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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湯媛得饒人處且饒人,抱著他的腰入睡。夫妻之間開個小玩笑,互相揶揄揶揄都沒什麼,但不能過火。譬如賀綸不喜歡拿章蓉蓉開玩笑,她以後儘量避開雷區,不拿此事揶揄便是。
轉眼,七七四十九日祭還剩下不到十日。整座紫禁城的重心都集中在乾清宮,除了章皇后被隔離,其餘妃嬪皆披麻戴孝的沒日沒夜誦經哀悼。
大概是為了映襯這一年的光景,宮裡的刺槐盛開的比往年都隆重,一串一串的垂著頭,仿佛白紗的燈籠。
徐太嬪微微睜開眼,盯著掛在廊上的銅鈴發呆。因著天氣暖和的緣故,熊嬤嬤和香柳合力將她抱在了壽萱堂的花台前,任由溫柔的夏陽漫漫灑在她身上。她們期盼這樣的熱量能給體溫一直在降低的徐太嬪帶來些許生機。
賀緘對壽安宮極為關照,每日都要過問兩遍脈案。除了來往不斷的御太醫,一應吃穿用度,包括藥材都比照了太后的份例。同時也安排了不少勤快又話少的宮人在這裡伺候她。
那些宮人行事做派非常有分寸,沒有傳召絕不會踏入寢殿半步,但凡熊嬤嬤或者香蕊需要什麼,有時候不開口,她們也會主動做妥帖,整個兒如隱形一般的活動在壽安宮每一個角落。
徐太嬪冷笑了聲。
但她一定想不到,那個令她時時牽掛在心的孩子已經邁入了景運門。
湯媛從容的挽了挽耳畔碎發,攏袖款款而行。從這條路,到壽安宮,她閉著眼都能走。
此時的她,看上去就是最為普通的二等宮女。
被咽炎折磨瘋了,三天沒睡好覺的感覺真的像飄/(ㄒoㄒ)/~~,二更的話可能會很晚,大家別等了。
第230章
賀綸並未告訴湯媛先帝傳位於他之事。只吩咐房宿準備人馬,午後直接送她回遼東。
即便手中的聖旨無法昭告天下,賀綸也要讓宗人府明白誰才是正統。哪怕他可能為此面對各種未知的危險,也都在所不惜。
賀緘如往常一樣,提前兩刻來到乾清宮。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甄閣老已經與群臣百官通過氣,待祭祀結束便在乾清宮門外跪請太子殿下登基。
當然,這只是個形式,賀緘並不能立刻答應。按照祖宗規矩,他得連續拒絕兩次,直到第三次才能點頭。屆時百官高呼萬歲,再由內侍恭恭敬敬的獻上嶄新的龍袍。
甄閣老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大前天就給詹事府上過摺子,一舉一動都在賀緘預料之中。
從景運門到隆宗門皆由兩班羽林衛。也不知什麼原因,這段時間,他們對來往宮人盤查甚嚴,哪怕是老熟人也要公事公辦的先出示對牌。
湯媛走至跟前,解下腰間的牌子雙手奉上。
當值的侍衛半眯著眼打量這銅製的太醫院對牌,又簡單的盤問了湯媛兩句。
自從壽安宮那位重病不起,太醫院的人每日至少路過三四趟,侍衛們早已見怪不怪。再看來人,似乎還有幾分面熟,想來應是時常在宮中走動。
她回答問題的時候始終微微垂著頭,顯得謙卑而矜持。侍衛擺擺手,意思是通過。
事實上他們覺得眼熟的這張臉並不存在。湯媛覆著的這層麵皮,五官並無特別出彩之處,合在一起看最多算秀氣,神奇的是盯得越久,就越覺得模糊,模糊中又帶著一種淡淡的親和,進而造成一種非常奇妙的心理暗示,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個人「的錯覺。
把易容術做到了這般程度,倒也是個人才,可惜心術不正。湯媛暗暗唏噓。
壽安宮與往日一樣的安靜,人卻仿佛多了許多,走到哪兒都有灑掃的身影。
但見一抹紫裙輕綻飄過眼前,竟是多年不見的香蕊,她額頭冒著薄汗,行色匆匆,嗖地一下與湯媛擦肩而過,湯媛微訝,不禁回眸。香蕊已經邁出了七八步,腳下忽然又一頓,轉身睜了睜圓眸,「這位姐姐是太醫院的人吧?」
湯媛點頭稱是,「不敢當姐姐,我姓唐。」
「唐」字音還沒落地,香蕊已經大步躍過來,拽著她就往萱草堂走,「阿彌陀佛。可巧我正要去太醫院,你就過來了,那就有勞唐宮人了。娘娘腿疾發作,熱敷了老半天效果也不甚好,只能再如往日那般按摩。」她口裡念著佛偈,想來是真的著急,說話也都不怎麼修飾。
其實太醫院的人每日都會過來為徐太嬪熱敷按摩,但近日不知為何,太醫院的人才離開不到一個時辰,徐太嬪就痛醒了。這是常年禮佛留下的老毛病,為了顯得心誠,年輕那會子,她時常鋪一層薄氈,然後一跪就是老半天。一開始不覺得,後來病氣就鑽進了骨頭,再也拔.不出。
每每痛起來,她就格外的想念故人,唯恐痛著痛著就此睡去。媛媛那麼傻,定然以為她還活著,萬一真箇兒跑去楓葉庵傻等,那可怎麼辦?
轉念一想,媛媛不傻呀,有孩子有丈夫,縱然再難過,也不至於做傻事。女兒外向,成了親的媛媛自會相夫教子,好好的過日子。徐太嬪迷迷糊糊的亂想著,真心真意的為媛媛高興著,眼底卻不知為何凝結了一汪清淚,沿著太陽穴滾滾而落。
直到一雙溫暖而柔軟的小手,輕重適度的搭在她腿上,不緊不慢的揉.捏,很舒服,那雙手比她還熟悉她的腿,知道哪裡疼,哪裡麻,哪裡冷,每一下都按的那麼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