心他一些。
見莫竹掏出落灰的紙筆來擺在他面前,毛小丁疑惑道:「莫哥,你要我寫什麼?」
莫竹嗓子疼得厲害,懶得答他,在整理紙筆的過程中卻另有一番思考:李沅收拾人打得再厲害卻因此沒出人命,就算鬧到官府也判不了多重,而且那五個是城裡出了名的紈絝,比陸雪生還要討厭。
尤其是那康家的大少爺康瑞,好色還仗勢欺人,身上不知背了幾條人命,就連府尹大人都顧忌康家在京城做大官的親戚,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單聽康瑞掉河裡了,更多人在暗中偷樂,許是都要謝謝那位收拾惡人的無名氏。
李沅昨晚說他們沒人會亂說什麼,而素來任性妄為的康家竟然憋著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傳出風聲,如今外人只知道康瑞掉進了河裡,卻沒人知道康瑞被毒打到出血。
如果自己一時衝動把事情捅出來,寫在紙上,白紙黑字,憑康家在徐州的勢力,萬一查到此事,揪出李沅事小,牽扯到小姐事大。
不能因為自己的氣憤,讓小姐被牽扯進去,惹上康家這幫人。
想到這兒,莫竹匆忙收了紙筆,去換衣裳——他要去那幾家探一探,李沅是不是真的讓那五個人都閉嘴了。
隨後,莫竹換了衣裳出門,留下一臉苦相的毛小丁不解:莫哥不是染了風寒嗎?怎麼還活蹦亂跳地往外竄。
天色湛藍,溫暖的陽光照到身上,讓人誤以為冬日快要結束了。莫竹伸手讓風從指尖穿過,隱隱觸到風中寒意,看來過幾天會有一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