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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那麼他今日為何敢撕破臉?
章蓉蓉如何也想不通,只能以己度人,想起了湯媛,是了,一定是湯媛害她!
如果湯媛以為毀了她的清白就能清除她在五哥哥心中的位置,那就大錯特錯,如果她受了傷害,五哥哥只會更加心疼,更加不捨得拋棄她。
不,不,不是湯媛!
戴笙今兒個一早才送她離開,如何晚上就能趕回來?
那只有一個解釋,湯媛也出了事!章蓉蓉如墜冰窟,猛然彈跳起來,尖叫,「五哥哥不會放過你的……」
戴笙親了她臉頰一口,笑道,「你五哥哥,真是全天下最有艷福的人。」
遠在京師的賀綸,做夢也不會想到與他有關的兩個絕色美人兒,已經被其他捕食者瓜分殆盡。
話說他甫一入京,正趕上出殯,連皇宮都沒來得及入,他就在一群內侍的服侍下換上孝衣麻服,與眾宗親扶棺出城。
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既哀痛亦清醒。
老六長高了不少,眼眶紅紅的,當晚,趁著一點空隙,在沒人的地方,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老七沒了,小八在母后肚子裡也沒了。各種妖魔鬼怪冒出來給母后使絆子,就連和熙也差點沒了!」
他與和熙是龍鳳胎,一個肚子裡同時長大的,很多時候不用見面或者不用開口,就能隱隱約約的感知到對方,尤其當對方特別想讓你感知的時候。
在賀綸趕到京師以前,四月初五那日,守靈的賀純心神不寧,只好找個理由溜出去透氣,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牽著他的魂,引他抬腳朝一個方向走,越走那心神不寧的感覺就強烈,直到邁入沁園的留香池畔,和熙在水中掙扎。
妍淑妃蹲在岸邊,柔聲道,「和熙莫急,姨母馬上為你喊人來。」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說時遲那時快,賀純大聲呼救,縱身跳了進去,他很努力的將和熙推出水面,並求姨母拉和熙一把。畢竟九歲的小孩力氣有限,妍淑妃卻無動於衷,甚至在他將要爬上岸時踩了他的手,若非暗衛出現的早,這金童玉女般的龍鳳胎真真要隨自己的父皇一起殯天了。
賀純忘不了妍淑妃佇立岸邊的目光,那麼冷,那麼靜,就像沒有生命的雕塑,眼睜睜的看著他與和熙在水中沉沉浮浮。
他與和熙被人拉上岸後,妍淑妃就暈倒了,暈了一天一夜,翌日在慎刑司醒來,不言不語,也不吃不喝。和熙卻至今未醒。
章皇后如今瘦形銷骨立,唯有一雙眼睛,熠熠生輝,燃燒著所剩不多的能量。
賀綸問賀純,「這些事為何不寫信告訴我?」
「母后說不能給你添亂,而且咱們的暗衛很盡責。若非他們,我與和熙難逃此劫。」賀純抹著淚道。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因為他感到無力,只恨自己為何不能一夕長大,像五哥一般的高大,撐起一片天地,保護母后與妹妹。
賀綸良久無言,摸了摸賀純的小腦袋,「把眼淚收起來,男子漢不應為怯懦而哭。」
賀純驚訝的睜大眼,眼淚卻流的更凶。這是第一次,五哥沒有因他哭泣而斥責,還把話說的如此委婉。
出殯之後,就是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這時候已經不需要百官來參與,百官有更重要的任務,他們要在新帝登基前處理各種積壓要務,以備登基大典。內閣負責擬章程,擬好之後發放到禮部和宗人府。
法場依然設在乾清宮,白幡幢幢,香燭繚繞,每天都有八百一十個僧侶誦經禱告,日夜不停歇。
皇子、公主、妃嬪以及宗親也是天不亮就集合,直至日暮西山再散去。
賀緘身為太子,自是在最前排,每日領著眾人為父皇念誦經文,助其早日往生極樂。
他知道賀綸就在身後看著自己。
也很期待這個桀驁不馴的五弟跪拜在腳下的那天。
當然,他也準備了一份見面禮,西邊的薄陵寺,非常適合清修靜養,但能否靜養至善終,就取決於賀綸的態度。
聰明的話,就乖乖看著他是如何馴服他的女人,並保持沉默。
四月十三,湯媛從噩夢中驚醒,舌端一陣刺痛。
她還在車廂,阿蜜正在玩自己的小手,左邊是枇杷。
呃,枇杷呢?
湯媛大驚失色。
昨夜她又困又累,餵飽阿蜜之後就趴在榻上昏昏欲睡,反正她不睡情況也不會有所改變,那還不如先養精蓄銳。
至於外面那個變態,他愛淋雨,就自個兒淋唄。
左右找不到枇杷,湯媛悄悄挪至門口,掀起錦簾一角,打算窺探一下四周,如果賀維不在,那她是趁機溜走還是乖乖的坐在原地?
毫無預兆的,錦簾後露出了賀維蒼白的臉。
若非害怕驚嚇了阿蜜,湯媛幾乎要放聲尖叫,繃緊的舌尖,一不小心,傷口就裂開,口中一片腥甜!
「枇杷,你把枇杷弄哪兒了?」她忍痛大喊。
「沒死。」賀維兀自灌了口水,又遞給她。
她才不要喝他嘴唇碰過的。但這樣的嫌棄不能表現出來。湯媛搖首解釋道,「我,嗯,不渴。」
賀維嗤笑一聲,斜倚車沿,在饑渴的她面前大口大口喝著甘甜的清水,又咬了一口布滿核桃仁和黑芝麻的雪花糕,中間還藏了玫瑰餡。
湯媛悄悄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