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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她也算掏心掏肺了,把自己放的很低,把他抬的很高,站在他的角度考慮了一下問題,然後屏息聆聽賀綸的反應。
氣氛似乎有些凝滯。
須臾之後,他才緩緩啟音,「是我不好,不該戲弄你。不過讓你伺候老四不是戲弄,而是那時我……嗯……其實挺喜歡你的,就是不想見你被安排給老大才提前那樣做的,只是沒想到你不領情。」
徐氏是章氏的心腹大患,她作為徐太嬪的人,遭受忌諱在所難免。賀綸低聲道,「後來我去景仁宮請母后收回將你賜給老大的懿旨,方才得知你已經成了老三的掌寢。」他從一開始就沒捨得讓賀纓糟.蹋她。
這麼解釋並非是要美化欺負她的事實,而是,他從未想過讓她死。
賀綸望著她微微訝異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沒想過害死你。」
他竟為她專門去景仁宮求過情?!(第16章最後和第17章後半段)
湯媛只覺得五雷轟頂,不知何從。
這樣看來,他似乎比賀纓更像個人了,但跟「好人」這兩個字也沒啥關係。他要是好人,就不該壞了她的大好姻緣,倘若不是他從中作梗,譚鈺那種人用來過日子絕對不成問題。
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式,而她也成了婦人,再說什麼也於事無補。湯媛暗中嘆息。
賀綸沒想到摘掉「害她去死」這頂帽子並未讓她有所開心,不過這確實也沒啥好開心的。他親了親她額頭,「其實你想多了,我沒你想的那麼討厭你。」
沒那麼討厭就差點弄死她,真要是討厭了不得送她上天啊!湯媛不寒而慄,轉而搖搖頭,木已成舟,跟他說這些幹嘛,不過能吐一吐憋在肚子裡的話也是一種自我調節,她感到神清氣爽。
脖子上的傷口原就不深,塗了玉真生肌膏翌日就開始結痂,第三天脖子就能運轉自如,但遭遇強人傳出去多少影響女子的聲譽,是以她受傷這件事除了賀綸的人,旁人無從知曉。
三月廿九那日,枇杷幫她換藥時驚喜的發現傷口變成了一條粉色的不到半寸長的線,塗點兒脂粉即能完美的遮掩。
「塗脂粉太麻煩了,我穿那件立領的月白小襖就能遮住,就是繡了呦呦鹿鳴的那件。」湯媛打散頭髮,兀自梳起來,一邊梳一邊小心翼翼的用手承接,免得碎頭髮落在地毯上不好清理。
賀綸的眼睛比狗還尖,昨晚求歡不成,便開始挑事,嫌她邋遢,說什麼不過才在他屋子住了四日,妝檯附近就時常出現頭髮。蒼天可鑑,就一根,是誰的還待定,卻不分青紅皂白賴在她身上。
搞得就好像他沒有新陳代謝不會掉頭髮一樣。
枇杷挑了把順手的象牙梳,「我來幫您梳吧,我梳頭可好看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湯媛總覺得枇杷今日不把她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肯罷休。
瞪著鏡子裡那個慵懶而嫵媚的墜馬髻,湯媛暗暗心驚,又見她往自己頭上點綴貓眼石挑心,成套的四對,完了還給她卡上淡藍色的碧璽鈿兒。
「媛姐姐,你看王爺專門從宮裡給您捎回的香粉,雲南的紫茉莉花種,用它磨的粉窖藏在玉簪花里,清白香紅,您試試。」枇杷興高采烈道。
這樣的貢品,民間根本買不到,也不知王爺用了什麼法子從皇后那裡拿了些,原以為是要送給章小姐,孰料竟是為湯媛準備的。
湯媛的皮膚原就白皙透亮,塗不塗都沒差,但這是好東西,經常塗抹很是滋養,而年輕的女孩哪一個又不愛保養,在枇杷的大力推薦下,湯媛試了下高檔的皇家護膚品。本來她是拒絕口脂的,卻沒想到賀綸搞來的這盒居然甜甜的,像是加了蜂蜜的玫瑰水。
「待會子我還要回暢和館把屋子裡的十幾盆花搬出去曬太陽,你把我整的這麼高貴,我都不好意思幹活了。」湯媛詫異的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不就是十幾盆花嘛,早就被我搬出來了,每天也按時澆水,放心吧,每一棵都精神飽滿,包您滿意。」枇杷又拉著她去更衣。
一水兒的杭羅和香雲紗面料,就連那雙葡萄紋的鞋竟也是妝花緞的!從頭到腳至少得有六千兩,尤其妝花緞,傳說一天最多織兩寸,與黃金等價,她完全不敢估量這雙鞋的價格,整個人完全懵了,不懂賀綸想搞什麼?
明明昨晚還跟她吵架來著。
她走至外間,心裡越來越沒底,「枇杷,你就稍微透露點吧,王爺到底想搞什麼?」
「幹嘛不直接問我?」賀綸不知何時立在花窗外,斜著眼看向她。
王爺。湯媛福了福身,來到窗邊,素白的小手輕輕搭在紅漆的雲紋格子上,「好端端的怎麼又賞這麼多好東西,呃,是賞我的吧?」
果然不出所料,賀綸回答,「對啊。」
他嘴角並未揚起微笑的弧度,奇怪的是她竟莫名的感覺那雙眼眸滿是笑意,因為過於清澈而總是顯得沒有溫度的黑眼睛,此刻也是暖暖的,望著她。
這個,難道他要展開多金總裁的攻勢?湯媛愣了下,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裡的想法,「其實你可以直接給我錢……」
是該給她紅包。賀綸變戲法似的竟真從袖子裡變出個紅包,大方的遞給她,「賞你了,不用磕頭。」
湯媛目瞪口呆,怎麼這麼輕,難道是銀票?
拆看一看,竟是兩塊鋥亮的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