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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39:20 作者: 席禎
    盈芳忙說:「對!必須留著。那肉芽和疔痕,是野豬吞食毒蛇之類的毒物時出於自我療毒留下的,越多說明藥用價值越高。而且野豬長年在山裡活動,沒少吞食藥材毒物。總之它的胃就是寶貝,師傅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扔掉簡直罪大惡極……」

    又叮囑向剛:「老師傅那別忘了留塊後臀肉給他。還有他的兩個徒弟,大熱天的,辛苦他們了。」

    她回到家後,一直趴在陽台上看老師傅操刀,一把年紀了還要麻煩他,委實有點過意不去。還有他兩個徒弟,也都是手腳頭麻利的,比起王小虎他們明顯多了幾分鎮定和有序。缺了他們還真不行。

    「好,都聽你的。」向剛寵溺地捏捏她鼻尖,拿了一包大前門下樓犒賞老師傅去了。走到樓梯口,想到還沒登門的丈人、丈母娘,又折回來叮嚀了媳婦幾句,「也不知道客人啥時候到,要不留些心、肝、肺,等人來了,咱家灶上燒。」

    「也好。」盈芳點點頭,「那麼大一頭豬,肉怕是有不少,這天又熱,你有什麼打算?」

    向剛早就在心裡鋪排好了,聽媳婦問起,便說道:「這不有客人要來嗎?半扇送人,半扇留著自己吃。吃不完醃鹹肉、熏臘腸都行。左鄰右舍多少都分一點。」

    盈芳見他都安排好了,便不再操心。回屋淘米、洗菜,快晌午了,客人要是中午到,這會兒該開始做飯了。

    向剛回到天井,借著給老師傅點菸,讓他挑一塊喜歡的,孰料老師傅笑著說:「幹啥還額外給我啊,貼隔壁的鄰舍,搭把手的事情。你們這不是在整殺豬菜嗎?我也湊個熱鬧吃一頓,只要你別嫌棄我還帶了兩個小的來湊熱鬧就行。」

    「怎會。殺豬菜您儘管吃,回頭再割塊肉去。您兩個徒弟今兒也幫了我不少忙,每人也挑條五花肉去。您看怎麼樣?」

    老師傅見他是真客氣,想了想說:「既然你一定要謝咱們,老頭兒我也不跟你客氣。這豬頭你要沒別的用處,送了我吧。徒弟和我一道來的,也別另外給東西了咱們師徒仨抱個豬頭回去,蒸熟了切切下酒吃。」

    「師傅就好這一口,嘿嘿。」兩個徒弟抿唇偷笑,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樣子。

    向剛當然答應了。

    老師傅高高興興地讓倆徒弟把豬頭送回他住處,一會兒回去料理。還說回頭給向剛送盤白切豬頭肉拼盤,什麼豬舌頭、豬耳朵等等。

    向剛笑著謝過:「就這麼點東西還送回來,您老太客氣了。」

    「豬頭肉味道好,你吃過就知道了。來!先幫你把豬肉料理好,我也該回去了。」

    老師傅依向剛的要求,把豬肉分成了兩扇。

    其中一扇暫時先不動,另一扇分割成好幾部分----豬蹄歸豬蹄、後臀肉歸後臀肉、排骨筒骨也都乾乾淨淨地切好、斬好。

    那廂,分工合作的軍嫂們,已經洗乾淨各種內臟,血腸也灌好了。搭在車棚里的火灶,架上鍋子開始做殺豬菜。

    拿鍋鏟的是大院裡公認最會燒大鍋飯的李雙英。

    最先燒的是白肉。肥瘦相間的大塊野豬肉烀熟後切成厚薄均勻的大片,蘸著事先拌好的蒜醬吃,最是原汁原味的鮮香。

    其次是蒜泥護心肉。就是豬心和肝臟之間的那部分肉,口感筋道,同樣要蘸蒜醬吃才好。

    接著是拆骨肉。大骨頭上剔下來的純瘦肉,烀熟後肉絲分明、賣相好看。蘸醬考究點的話,除了醬油、蒜蓉,再擱點辣椒油、芝麻醬,味道更好。

    手掰肝兒也是殺豬菜里必不可少的菜式。據說肝這東西沾了鐵腥氣就會敗味兒,所以煮熟的豬肝不能用刀切,直接手掰著吃。左手肝、右手酒,讓人頓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邁感。

    最後是殺豬菜里的重頭戲----酸菜燉白肉血腸。

    酸菜是盈芳家友情提供,她師娘醃的辣酸菜,吃過的人沒有一個不稱讚;白肉是帶皮的大片兒五花肉;血腸是新鮮豬血加蔥花、鹽等料調味灌入腸衣現做的。

    這三味一起放入鍋中,隨著咕嘟咕嘟的湯汁開滾,豬肉中的肥油被酸菜拿淨,入了肉味的酸菜和著血腸特異的香味,吃起來香而不膩,令人回味無窮。

    可惜僧多粥少。別看這麼大幾鍋的殺豬菜,留出向剛指定的份額,其餘的全部分給幫活的同志們,還不定夠呢。

    因此手頭沒什麼事的軍嫂們,抱著碗碟虎視眈眈地守在車棚附近,就等殺豬菜好了裝回家。

    「喲!啥東西這麼香?還沒到飯點吧?誰家開飯這麼早?」

    夏兆元人還沒下車,鼻子先嗅起味兒來。

    警衛員嗅覺靈敏,加上院子裡看到的場景,立即給首長解惑:「好像在殺豬啊。」

    「才七月份,離過年還早著咧,殺什麼豬!哪個單位捨得殺豬?」夏兆元眉頭一皺,才剛駁回警衛員的話,就見大院活寶----老金爺倆聞著味兒從河邊一路奔進大院。

    向剛聽王小虎說院門口停了輛軍車,瞅著像是哪個大人物的,想著該不會丈母娘來了吧?剛想抬腳出去迎接,卻見小金牙咬住他褲腿,一個勁地拽著他往車篷那邊帶。

    向剛還能猜不出它想幹啥?饞了唄!果真是老金的種,和它爹一樣都是吃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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