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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40:04 作者: 周乙
    可不是麼,跟一位皇子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就算總是無條件袒護她的徐太嬪聽了怕是也要懷疑她的腦子是不是有病!

    她知道賀緘就在在身後,眉目雋秀,卻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不能回頭,萬一控制不住腦子一熱重新撲進他懷中,此生就再無反悔的機會

    賀緘沉默的望著湯媛越發窈窕的背影隨著一籠燭火融入無盡的夜色。

    他把一顆心捧給她,她都不稀罕。

    前世亦是如此。

    難道此生她也非得要先失.身才肯委身與他?

    可他下不了手。

    他漠然轉身,將飄零而過的前世碎影拋諸腦後,那是他酒後不堪思念的瘋狂,還有一次是妒火焚身的狠厲。

    翌日天不亮,冗長而又厚重的圍獵號角響徹上空,一群鮮衣怒馬的少年人簇擁著皇子說說笑笑打眼前經過。

    賀純比他的哥哥們幸福多了,抱著竹馬坐在父皇腿上,張大好奇的雙眸,別看他年紀小,京師幾位比較特殊的世子他還是認識的。

    一旁的婉貴妃大約見他可愛,笑盈盈的捏了捏他臉頰,捏他的那隻手白的耀目,指甲卻紅的仿佛剛挖過人心,賀純本能的避開。

    「這孩子還認生呢!」婉貴妃掩唇而笑,香風陣陣。

    父皇的眼光也不過如此,這個女人除了看上去比較適合做乳母,連湯宮人一根頭髮絲都不如!賀純聳了聳肩。

    那一邊,走在最前面高高居於馬上的賀纓眯了眯雙眸。

    他的近身大內侍劉克居與他並轡而行,用只有他才能聽清的聲音淡淡道,「那邊已經布置好了。」

    好,很好!賀纓眼底掠過一抹寒芒,唇角高高上揚。

    此番賀緘主動避讓,沒有參與進來,也算知曉好歹,令他非常滿意,畢竟這趟玉泉山之行是專門為賀綸準備的!

    玉泉山的圍場一分為二,最北面那片周圍遍布結滿倒刺的銅絲網,亦是最危險的獵區,三年前就專門為皇上養了一頭巨熊,因為壯年的巨熊腦髓乃治癒風疾的最佳藥引,如今正是適齡待宰之時。然而獵熊卻是狩獵中最最危險的一種,比狩獵老虎花豹還困難百倍。據說壯年的熊皮堪比遁甲,普通箭簇壓根就射不透,即便有特製的寒鐵機弩,也不能離的太遠,且巨熊耐打,受傷後性情更為暴烈,徒手撕碎幾十個人不成問題,你要是敢爬到樹上,它能把樹連根拔起。

    為了減少獵熊時的危險性,這片銅絲圍場早年就挖了數十個避險坑,只要熟悉路徑關鍵時刻跳進去即能保命。巨熊不懼水火亦不怕樹高,唯獨對深坑頭疼,它太重了,跳進去先不論會摔成什麼樣,反正一定爬不出。

    但不管提前布下多少保險措施,風險依然遠遠大過普通圍獵。

    原定今年是由幾位五軍都督府的將軍共同圍捕,誰知大皇子感念父皇養育之恩,憑藉一片孝心,誓要親自獵得此熊進獻皇上。

    滿朝一片譁然,某些演技精湛之輩還當場落下了感動的淚水。

    賀纓無論是身份還是才學基本都挑不出黑點,而皇上似乎也有屬意他入主東宮的意思,但又礙著章皇后,才遲遲未做決定。

    可今日獵熊這件事要是被賀纓得逞了,再由甄閣老指點一下風向,屆時雪花一樣的上疏就能砸的皇上分不清東南西北,就算他再能拖,也斷沒有改立賀綸的理由。

    賀纓這個太子,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而賀纓當太子,比賀緘更害怕的當屬賀綸,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成為賀纓頭一個要收拾的對象。

    此刻另一邊,馮鑫滿面肅容,伺候賀綸上馬,悄然壓低嗓音道,「殿下,要不老奴再去激一激老三……」

    倘若賀緘也請命,賀纓此番定然討不得好處。

    賀綸冷笑一聲,「沒用的,我那樣輕視他的母妃,他都不為所動,這種人不是冷血無情便是太過聰明。」

    畢竟賀纓入主東宮,首先遭殃的人是賀綸,賀緘可不傻,幹嘛為了一時意氣衝鋒陷陣,這種危險的事就讓賀綸自己去解決吧,且他相信賀綸一定能勝任。前世的玉泉山之行,賀綸雖然負傷,但還真讓他獵到了那頭熊,若非有人跳出來指摘他在狩獵途中對賀纓下黑手,說不準那回被立為太子的就是他。

    但不管事實怎樣,指摘皇子都是大不敬,不管屬不屬實,先得走一趟慎刑司,那個告狀之人熬不過大刑,當晚暴斃,最終此事又成了一段不了了之的案子,大家也跟著和稀泥,誰也不敢再提立太子之事。

    一身甲冑獵裝的賀綸正了正頭盔,經過賀緘身邊時看了他一眼。

    賀緘拱手肅穆道,「恭祝五弟心想事成。」

    「你當然得這麼恭祝我。」賀綸不屑道,「倘若我栽了,下一個就是你。」說完縱馬揚塵而去。

    陳三有搖了搖頭,對賀緘道,「殿下,要不也跟過去看看吧,大不了不出手,萬一……」

    萬一賀綸真中了賀纓的算計,下一個倒霉的必然是賀緘。

    賀緘凝目道,「賀纓不是他的對手,甄閣老也不是吃素的。」

    言下之意就是這兩個人對上,誰也占不到誰便宜。

    陳三有卻為賀緘那句「賀纓不是他的對手」而驚詫不已。

    在大家眼裡,賀綸這種人即便拿劍也得用帕子包著,又豈會受得了真正流血流汗拿命去拼的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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