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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1:02 作者: 堇色蟬
    玉容卿慣會哄人,說話好聽又乖巧,看她這般在外這般辛苦,回來又得哄自己開心,玉夫人嘆了口氣,心中怒氣消解大半。

    「不是不讓你跟外人有交集,過完年你就整十八歲了,再忙也得去議親。娘親是怕你跟那男人有牽扯,傳出去不好聽。」

    「我知道娘親是為了我好。」

    母女兩個很快解決了矛盾,玉夫人臨走時還感嘆女兒撐著家業很不容易,「但凡你那兩個哥哥心裡有這個家,也不至於要你一個女兒家來拋頭露面去從商。」

    聞言,玉容卿輕笑兩聲,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意,下一秒便恢復笑臉哄娘親回去休息。

    桃核又回到她手上,可玉容卿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一天兩天,距離大年夜越來越近。

    玉容卿白天去給自家的店老闆們送年貨,接待親戚們;晚上回來看帳本。人情世故比搞事業更麻煩,玉容卿每天都累得倒頭就睡。

    入夜,躺在床上的玉容卿猛然睜眼,她終於想起來了,李沅說過他夜晚不易入睡,高大夫也說他容易失眠夜遊,自己借給他的桃核已經被娘親拿回來了,這幾天,他是如何入睡的?

    雖然安排了莫竹照顧李沅,可莫竹年紀比她還小一歲,玩兒性大,鐵定是不能事事巨細,更何況她獨自留他一人在宅子裡住著

    左思右想,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

    分明知道他早晚要離開,自己明年春天也要議親,可玉容卿就是無法不去在意他,掙扎了一會便起身穿衣裳。

    出房門時,小梨房中的燈剛熄滅。

    出院門時,躲過了巡夜的一隊家丁。

    一路走到後門都沒有遇到人,臨近過年,冬夜裡寒冷異常,今夜無風還算安靜,若是起風,只會更冷。

    直到腳步停在宅門前,玉容卿傻了眼,她雖然有鑰匙,可門是從裡面反鎖的,沒人給她開門,她一廂情願走到這兒也進不去。

    不然回去吧……街上空蕩蕩,巷子裡一點點聲響都沒有,她獨自一人站在這兒,跟個孤魂野鬼似的。

    玉容卿覺得自己是著了魔,忙的時候還能被轉移視線,一旦閒下來,滿腦子都想著美人的事,儘管她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過了關照的界限,也難怪之前娘親會為李沅的事生氣。

    還是回去吧,大晚上不睡覺去探望一個獨身還受傷的男子,怎麼看都不像好人。

    可是,都走到這兒了,真的不進去看看嗎?

    是走是留,玉容卿魔怔了似的。甚至想著美人沒多少日子就要離開了,待他一走,自己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想到這兒,她的心底一陣傷感,仿佛這滿心的期待與春情都要隨著他一起去了。

    裹著厚厚的披風,玉容卿猶豫再三,還是敲響了大門。

    夜幕降臨,李沅解了衣裳上床休息,落下床帳,四周一片漆黑。

    這裡是她的私宅,李沅睡在這兒的第一夜,覺得榮幸又欣喜,可是住了這幾天,他沒能再見到玉容卿,一開始的好心情也慢慢被獨身一人的孤寂磨沒了。

    閉上眼睛便墜入噩夢,一連三四天,自從沒了能讓他定心的東西,噩夢便沒停過,常常半夜被驚醒,一身冷汗。

    今夜,他再一次夢到那個小黑屋,瘦小的男孩被推進去,門窗緊閉,沉重的枷鎖銬住他的手腳,連呼吸都緊緊扼住。

    夢裡的陌生人有一雙精緻的手,帶著華貴的寶石銀戒,高高揚起,重重落在他身上,男孩的身子跪在濕冷的石板上,承受著不知緣由的打罵,仿佛他的存在毫無意義,理應被人唾棄,埋沒在灰塵中。

    「咚咚咚!」

    細微的敲門聲在耳邊響起,男孩透過黑影看到了門外,有人在敲門。

    「嗯……」李沅從夢中醒來,呼吸急促,頭暈目眩,他揉著眼睛坐起身,院子外果真傳來了敲門聲。

    這麼晚了,誰會來這兒。李沅下床胡亂抓了件衣服披上,出去開門。

    「是誰?」

    門裡傳出男人的聲音,慵懶冷冽,玉容卿原想著沒人開門她就回去,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起來了,倒讓她更緊張了。

    「是我,玉容卿。」

    聽到玉容卿的聲音,李沅心中驚喜,忙開門迎她進來。

    門從裡面打開,玉容卿邁進去帶上門,轉頭看見李沅衣衫單薄,雙目靜和,清冷的月光下,他一頭烏髮垂到腰間,披在身上的外衣歪歪扭扭,再向下看,他竟然沒穿鞋!

    美人赤腳踩在冬天的石板路上,一雙雪白的腳都凍紅了。

    他傷都沒好,怎能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玉容卿不忍怨責,解了身上的披風披到他身上,把他的身子裹得嚴實了,扶著人往屋裡走。

    披著她的披風,李沅被女兒家身上的花香給圍繞著。心心念念的三姑娘此刻就在他的手邊,李沅心中喜悅,臉上浮現靦腆的笑意。

    第5章 05  失憶的美人

    兩人一同進屋,屋裡燒著暖爐十分溫暖,點燃兩盞燭火,李沅解了披風還給玉容卿,「謝謝三姑娘。」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玉容卿接過披風,跟著他坐在桌邊,這樣近距離看著李沅,能夠清楚的看到他歪斜的外衣下是掉了一半的白衫,露出的身子宛如一塊上好的白玉,在燭火泛著的暖光中透著淡淡的粉色。

    總算是有點血色了,之前見他一身皮膚凍得蒼白,看著總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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