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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她面紅耳赤。
賀綸系好腰帶,一面整著衣襟一面傾身打量湯媛,以指挑起那倔強的下巴,「別說我沒做,就算做了,那也是你活該。還有,你覺得做一次和做兩次有區別?難道你還不懂流血代表了什麼?就算只進……一點點,你也是我的!」
他應該算她的第一個男人吧?
為何不讓他負責?
這讓他在奇怪的動容與甜蜜之時很快又被她的沒心沒肺澆個透心涼。
殊不知湯媛哪有那精力去計較這個,再說她計較了還能怎樣,抄起菜刀逼賀綸娶她?莫說賀綸不願意,她自己也不樂意。這是一件雙方都視為災難的事,那她就認栽唄,不是還有這趟行程做補償麼,至少她看見了外面的繁華,不似深宮那麼寂寞壓抑。
可是就這樣精著上半截被人摟了一夜,她的情緒還是無法控制的自責與失落。
他說的沒錯,是她活該。
不怪他瞧不起她。
明知他不安好心,竟還跟他玩鬧起來。
也不知怎地,昨日她被京師的繁華與莫名的開心迷惑了,只覺得誰看起來都比平時可親,包括他。
賀綸沒想到女孩子一瞬間仿佛被烈陽曬蔫了的花兒,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頹然與懊悔,怔怔然的不知如何。
「我說你活該並非是諷刺你不自愛。」他也不知自己為何非要解釋,「你活該是因為你喜歡錯了人,他都要娶別人了,你還躲在背後哭傻不傻?」
誰,誰哭了。湯媛眨了眨眼,挺直脊樑。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片刻,湯媛忍不住移開視線,垂眸低喃了一句,「謝謝……」
不管他出於何種原因,沒有趁人之危都是事實。
別,再有一回我不一定控制的住。他很不習慣做好人,「再有下次,我會灌你醒酒湯,然後把你腦袋按水裡一遍一遍的沖,直到你清醒。就算你哭死了,我也不再半途而廢。」
他現在得出去透透氣。
這種事雖然能忍得住,但不代表不辛苦,憋的還是挺疼的。
為何就是不願屈從呢?其實昨夜,他沒那麼偉大,也想下狠心先占了再說,就不信該做的都做了她還能怎麼著?可是她不反抗,反而環著他的脖子輕輕哭泣,呢喃著我好後悔,殿下,你要了我吧,要我……
他問,哪個殿下?
三,三殿下。她捧著他的臉吃吃的笑。
賀綸的自尊與震怒瞬間熄滅了即將無法控制的瘋狂。
這日回去之後,湯媛頗有些灰頭土臉,躲在後面的馬車用眉筆記著京師各家糕點鋪子的特點以及口味,下車之時也愣是沒敢往賀綸跟前湊。
倒是萱兒,一直偷偷瞄她,幾次欲言又止。
大概她覺得大家已經變成了同僚,理應交流交流,然而不管交流什麼,關於昨夜,她委實再不想提一個字,也不想再去跟賀綸掰扯自己脖子以及不可描述部位哪來那麼多紅色痕跡。
身體是她自己的,他趁機揩了哪些油,她不可能一無所覺。
也不是不難受,但事情已經這樣了,難不成還能找他當面對質?
那跟自取其辱有何分別?
湯媛跌了個大跟頭,酸甜苦辣自己消化,想通了很快也就放下。
女孩子在外面混,總要受點教訓才能長記性。
五日眨眼就過去,回程的路大家坐在一起頗有些尷尬。湯媛覺得該解釋就要解釋,任由其他人臆測並不是件好事,於是坦坦蕩蕩的看向萱兒,字正腔圓道,「你是為殿下侍過寢的掌寢,是有功之人,不必謙讓我而屈下首。」
說完,她挪到了萱兒對面坐。
可是你不是已……萱兒紅著臉沒好意思說完整。
沒有。湯媛堅定的搖頭,我喝酒誤事,不會再有侍寢機會。
這樣啊。萱兒的眸光有些複雜,說不出是惋惜加同情還是放寬了心。
五月十八,宜訂盟納彩,是個特別的好日子,三皇子賀緘與沈侍郎家的二小姐訂婚。六月初出宮開府,賜邸太和街庚親王府,受封庚親王。
章皇后原想再拘賀緘一年,起碼拖到明年初與賀綸一起開府,但是訂了婚的皇子是不能繼續留在宮中的,而他身份又不同於賀纓,早一年晚一年也沒甚太大關係,便不了了之。
他離開的那日,湯媛站在內左門,明知什麼都看不見,依然立了很久。
孤瘦的小小身影被夕陽拉成了一道長長的嘆息。
阿珞沒了,賀緘走了,只剩下一直不曾露面的太嬪娘娘。可是壽安宮那麼遠,與景仁宮遙遙相對,她要如何才能越過重重飛檐獸脊,望見這世上最為她著想的人?
賀綸委實見不得她這副德性,走上前扯過她衣袖,「來,本皇子帶你去跟他道個別。」
誰,誰要道別了!湯媛甩開他,落荒而逃。
直至臨近中秋,她也沒給賀綸侍寢,章皇后終於忍無可忍。
賀綸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但也不想讓母親再插手這件事,只好摟著湯媛睡覺。
他言簡意賅,「不想侍寢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湯媛自知再不配合,章皇后就要她好看了。
仿佛她不跟賀綸睡覺就別想活著出景仁宮,其實賀綸完全可以利用這點強迫她,而她也不會再反抗。
但如果有更好的辦法,她也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