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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聽聞湯媛病了多日不見客,她是真心的著急,甚至不眠不休的念經祈福,可又苦於拿不出像樣的東西報答探視,思量多日,她幫廚房的婆子做針線換來幾樣食材,又特特熬了一上午,謹此聊表心意。
可望著湯媛身前案上精緻到無微不至的飲食,她忽然又後悔了,頗為窘迫的立在原地。
湯媛是過來人,對海棠的心理一清二楚,這個姑娘既感激她同時也帶著一點寄人籬下的惶恐與謹慎,唯恐有什麼做不到位涼了恩人的心。
有家回不得,情郎亦是英年早逝,心思敏感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這種時候你越是說不必多禮只管放寬心,她可能就會越多心所思。
所以她湯媛笑眯眯的對海棠道了句謝,便從容的嘗了一大口,鹹淡適中,極為鮮美!
「好喝,竟是不輸王府灶上專門燉湯的媳婦!」湯媛由衷讚嘆。
海棠見她目光溫柔而坦然,使得自己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漸漸地舒緩,不再僅是身上暖,心裡竟也暖暖的。她回過神,第一次露出笑意。
湯媛是個好人。
如果湯媛聽見海棠心裡這句話定要掀桌,千萬別說她是好人,這在她聽來就是傻瓜,她一點兒也不好,救她是因為物傷其類,再一個是因為看不慣人渣牛昌,正愁沒藉口毆打呢!
所以她不是好人,一點也不好,千萬別用好人這兩個字來形容她!
與此同時,躲在一處隱秘之地避難的賀維正飽受著精神與*的雙重折磨。
惠必巫師只告訴他疲軟大概要持續三個月,但沒有言明初期的情況將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養傷的第五日,他基本已經確定自己跟淨身沒啥區別,哪怕閉上眼想像自己所能幻想的最香.艷的畫面,也是寂靜的可怕。
就算他可能活不過三十歲也沒想過要孩子,但不代表他不想做男人啊!
賀維深吸了口氣跳進鋪滿秋霜的河面。
幸而此生他遭遇過許許多多的羞辱與打擊,心早已冷硬,這次的不幸固然令他「耳目一新」,但也不值得放在心裡過不去。畢竟他對湯媛懷有惡意在先,甚至試圖用她犒賞下屬再殺之,所以她的任何反擊都再正常不過。
換成他,只會更狠更壞。
賀維想通之後,怒恨自然也就平息,那麼下次再有機會,他會特別乾脆的弄死她,不讓她有任何還擊之力。
他緩緩滑動手臂浮出河面,水珠沿著傷痕累累的額頭緩緩滴落,那是磚頭敲的。
惠必巫師低頭研究著地上的五行陣法,壓根就未抬眼看他,卻仿佛洞察一切,漠然道,「你這腦袋怎麼回事?被陸小六用磚頭砸的?」
賀維不置可否。
「是被那個女人嗎?」
賀維尷尬的點點頭。
「似你這個年紀可能會對任何年輕的女人感興趣,但你要知道紅粉皮囊稍縱即逝,哪有自己活得快活自在重要。」
出乎意料,惠必竟然沒有譴責他。賀維尷尬到無以復加。
少年人犯點錯也沒什麼,反正有大把的時間去改正。惠必拍拍他肩膀,「永遠不要對獵殺對象產生欲.望,更不能把她當成女人,不然,哪怕她只是一個柔弱的羔羊,也有敲破你頭顱的反擊之力。」
賀維心中一凜,完全認識到了錯誤。
「那麼說說看,吸她血的滋味如何?」
她的血?賀維頓了頓,那隻垂著的手暗暗握緊,抬眸鎮定道,「說來也怪,她雖不是處子,但血液似乎比以往遇到過的更能克制我體內的火毒,此事你不問我也正想請教你,不如殺了她煉那解毒的丹藥試試。」
惠必若有所思的擰了擰眉,「不急,我觀你氣運有所變化,雖然微弱,但確實延長了你的壽命,說不定她是個有大氣運的。如若有機會,先取她的血來讓我研究研究。」
好。賀維收起視線,望向遠方。
就在壞人對湯媛這隻小兔子產生了研究的興趣時,官兵突襲了一座普通農舍,揪出地窖里的七個餘孽,殺個雞犬不留,成功的解救兩名人質,一個昏迷並不醒的中年人和一個昏迷不醒的老頭子。
這邊血流成河,那邊惠必巫師依舊雲淡風輕的立在蘆葦湖畔與賀維眺望遠方,直到一隻信鴿撲騰著翅膀盤旋而落,帶來神秘的消息。
惠必掃了一眼,淡淡道,「為了救你一個人,我可是犧牲了七個棋子,他們現在應該已被賀綸的人砍成肉泥。」
賀維垂眸不語。
苗疆餘孽們自來就被洗腦的非常成功,一旦發現事跡敗露毫無反抗之力就統統咬毒自盡,套話和審訊是別想了。
不過此番一共斬殺七人,還搜出兩封沒來得及寄出的密信,也算是不小的收穫。說到密信就不得不贊傅瑾年的眼明手快,正是他及時阻止了想要「毀屍滅跡」的亂黨。
回去之後,陸韜將事情經過原封不動回稟賀綸,嘆道,「卑職原是念在湯掌寢的面上多多指點他,卻沒想到他本身就是個可塑之才,想來湯掌寢真是個有大福運之人,可喜可賀。」
賀綸聞言,神色稍霽,沉吟道,「這個人,你且留在身邊再歷練歷練,等明年開春調入京師。是了,陸小六如何?」
「算他命大,再晚一晚恐怕就要不行了。」陸韜回。
倒不是這群亂黨虐待他。事實上亂黨想了無數辦法挽救陸小六的生命,但到底條件有限,又不敢隨意走出地窖採購草藥,這才導致他的傷情不斷惡化,倘若陸韜等人再遲一日,那傷勢極有可能就要腐壞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