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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所以,你可要對我好一些。
戴新月聞言看向她,「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莫要給別人添麻煩。」
姓戴的女子並不傻,對章蓉蓉也沒有太多的好感,甚至很可能早就知曉她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施以援手不過是形勢所迫罷了。
章蓉蓉並不以為意,只紅著眼睛,楚楚可憐的點著頭,滿目悽惶。
這日深夜,戴笙隱秘的前去拜見賀緘,少不得要被斥責一通。
在這同樣的暗夜,太醫院也炸開了鍋,六殿下賀純與和熙公主同時染上了天花。聽聞如此噩耗,章皇后終於體力不支,病倒在了偏殿。
翌日,賀純與和熙就被完全的隔離。若非章皇后還留有兩分體面,這對龍鳳胎早就被人抬去了專門的隔離所。
天花乃大康最為兇險的疾病之一,發病迅速,傳染速度極快。為了以防萬一,整座景仁宮都被封鎖了,外面的人不敢進,裡面的人出不去。出不去的人登時都傻了眼,誰甘心在這種鬼地方等死?當絕望膨脹到了一定的程度,怨念和膽量也就會越來越大。
短短不過一日的光景,景仁宮就變成了一座蕭條的墓穴。主子身邊的倒還好說,那些二三等的宮人則一個比一個跑的快。於是該當值的人不當值,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恨不能都縮到一處關起門來才好。
這等憊懶刁奴,放在從前,絕對逃不過宮正司的處罰。然而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章皇后照顧那雙生的龍鳳胎都來不及,哪裡還有能力御下。她將龍鳳胎安排在盛澤館,每日與高玲玉、小德子還有端蘭,寸步不離的守候病兒床前。
一開始,小廚房的人還能按時送藥,到後來,雖然也按時,卻是絕不肯靠近半分,只將湯碗丟在台階上,便捂著口鼻潛逃。
太醫奉太子之命前來看診,只見滿目荒涼,再看章皇后,更是嚇了一跳。難以相信眼前這個骨瘦如柴,幾乎脫了形的哀傷婦人曾是那個母儀天下的絕色佳人。病床上蜷在兩個被窩的龍鳳胎,頭挨著頭,滿臉通紅,高燒不醒。掀開衣服,胸口分布了一片小紅點。
回去之後,太醫立即以湯藥沐浴,並命人沿著景仁宮周圍撒生石灰。
京城有好事者在背後唏噓,「天花非同小可。嬌生慣養的龍鳳胎恐怕很難熬過三日。聽說章皇后的身子也被掏空了,瘦的嚴重脫形。倘若龍鳳胎熬不住,她肯定也撐不下去。如此一來,懷平郡王可就真真是完了,唉。」
父皇前腳駕崩,母后和弟弟妹妹後腳就遭了秧,天下間再沒有比懷平郡王更落魄的人了。
最後一批觀望的牆頭草們,終於下定決心選擇站隊太子。
而那些堅持到最後的人,都將被懷平郡王銘記於心。
入夜以後,景仁宮安靜的如同一口棺材。附近的值房,羽林衛已然數日未曾前來巡邏,他們撤到了離此更遠一些的地方值夜。
盛澤館內,原該燭火通明的園子黑漆漆的,連個管燭火的下人都沒有,也不知躲到了何處犄角旮旯。
賀綸踏著無邊的黑暗,疾步邁入了盛澤館。
馮鑫的動作更快,與高玲玉匆匆交換了一個眼神,俯身抱起龍鳳胎。他只有一刻鐘的時間,要在一刻鐘內離開巨大的紫禁城,不可謂不是一種挑戰。他離去的時候只對賀綸點頭致意,連說句話都來不及。
章皇后從碧紗櫥中沖了出來,抱住賀綸無聲的落淚。除了憔悴些許,她的肌膚依然白皙,比同齡人嬌嫩許多,卻並不似太醫傳言的癆病鬼模樣。
但在場之人中,確實有個瘦脫了形的「章皇后」。只見此人雙目精光四射,神情肅穆而僵硬,面對賀綸,立時垂眸拱手道,「屬下參見郡王。」
標準的遼東老爺們嗓門。
他只需有七成像章皇后便可,剩下的全憑自由發揮,越消瘦憔悴就越逼真。而那些宮人,只想著逃命,誰還有心情注意章皇后的細節。別說注意了,連靠近一步都不敢。
賀綸點點頭,「這回全靠你了,虛宿。」
「殿下放心,屬下必將不負重託。」此人便是擅長口技的白骨精虛宿。這世間就沒有他模仿不了的聲音。他亦是唯一一個不會武功的星宿。
賀綸微微頷首,轉而用力扶住章皇后雙肩,「母后,快把衣服換上,剩下的事我來安排。」
「我們走了你該怎麼辦?」章皇后猶豫不決,「這種事至多隱瞞三天,三天後太醫說不定又會前來問診。」
賀緘斷然不會在登基前落下苛待親人的惡名,少不得要做些面子功夫,盡不盡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派遣了太醫。一旦發現龍鳳胎失蹤,必然要拿賀綸試問。而先帝的法場還未結束,倘若賀綸中途逃回遼東,必將為天下人恥笑。
「算算日子,也就還差十二天。以虛宿的能力,足以應付。」賀綸安撫道,「只要你們好好的,我不管如何都有辦法脫身。母后,阿蜜快十個月了,長得特別像我。見到她,您一定會喜歡的。」
章皇后掩面痛哭,還想掙扎,卻又怕耽誤了老五,只能按下所有的擔憂,前去更衣,攜著心愛的龍鳳胎逃往浙江,然後乘船在黑余港登上了遼東的土地。
第224章
戴笙一連兩日早出晚歸,不知在忙什麼。
這天夜裡,戴新月和章蓉蓉大眼瞪小眼的坐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