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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頁

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賀維的眼睛深不可測,幽黑而晦暗,微微歪著頭,壓低了聲音問,「怎麼補?」

    重點在那個「補」上。

    湯媛的瞳孔登時不住的收縮。

    她還不想死啊,於是也委實說不出「我的血儘管喝」這種話。

    見她支支吾吾的,憋的額頭髮紅,賀維的嘴角就忍不住一點一點上揚,也一點一點的湊近了她,「你看上去很害怕。」說話的時候,他若有若無的碰了一下她耳畔的擦傷,「外面夜半更深的,又荒無人煙,大家都以為你在戴笙手裡,誰能想到我呀。」

    什麼意思?湯媛微微睜大眼。

    「我要是把你,先J後殺了,誰會知道?」他惡意的在她耳畔吹了口氣。

    那明明是滾燙的氣息,湯媛卻宛如被冰刀利刃剝開表皮,透心涼。

    她目光繼續呆直。

    賀維哈哈大笑,「我還以為你多有種,這樣就害怕。你不是很有種嗎?」

    湯媛垂著眼睛,嘴角微翕。

    那撲面而來的壓迫氣息猶如利刃,在她僵硬的眉目,雙唇,脖頸游移,她沒有躲,也無處可躲,像只嚇木了的小羔羊。

    但僵木的只是身體,腦子卻一刻也沒閒住,當賀維欲欺身上前之際,總算一道靈光閃耀,湯媛大喊,「柳美人!」

    賀維的生母柳美人!

    那個被深宮鎖住的可憐女人,誰都能將她碾碎!

    如果他敢傷害她,不管是賀綸還是賀緘,必定要他碎屍萬段,禍及他的生母。

    「別忘了你的生母!郡王只是現在不知我在你手中,卻不代表將來也不知,想想你娘吧,她生你養你不容易,你為了一時獸.欲陷她於萬劫不復,你還是不是人!」湯媛語速極快,雙手提前抵住他胸膛,尖叫,「你殺了我吧!」

    賀維並未被她的話嚇住,繼續欺身上前,將她困在雙臂之間,然後屈指挑下那隻被女人青絲纏繞而不得脫身的蚯蚓。

    黑色的醜陋的蚯蚓。湯媛目瞪口呆。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他伏在她耳畔,呵呵的冷笑,「你就是脫光了我也沒興趣。」

    說完,將那隻無辜的蚯蚓彈出窗外。

    「真,真的?」

    媽的怎麼不早說,嚇死我了。湯媛虛脫般的癱下去,抹了抹冷汗如瀑的額頭。

    賀維的臉色卻愈發的難看,不等湯媛說什麼,已經衝出了車外,站在瓢潑暴雨中。

    站了片刻,猛然看向身後偷窺的方向,「給你半個時辰換衣服餵孩子。」

    他聽見了阿蜜的哭聲。

    趴在錦簾後偷窺的嬌影顫了顫,立時消失。

    嬰兒微弱的啼哭在雨夜中時大時小,也不知過去多久,大概有人安撫了她飢腸轆轆的腸胃,那稚嫩的啼哭戛然而止,整個世界只余雨聲。

    而他肺腑熊熊燃燒的烈火,和想要不顧一切的瘋狂,亦重歸寧靜。

    這日晚間的驚心動魄並未到此結束。

    懷平府的戴家,戴笙將妹妹交給婢女,看著她們將小姐扶入車廂。

    躲在一架花藤後的章蓉蓉死死捂住瑪瑙的嘴。

    戴氏兄妹這是在作甚?

    大半夜的抱著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妹妹上車,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從戴新月的反應看,並不似生病,倒像是被人打暈。

    章蓉蓉那機靈的腦袋不允許自己上前戳破,也警惕的捂住了瑪瑙的嘴。

    她對戴笙沒甚好感。兩分憑直覺,八分隨賀綸。但凡賀綸不怎麼親近的,她都不喜歡。而賀綸喜歡的,她則更喜歡,除了與湯媛有關的。

    習武之人的耳目原就超出常人很多,又正值戴笙精神高度緊張之時,其靈敏程度就更不用提。

    他看著下人將妹妹安排妥當,這才幽幽轉過身,對著遠處茂密的花藤,沉聲道,「出來。」

    花藤靜默無聲。

    戴笙抽劍,「滾出來!」

    這一聲低吼,嚇得章蓉蓉主僕肝膽俱裂。瑪瑙含淚將章蓉蓉往裡藏了藏,這才硬著頭皮走出,抱緊了胳膊,「大,大爺饒命。奴婢沒好意思驚動貴府下人,打算自己給主子煮一碗薑湯,卻不小心走迷瞪了,並非鬼祟之人。」

    戴笙慢慢走上前,似乎要確定瑪瑙的身份。

    孤立無援的深夜,一個行為舉止詭異的高大男人在靠近,瑪瑙本能的害怕,腳下就不禁往後退了兩步,總共也就兩步,她的身子就如同被點了穴,驚愕過度的眼球不斷大睜。

    戴笙拔.出貫.穿了女孩腹部的長劍,瑪瑙應聲萎頓在地。

    花藤後的章蓉蓉嗅到了濃郁的血腥氣兒,戴笙的臉就從陰影中顯現,扯著她脖子拖出來。

    「救……嗚嗚……」章蓉蓉感覺喉間一緊,就再也發不出聲音。

    此時此刻,她真應該感謝章家列祖列宗,賜予了她這張正常男人看了都要心動的臉。

    戴笙掐著她的脖子,猶豫了一下,真漂亮,如同媛表妹一般的令人驚艷,卻又是完全不同的美麗。反正他已經得罪了懷平郡王,那就再得罪一筆吧。

    他忽然笑了笑,將章蓉蓉扛在肩上一併帶走。

    章蓉蓉哭著喊了聲瑪瑙,戴笙的目光令她極不舒服,那樣的目光,她曾於許多覬覦她的男子眸中見過。

    這不可謂不震驚,卻也在情理之中。戴笙雖不似女宿那般主動,但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不可能對美色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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