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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39:20 作者: 席禎
偌大一座祠堂,且當過好幾輪的批鬥現場,從來都是只關不管,可想而知有多髒多臭。
舒彩雲本來就不是什麼勤快姑娘,在家時幹活也是能偷懶則偷懶,一天下來,幾乎都在磨洋工。如今磨不了了,有大隊幹部盯著呢。為了不被抓去坐牢,她只得認命。
盈芳家聚滿了上門報信的村民,這個說完那個說,加上還有個從頭看到尾的燕子,盈芳一家儘管沒出門,也都了解前因後果,唏噓不已。
滿月酒這會兒已經散了,吃飽喝足,總得幫忙干點活吧,於是男人們在蕭三爺的組織下,去碼頭把卸下的磚頭、椽柱、沙泥一趟趟地抬上山。婦人們則幫著收拾家裡,人多力量大,很快把堂前屋後拾掇乾淨了。
福嫂把爐子拎到堂屋間,給她們暖手用。燕子坐在旁邊給向九烘衣服。
一上岸她就給他披上了棉襖。這傢伙一開始還不肯披,怕沾濕了,要不是她威脅說不披棉襖就去衛生院躺兩天掛水,這才小心翼翼地披上,可再怎么小心,也沾濕了。燕子把他拖來盈芳家,趁他泡熱水澡的當口,趕緊把棉襖烘乾了。
向九因為一早起來就幫盈芳家砍柴、挑水、借桌椅板凳啥的,家裡沒生火,也沒多少熱水。再者家離得遠,走回去不得感冒啊。於是把他連拖帶拽地拉到盈芳家。
擱平時,婦人們指定聯合起來打趣她幾句,然而今天都在嘮舒老太的生死以及鞭笞舒彩雲的不孝,燕子吐吐舌,躲過了一場炮轟。
「姑,你是不是擔心舒老太啊?」燕子烘著棉襖小聲問踩著搖籃走神的盈芳,「說真的,今兒要不是三胞胎的滿月酒,她死活都跟咱們沒關係。可……唉……」
盈芳回過神。她想的倒不是這個,而是----舒彩雲莫名其妙發狂踩踏別人家菜地的情景,咋那麼像她前世遇到過的一個例子?
那時地宮的一個灑掃宮女,無意中碰了女醫收在角落的幻影草,而後神志不清地將女醫晾在烘曬房的草藥全給踐踏了,破壞力堪稱百分百。
莫非,舒彩雲也碰到了這樣一味草藥、一時丟了心智才做出那樣的蠢事?盈芳心下困惑。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女醫曾說過,幻影草的生長要求極其嚴苛----既不能寒、又不能熱,同時還要滿足乾淨、濕潤的生長環境。具體說,幻影草一般只生長在常年溫度適宜的清泉附近。
雁棲山深處有沒有符合條件的清泉盈芳不得而知,但外圍是肯定沒有的。
這麼一想,她搖頭否定了幻影草的存在。舒彩雲可能真的像燕子說的,腦袋發昏做了蠢事吧。
「老太太不會有大礙。」盈芳肯定地說。頂多吃些苦頭。
向剛早上偷偷告訴她,自從《逍遙拳》練完前三篇,凝神聚氣能看到每個人身上的元氣。
方才走前對她說舒老太四周的薄霧只是渾濁的泥黃,並沒有絲絲黑霧升起,可見生命沒有危險。至於小病小痛,盈芳才懶得過問。
不過秘笈的存在太匪夷所思,因此燕子問她咋知道的,她推說是師傅把脈得知的,問題不大,之所以送縣醫院,主要是衛生院硬體條件不滿足,一些檢查或是治療沒辦法施展。燕子也就沒再追問。
「哎不說了不說了,今天是咱家好日子,老圍著這些不吉利的事幹啥。姑我去去就來。」燕子說著,捧著棉襖給向九送去。
那個傻男人,為了不弄髒這件新做的棉襖,不曉得犯了幾次傻了。
盈芳聽她嘀咕,笑著抱起咿呀呀醒來的閨女,吧唧在她粉嫩嫩的臉上親了一口:「你燕子姐就喜歡口是心非,咱不理她!」
「咿呀----」閨女從包被裡掙出小胳膊,無意識地揮了揮。粉撲撲的小臉蛋上,因剛睡醒而顯得有些惺忪的水潤黑眸懵懵懂懂。
看得盈芳一顆心都要化了。
「媽媽的貼心小棉襖,一定要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長大呀!」
第556章 熊瞎子勞動力
傍晚,和舒建強一起送舒老太去縣醫院的社員回來了,說老太太到醫院沒多久就醒了,神智也挺清楚的,就是後腦勺的傷壓迫了聲帶神經,導致一時間說不了話。
「這下反而好,總算不用聽那老太婆歇斯底里了。」向二嬸一收到消息,馬不停蹄跑盈芳家送口信,「要不然還不鬧得醫院不得安生啊。」
「除了開不了口、講不了話,別的沒啥吧?」盈芳問。
「能吃能睡好著咧。建強要繳住院費,問老太太拿錢,她還充楞裝傻,後來還是我家那口子看不下去墊付的。」
盈芳聞言,想想要是養父母在世,這會兒恐怕也得掏點錢出來。於是去裡屋拿了荷包出來。
「你給啥啊,要給也是舒老太給。她手裡捏著一家的錢呢,又不是沒有。建強說了,回家就找錢還我們,不用你給。」
向二嬸執意不收她的錢。
完了四下瞅了一圈,見沒外人,湊到盈芳耳邊小聲透露:「建強十有八九要和隔壁公社的一戶人家結親了,女方雖是個老姑娘,但都說人卻不錯。而且話里話外透露,會對建強一雙子女好的。壞就壞在她那雙父母,貪婪得很。當初明明談好對象了,獅子大開口要男方出兩百八十八的彩禮,好好的姻緣被拆散,後面誰家還敢上門提親啊。這不蹉跎了這麼多年。聽說快三十了,和建強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