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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39:20 作者: 席禎
    坡地北邊是陡峭的山峰,沒有霧的時候,能看到崖壁上垂掛的瀑布。

    開年後,氣溫回暖,冰雪消融。

    清澈的泉水,叮叮咚咚地從山上淌下,一路歡唱嬉戲,繞過坡地一直到下方谷底深處,形成一口不深不淺的活潭。

    日常飲用水,暫時靠這活潭。每人輪流早起挑水,擔滿院子裡的蓄水缸。

    等穩定下來後,向剛打算抽空帶人砍些竹子,劈成兩半、挖通竹節後,由鐵絲綁著從高處的溪坎里引過來,這樣能省去不少挑水時間。畢竟是來特訓的,不是來當農夫的,能簡化的步驟幹啥要重複勞作?

    若不是家離山有段距離,他甚至想把家裡的水缸也接上泉水竹管。

    院子留出了大門的位置但沒有裝門,這裡除了他們,還會有誰來啊。即便來了,他們這些人也不是擺設。

    原本門框都沒打算留,是夏老說,要不掛個匾額吧,回頭總軍區那邊要是派人來視察,總得介紹一下吧?怎麼說也是一支新秀隊伍。

    於是,院門框上掛了個榆木刨平的匾額,上書「群英寨」……

    不知情的,還以為是誤闖了哪個少數民族。殊不知純粹是兩位老爺子的惡趣味。

    有了熊瞎子以及金牙母族的狼群明里、暗裡的幫忙,房屋搭建得十分順利。可再順利,也扎紮實實忙活了大半個月。

    忙完這陣,齊聚一堂的精英們過了相互認識的磨合期,進入了真正的訓練營。

    蕭老把蕭三爺攆上山,讓他來給戰士們上第一堂政治思想課。怎麼說也是當年叱吒軍營的精英,儘管這十幾年脫離了大部隊,但並不妨礙他給一支年輕的隊伍上一堂有深度的思想課不是麼?

    蕭三爺不願去?顯然不行!

    因為老爺子說了,剩下的猴兒酒,去上課才有的喝,要不然別想再沾一口。

    為了猴兒酒彎腰的蕭三爺,板著臉上了山。

    聚攏在布置成理論課教室的新房子裡,五十名以各種名目招攬(硬調)來的潛力隊員,興奮得難以言表。

    「沒想到蕭三爺會來給咱們上課!他的大名我從十六歲入伍起就聽說了,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奮鬥目標,想不到今天能看到他,好激動好激動……」

    「你是入伍才聽說,俺還沒入伍就聽說了。俺爹是八一八軍區的伙頭兵,俺從小就聽俺爹說,當兵當學蕭三爺,俺回家就要和俺爹說,蕭三爺成俺老師了,俺離他說的目標又近了一步,嘿嘿嘿……」

    孟柏林拿胳膊肘撞撞向剛:「隊長,要是他們知道,蕭三爺是你岳父,不曉得會是什麼反應。」

    向剛睨他一眼:「別說。」

    他可不想還沒進入正式訓練,就被隊友們貼上「關係戶」的標籤,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放心,你交代過的,打死我都不說。不過我覺得應該有不少人猜到他和你沾點親眷關係。上次去你家吃飯,三爺抱著大寶貝站在院子裡和村里人聊天,姿勢嫻熟得嘞。」

    能不嫻熟嘛。只要三胞胎醒著,蕭三爺就喜歡抱著他們到處走,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他們姥爺似的。

    蕭三爺站在外面聽了一小會兒壁角,清清嗓子走進來。一進門就收穫無數顆崇拜的眼神,臉色鬆緩不少。

    若論對軍營的熱愛,家中兄長沒一個及得上他。可偏偏,他是三兄弟里最早退出軍營的。雖說是自願,可到底有著遺憾。

    他面上死鴨子嘴硬,心裡卻門清----老爺子之所以百般慫恿他來給一群年輕戰士講課,無非是希望他從滿腹遺憾里走出來,以教導員的身份。不說重新投入軍營吧,但起碼能給突然中斷的軍旅生涯畫個圓滿的句號。

    這一刻,他想通了,心隨之豁然開朗,連帶著嘴角也微微上揚。

    建營第一堂政思課,不僅喚醒蕭三爺沉睡的夢想,更是激勵了隊員們本就熱血澎湃的心。

    「人在苦中練、刀在石上磨。」

    「武藝練不精,不算合格兵!」

    「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

    「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

    「我們是陸地猛虎、海上蛟龍、空中雄鷹!!!」

    「鷹」字破空,迴蕩谷底。

    仿佛震懾住了深林中潛伏的猛獸、山谷間歡唱的鳥雀,剎那間一片靜謐。

    直到蕭三爺宣布下課,學員們唰行軍禮致敬,山谷里的鳥雀才又嘰嘰喳喳恢復先前的熱鬧。

    「吭哧吭哧----」

    院子裡傳來奇怪的動靜。

    「什麼聲音?」

    最先走出教室門的隊員下意識地抬頭。

    「臥槽!野豬!!!」

    「什麼什麼?野豬跑咱們這來了?」

    隊員們紛紛湧上前。

    語氣里不僅沒有村民們遇上野豬時的驚恐,反而還多了幾分雀躍的興奮。

    野豬啊,送上門的野豬。這麼多人呢,還怕打不過一頭?

    「走!關門打豬去!」孟柏林摘掉帽子,甩了甩劉海,「我記得隔壁屋子就有鐵耙、鐵杴。」那是建宿舍的時候鬆土用的。

    「老孟!」

    本欲衝出去圍獵野豬的隊友腳步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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