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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那日譚鈺在校場風頭無量,眾人無不側目以視,就連五殿下也連說了兩個好字,之後還問了他幾個問題,無非從前在哪個營習的武,老家又是哪裡的?譚鈺畢恭畢敬的應對。

    過了兩日,校場那邊又傳他過去,考慮到此地離壽安宮更近,而且哪個男人不想在女人跟前展現自己的實力?倘若媛媛見識到了五殿下對他的青睞,定然也會對他刮目相看吧?

    本著一點小小炫耀的心思,譚鈺將湯媛約在了箭亭附近相見。

    湯媛赴約而來,身邊還攜著一名個頭差不多的宮女。

    那宮女正是香蕊,抿唇笑了笑,到底是未婚男女,怎好意思單獨見面,是以少不得她這盞大燈籠夾在中間。其實湯媛這麼爽快赴約也是有話要與譚鈺說。徐太嬪與湯媛分析過,賀綸既然別有用心,譚鈺也就不能繼續留在羽林衛當值,不然兩人以後不會有安生日子過。

    然而讓人放棄羽林衛這麼高大上的職業未免強人所難。

    好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憑著徐家當年的人情,將一個中候調去五城兵馬司還是不成問題的。

    只看那譚鈺願不願讓步。

    嚴格來說,羽林衛和五城兵馬司的發展前途相差不多,待遇也一樣,可後者畢竟是全新的環境,一旦選擇,必然要重頭適應。倘若譚鈺願意,自是最好,她巴不得與他好好過日子,不辜負他此番付出,反之,她亦不會強求,大家好聚好散。

    話說兩個女子如約來到一株高大的白玉蘭下靜立良久,卻始終不見譚大人身影,倒是一牆之隔的校場不時傳出年輕侍衛們粗聲粗氣的喝彩聲。

    「我猜那日你回去之後便與徐太嬪坦白交代。你們一定很緊張,想著我這個囂張跋扈的皇子將要如何強取豪奪,最後,你們終於想出了一個法子,給譚鈺謀一個五城兵馬司的職位,對不對?」賀綸不知何時站在她身畔,一襲白衣玉帶的箭袖獵裝,乾淨的纖塵不染。

    說的話卻令人心驚膽寒,仿佛他當時就趴在附近聽壁角。

    賀綸一臉高深莫測道,「能用腦子猜出的事為何還要聽壁角?我還猜到你今日過來是赴譚鈺之約,如何?」

    「殿下,這是奴婢的私事兒。」湯媛正氣凜然道,下意識的去拉好姐妹壯膽,可是好姐妹呢?

    一轉頭,尼瑪香蕊早就溜了,大約溜了一半良心發現,還轉過頭抱歉的看看她。

    得,這也不能怪她,掃把星自帶爪牙馮鑫,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香蕊麻溜走開是知情識趣,總比被馮鑫一腳踹飛來得好。湯媛扶額。

    「怎麼了,額頭不舒服嗎?」賀綸溫柔道。

    湯媛起了一身小粟米,難以置信的看向他。

    他,一定是中邪了!

    「你怎麼又……」湯媛一僵,閉著眼要喊,被賀綸以指封住,而他的唇就吻在那根按住她櫻唇的指上,溫熱的氣息熨燙著她小巧的鼻端。「吻」完了還以額頭貼著她的,靜默片刻,才撲哧一聲笑了。

    「好了,你可以滾了。」他收回手,用帕子擦了擦,丟下一臉懵逼的湯媛大步而去。

    呃,他這又是唱哪出?湯媛怔怔的,比起被占了便宜,她竟更關心賀綸的「病情」。

    就在距離這邊不遠的一處角落,譚鈺面露駭然,雙手隱隱發抖。

    他剛才看見了什麼?

    五殿下俯身擁吻他即將訂婚的女孩。

    女孩個子矮,為了將就男人的身高不得不仰著臉,柔軟的小腰都被向後折出一個動人的弧度,若非男人一隻手輕輕託了下,她可能要不勝疼愛的仰倒。

    儘管他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臉,卻無法不想像出一幅極盡香.艷耳鬢廝磨的場景。

    那是他的女孩,嘴唇怎能被別的男人品嘗?

    可那人是五殿下!

    悲憤過後,譚鈺如同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漸漸清醒。

    當他遊魂一般怔怔返回校場,五殿下已經笑吟吟坐回看台品茗,他目光忍不住覰了賀綸的唇一瞬,像女人淺色的口脂一樣紅,吃了他的女孩,他那剛剛冷卻的憤怒又竄上心頭,卻在賀綸抬眸看向他時,頃刻煙消雲散。

    「譚大人的騎射功底令人驚嘆,」賀綸音色憊懶的點評著,「在羽林右衛做一個中候委實有點屈才了。」

    譚鈺豎起耳朵,心跳越來越快,正當他無比祈盼下文時,五殿下忽然止音,原來被場地中一位縱馬飛射的年輕人吸引了目光。

    但最後一句話,尤其是「屈才了」三個字仿若魔咒般深深的印刻在了譚鈺心上。

    這世上,哪怕再憨厚的男人也有建功立業光耀門楣的雄心。譚鈺自然也不例外,在普通人看來,他憑一介白身在羽林衛混到了從七品中候,已是很不簡單,卻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位置在世族子弟遍地走的羽林衛中壓根就不值一提。

    只要有背景,即便資歷再淺,也能很快被提拔,輕而易舉超過他。

    而他,卻要用比旁人辛苦百倍的努力,也不一定獲得回報。

    可是現在,五殿下那句未盡的語意令他隱隱升起希望。

    眼前或許就有一個可以少奮鬥十年的機會。

    譬如博取五殿下的青睞。譚鈺攥了攥拳頭,可一想到湯媛,不禁又有些氣餒,為何偏偏是她呢?

    美人、權利……到底哪一個更重要?

    譚鈺陷入了巨大的糾結中,兩邊都是誘惑,煎熬了一天一夜,他的天平終於傾向了權利那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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