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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少廢話,處理不及時小心爛掉。」
他說話真驚悚,卻也掐住了湯媛的怕頭,當下就不敢再推拒。
賀綸不動聲色的拆開那塊裹胸的破布,啞聲問,「你哪裡我沒見過親過,有甚可擋的。這破衣服是不是那吸血賊子的?」
湯媛含淚點點頭,胳膊略有些不自然的橫在心口,因此處沒有鏡子,所以她並不知自己現在有多恐怖。
右肩有一道約兩寸長的箭傷,不知被誰處理過上了金瘡藥,但看起來仍是猙獰可怖,兩隻胳膊也是青青紫紫,就連那可愛的小肚皮也有不下十幾道細小的擦傷,應是墜崖時為樹枝刮擦所致。
所以她的衣服就這樣刮沒了,並非遭賊子撕扯。賀綸在心底悄然鬆了口氣,卻仍是不放心,但她尚且虛弱又情緒激動,不宜提及敏感的問題。
賀綸清理完細小的擦傷,才不疾不徐的處理肩膀那道傷口,「阿媛,衣服是賊子主動給你的嗎?」
「哪有這樣的好事,是我偷的,當時我以為他死了,誰知道他沒死,還揍我呢,現在我都搞不清他是人是鬼……」一提這茬她就驚魂未定。
「他打你?打了哪兒,何時打的?」賀綸眼眸燃燒的溫度漸漸成冰。
湯媛指了指白皙細嫩如故的左臉頰,「這兒,打這兒,大概三個時辰前,掄圓了一個大嘴巴子,逼我吃化雨丹,也可能是氣我朝他吐口水。」
是掄圓的嗎?根據她誇張的口吻,這張臉怎麼也得腫成豬頭,再根據賊子的內力,把她打成智障都不在話下,然而賀綸並未在她臉上發現任何傷情,可見賊子憐香惜玉。賀綸冷笑,越發懷疑心中猜測,那顆心也就火燒的越厲害,揪起來似的疼。
他這樣驕傲的人,如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他人玷.污?
按照往日的性子,多半是要跟湯媛好聚好散,可是就在此刻,望著燈下的她,他竟是如此不舍,比起醋氣與怒意,竟更擔心她有沒有受傷。可是哪有女人受辱還這麼坦然的,再思及她在床上的表現,賀綸又笑了,不可能,她並未被賊子欺負。
就憑她那嬌氣的模樣,若是成了,連腿都抬不起,又何來力氣翹起任他處理膝蓋上的傷。
湯媛並不知這個男人千迴百轉的小心思,比起肩膀的傷,倒更擔心脖子,連忙撥開烏髮露出一側,憂心忡忡道,「那惡賊便是從這裡吸我的血,有沒有消毒的藥粉給我來一斤,我怕……狂犬病。」
是真怕啊!
正常人誰會吸血?
而很多傳染病又是通過血液傳播!如此越是深思她便越惶恐,連帶著腦袋也越發的暈沉。
出息!賀綸滿眼鄙夷,平靜道,「死不了,別動,讓我看看。」
脖子上的擦傷雖然蒙了一層深深淺淺的血跡,但傷口很淺,真不算大傷,他擰眉看了片刻,也未發現牙印,「你確定他是從這裡吸的血而不是肩膀?」
當然!
脖子上有大血管,一口咬斷都不用吸,直接井噴,但凡吸血的就不可能沒有這種常識!湯媛心有餘悸,抓起濕帕子就要擦,卻被賀綸奪去。他老人家要紆尊降貴的親力親為。
可是擦著擦著,賀綸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
怎麼了?湯媛望向他,不解的眨了眨眼,是不是她享受的表情過於明顯,以至於令他醒悟自己正在伺候一個奴婢?
賀綸垂下眼睛,輕輕按在那道痕跡上,淡淡道,「你確定賊子趴在這兒咬你吸血?」
這還能有假?湯媛委屈的點點頭。
燈光下,她微微擦傷的瑩白脖頸分布三道男人用嘴吸.吮出的粉痕。
那賊子也是奇葩,如何不咬破皮肉吸的深些,難道含住姑娘家的脖子就能吸出血。賀綸越想越噁心,竟是用了力氣,疼的湯媛驚呼,連帶著將將處理好的肩膀又開始隱痛。
這回,她可真怕了他,不敢再讓他伺候。
可他不言不語,再抬頭卻是用力堵住她的嘴兒。
湯媛別開臉,眼底似有淚意,「奴婢傷成這樣,實在無法伺候王爺,而且我已經兩天沒刷牙。」
就憑「兩天沒刷牙」,徹底的震懾了賀綸。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午後。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身處險境之時每分每秒都高度緊張,死死繃著,不管是跳崖還是跳海事後都沒耽誤她到處竄到處躲,如今獲救,被賀綸一抱進懷裡,整個人包括精神就變成了齏粉,一觸就坍,現在是癱在床上,渾身都疼,還時不時咳嗽。
順娘撩起帷幔讓更多的新鮮空氣撲入,「娘子,您醒啦?」
「枇杷呢?」這一覺讓她的腦子恢復轉動,自然也想起了中毒的枇杷。雖然那就是個大喇叭,可好歹也相處這麼久,還救過自己的命,如果忽然沒了,湯媛不可能沒感覺。
順娘安撫道,「枇杷不會有事的,咱們俞州城還是有兩位名醫,如今暫且壓製毒性,只要再等三日,唐先生來此定會妙手回春。」
也就是還未脫離危險,說不定更嚴重。但聽這話音兒性命應該無虞。湯媛鬆了口氣,又問,「我乾爹找到了嗎?」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有王爺在,您不必憂心的,我們一定會救他老人家出來。」順娘很會說暖人心窩子的話。
這讓湯媛的精神好了許多。
下午又在順娘的伺候下泡了藥浴,之後再次昏昏沉沉睡去,晚上竟是高燒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