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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卻萬萬沒想到效果奇好。
庚王抬眸發現了她,沒有移開視線。
換成平日,他何曾正兒八經的看過她。哪怕她花枝招展的使盡渾身解數,下回再見了面人家照舊把她的名字跟別人弄混。
美婢心口嘭嘭嘭直跳,竭力鎮定的朝賀緘福了福身,「夜深了,娘娘吩咐奴婢過來伺候您就寢。」
賀緘沉默片刻,朝她遞去一隻手,美婢的心臟差點兒跳了出來,大腦一片空白的將小手放在庚王掌心,柔軟的身軀隨著他的力道一旋,轉坐他懷中。
「王爺。」
「你傷不傷心?」
「奴婢為何要傷心?」
「本王給不了你什麼。」
「陪在王爺身邊,就是王爺您給奴婢最大的賞賜。」美婢除了激動多少也有點兒羞澀,這是她第一次坐在男人的腿上。
真會說話。賀緘抬手蓋住額頭,往後一靠。
美婢好奇的端詳他線條秀美的下巴,「王爺,您在想什麼?」
他在想一個人,一個傻子,特別倔強的那種。「本王認識一個姑娘,喜歡本王的時候嘴巴比你甜多了,奇怪的是那些好聽的話兒每一句又都是真的,充滿了正能量,不像有的人,為了討好你哄著你從你身上挖好處,淨說假話。」他看向這個對自己說假話的姑娘,怎麼可能有人無欲無求,只要待在一個人身邊就可以?
「那王爺何不娶了她?」
「她不做妾,而且又喜歡上了別人,跟別個賣乖去了,見著本王便躲,躲不過還會抓本王的臉,磨的尖尖的爪子,非常凶。」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輕綿綿的,賀緘轉眸望著小美婢呵呵而笑。
美婢確定王爺確實醉了。
可惜醉的不糊塗,依舊分得清誰是誰。
她大著膽子伏在他肩上,「王爺騙奴婢玩呢,奴婢才不信有捨得傷害王爺的姑娘。」
賀緘閉上眼,下巴被女人的髮鬢撓的有點癢,皺皺眉,別開頭,同時攥住一隻往衣襟里伸的小手,繼續道,「信不信由你。更壞的是連娘娘也偏心她。她就拿雞毛當令箭,稍稍不合意立即尖著嗓子對本王喊『我要告訴太嬪娘娘』,你說她怎麼這麼壞呀?」
美婢無言以對,一個勁的納悶,世上怎會有如此不識抬舉的女人?
但她天生善解人意,也不再與王爺強辯,像哄孩子似的哄著他,「王爺說的沒錯,奴婢都相信,王爺也莫傷心,因為奴婢永遠都敬著您陪著您。」
賀緘眯著眼打量嘴巴比蜜還甜的小丫頭,看得久了,人的臉仿佛也會變,變成另外一張,美麗的眼睛裡仿佛有兩盞燈,燈火從輝煌至熄滅,如同她被踐踏到無處躲藏的自尊。
最後兩年的她,基本是自暴自棄的,明知有無數的機會擺在面前,卻裝傻充愣,甘於隱匿冷宮。其實她不是不想出來,而是冷宮外面只不過是另一個囚籠罷了。她並非爭不過,是不屑於讓自己變得跟那些搶來搶去的女人一樣難看,反正她一無所有,即便成了主人最寵愛的小狗又怎樣?
她就在冷宮專心帶孩子,沒有人教過她,也不知她是怎麼帶的,那個孩子除了瘦了點,看起來居然還算精神。
那是個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眼睛像母親一樣有神,可惜他竟沒有福分抱一下。現在想來,心裡苦苦的,澀澀的,卻又有一點點甜蜜,阿媛給他生過一個小娃娃,他的思緒在往昔中沉淪,又猛然一瑟縮,只因想起了那個小娃娃是如何得來的,也想起她哭的有些沙啞的求饒聲,弱弱的喊著皇上、皇上,每一個字都支離破碎。
那天晚上,他嚇壞了她。
不過他傷害了她那麼多,也不在乎再多一筆。
他仰起臉,眸心空茫,不知所望何處,上蒼既然要他重生又何必讓阿媛夢見前世,如此一來,他重生的意義又是什麼?是為了求而不得痛苦一生一世嗎?
同樣的時間,遼東,湯媛正津津有味的翻閱管事整理出來的宴請名單以及各項開支,為下個月阿蜜的滿月禮做準備。
如今她的寢臥支了一張矮榻供乳母休憩,在矮榻與床之間放置阿蜜的小床,三個人如此睡了半個多月,賀綸完全無法插足,每每欲言又止,實不忍心打攪她初為人母的興致,還是等三個月以後再說吧。
次日,湯媛翻看廚房擬的菜單子,恰好賀綸也在。
「阿蘊。」她嬌嬌的喊了聲,月子滿十五天以後白媽媽和盧嬤嬤把門窗關嚴,在不透一絲風的屋裡幫她洗了澡,沐浴的水也是特別熬製的,那感覺不亞於脫了一層髒皮,這才有了拉賀綸靠近的自信。
不然能熏他一跟頭。
賀綸對她心裡的小九九一清二楚,嘴角微揚坐在她身畔,「下回讓她們念給你聽,這些單子有什麼好看的,傷眼睛。」
「不打緊,我每回只看一炷香。」湯媛拉著他的手道,「右參議家的夫人阮氏跟我一見如故,自那次拜訪以後時常與我敘話,沒想到竟還是個古道熱腸,此番主動提及阿蜜的滿月禮,要在那日過來幫忙。」
阮氏是這樣想的,就算郡王府的下人再能幹,把個滿月禮辦出花兒,也總得要一個體面的婦人出來招待女客呀,而郡王妃才出月子,體力有限,總不能讓僕婦代勞吧?是以她主動請纓,願為郡王妃效勞。
這確實幫了湯媛一個大忙,湯媛在心裡也記了她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