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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湯媛微微發抖,安靜的聆聽。
「你趴下。」他伏在她耳畔道。
湯媛顫了顫,最終依言照辦。
他就這樣欣賞了她一會兒,湯媛已經抖成一團。
她不怕被狗咬,可是害怕等死前的煎熬。
窗外蟬鳴陣陣,無端令人煩躁。幸而爐中淡然安神的薰香化解了這份郁燥。
賀綸試了幾次都沒成功,湯媛已經面如金紙,他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很可能會死掉,不由心軟,當他說,「你走吧,這次先放過你。」
她已經含淚爬起,抱著衣服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直待衝進自己的居處,撲倒銅盆前,再也無法遏制喉間幾欲衝出的酸水,嘔了出來。
可她因為緊張連午飯也沒吃,再嘔也嘔不出東西。
嘆息一聲,心緒漸漸平靜。她隨意的抹了把嘴,倚著盆架席地而坐。
她記得在浣衣局那會子龐內侍經常喊她進屋說話,然後動手動腳,直到看見同屋的小姐妹六個死了三個,退無可退,她才動了殺心。
她從來都不想害人的。
也不在乎吃苦受累,可誰要逼她去死……她真的會殺了他。
湯媛的目光漸漸變得孤勇,似是一瞬間投注了巨大的勇氣。
她緩緩抬起眼睫,不知賀綸立在門口看了多久。
他手裡提著她的繡鞋,「為何不穿鞋就跑?」
第61章
湯媛有很長一段時間沒鬧明白賀綸那樣清高絕傲之人怎會有閒工夫對她一個宮婢死纏爛打。
她不是懷疑他的死纏爛打,而是清高絕傲?
但今天大概不再懷疑。
賀綸半蹲在她身前,她的腳恰好落在他掌上,比整個手掌還要小一些,怪不得古人云飛燕能做掌上舞,想來女子的腳是真的小。
他一面為她套上繡鞋一面道,「找我做交易的是你,中途忍受不了的也是你,但是湯媛,你憑什麼拿準了我事事都要聽你的或是忍讓你?」
女孩子大概沒想到他會進來,尚且處於驚愕茫然中。
「奉勸你一句,如果做不到就別拿『交易』這兩個字糊弄別人也糊弄自己。林潛說的沒錯,你們女子動心難,抽身更難。」他用帕子仔細擦了擦為她穿鞋的兩隻手,然後棄如敝履般丟在她腳邊,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笑道,「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真以為沒有你我會不行。好吧,交易作廢,只要你有本事瞞著皇后,我不會幹涉你與賀緘,希望你的結局不會太慘。」
他倨傲的看她一眼,信步從容而去。
那日年紀大的宮婢前去整理五殿下的寢臥,發現床單上有一星點血,但並無屬於男子之物,所以這到底是成事還是沒成事?
此後每隔五日賀綸照常來瑞通館,大家都以為湯媛在裡面伺候,其實她只是按照吩咐立在外間站崗。倘若上書房那邊下學早,他偶爾也會來景仁宮,對她與尋常宮婢無異,倒不過故意對她冷淡,而是他對普通宮婢都是這個態度。
關於這件事湯媛也真不怪他。
他說的沒錯,提出交易的是她,中途受不了的也是她,所以她這個人不太擅長出賣.身體換好處,這也是短板。如今交易作廢,那便沒必要再可惜賀綸這條線。
既然唯一會刁難她的人退場,那麼她還有什麼好緊張的?
畢竟天還早著呢,總有一日能幹乾脆脆的脫身。
她反倒好奇乾爹說的異香以及景仁宮可能會有好事落在自己頭上。
這一日,兩隻包子如常來聽故事,倒不是湯媛的說書水準有多高,事實上在兩個包子看來,她的水平很爛,但架不住她講的東西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譬如豌豆千金(原型豌豆公主),多麼誇張的故事,一粒豌豆怎麼可能鑑別真正的千金?
當然湯媛不可能對小孩子解釋這麼複雜的東西,更不可能說這是在諷刺封建貴族,她是這樣解釋的,因為假象掩蓋不了真相,誰也替代不了真千金。
話說今天的故事還沒開始,和熙與賀純卻因先聽《美人與怪獸》還是《西遊記》吵了起來。
誰知賀純就是一隻紙老虎,明明能言善辯占了上風,卻被和熙一個白眼加一句「好哭鬼」刺激了。
所以說堂堂皇子也架不住一顆玻璃心。
和熙頓了頓,二人乃雙生,他不快樂她的心情也會莫名低落,只好像小大人那樣嘆口氣,輕輕拉著他的手,「好啦別哭了,這回我讓著你還不成?」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和熙是姐姐。
兄妹情深。這畫面還挺溫情的。但是光看著主子哭啥也不說似乎也不太好。
湯媛絞了塊濕帕子一面為賀純輕輕擦拭小臉一面道,「殿下並不是真心想哭的,只是被沙子被迷了眼。因為好哭的人都很醜,可是殿下卻這麼帥,就這一點便可證明,殿下並非好哭的人,所以別再傷心了。」
姑姑真會給人找台階下。賀純啜泣了一聲,止淚,笑盈盈望著湯媛。
小孩子的傷心和快樂總是能在一瞬間自由轉換。
和熙問,「好哭真的會讓人變醜?」
湯媛認真的點點頭,「回殿下,是真的。不過五殿下這麼帥,即使偶爾哭一回,老天爺也捨不得讓他變醜。」
否則得有多少小姑娘心碎。最後一句她在心裡說。
帥?賀純問什麼是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